“叶晴尘,你帮我拦住这个男的。”荔荔交待了叶晴尘一句,又扭过头。她自始至终都忽略钟子良,径直走到张意身边。她拉住好友的手腕,拐到岔路口的另一条安静的上坡路。
张意有些害臊,有些忐忑,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她既有被撞破多年秘密的尴尬,更多的是自己曾经的掩饰甚至谎言在此刻都成了挂面子的无形利器。
荔荔看着好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双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她选择了先发的坦荡,“一一,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他是谁,根本不用明说。
张意抿住双唇,犹犹豫豫了一阵子才说,“大二,我和他在一个社团的时候。”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荔荔问。
张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更加复杂的笑容,“你去交换的那个学期,我跟他表白。他拒绝,不过也承诺会替我保密。”
荔荔看懂了她笑容背后的复杂,却发自内心的难受,替张意难受。“因为他保密,你更爱他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他有贼心没贼胆呢。他没勇气承担先后跟一对好朋友谈恋爱引发的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甚至是对他人品质疑的负面舆论?”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再谈女朋友。”张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荔荔的语调却越来越快,“所以呢?你又在干嘛,上赶着自苦?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私底下没跟别人玩过露水情缘呢?”
张意低头深呼吸了一下,说,“我想给自己一个解脱,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荔荔上前握住好友的胳膊,企图摇醒她,“成功或者成仁的代价哪怕是你自个?”
“荔荔,你不懂。”张意躲开荔荔的眼神说。
在张意看来,荔荔什么都有,美貌、智慧、家世和财富。荔荔什么都不缺,即便在旁人看来觉得她缺少的东西,也是她主动不要的。
张意她自己的一切都是努力和主动争取来的。这一回,哪怕结果不会遂人意,她也要争取一把,否则永不甘心。
荔荔松开了她的胳膊,有些话便脱口而出。“我是不懂。因为我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男人有贼心没贼胆的遮羞布,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爱情拯救者这么冠冕堂皇的位置,更不会接受男人的规训从而宽衣解带还大喊着恋爱自由,性**爱自由!”
“我没跟他上床。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张意这才第一次与好友的眼神交汇。先前她是心虚,不过此刻说这句话,她还是有底气的。
“如果他要求呢?”荔荔继续追问。
谁知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张意,“苏荔荔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的,我争取自己的爱情,有错吗?值得你这样嘲讽吗?”
荔荔说,“我没有嘲讽。一一,钟子良不是良人。更何况,他不爱你。”
张意抬高了声调,“对。你的前男友,他爱你。你开心了,高兴了,行了吗?我受够了居高临下讽刺一切的苏大小姐!”
“他只爱他自己。”可惜,荔荔的辩驳,好友并没有听到。
张意跑走了。
没一会儿,叶晴尘过来。小陡坡似乎是个结界,一下子把这里跟不远处喧闹的步道隔开。
荔荔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斜前方,在密密麻麻的树叶间隙也能影影绰绰看到城市渐渐亮起的灯光。
时间就是在一盏盏灯光中流失的,带走的不仅仅有白昼,还有曾经的朋友。
她跟张意在大一认识,大二在同一个小组写案例分析从而熟悉,大三一起申请暑期实习和准备面试成为好友。后来她们一起来这里,也曾在深夜加班后一起骂上司、骂客户、骂公司、骂工作、骂香港。
荔荔曾经以为她们在遥远的将来或许因为在不同的城市,才会疏远。万万没想到,时间和空间还没来得及分开她们,一个男人先跳出来离间。
真尼玛,万恶的爱情!
一束光和一阵车铃声先后而至,从山顶而下的骑车人匆忙赶路下山呢。叶晴尘伸手将站在山路中央的苏荔荔拉到路边。荔荔从思绪中抽离,问道,“刚才我们俩的话,下面能听到吗?”
“我只听到她的最后一句。其他人离得远,应该没听到。”叶晴尘说。
他站在上坡的路中央,钟子良原本就没想跟上,一见他的架势便停了下来。之后,钟子良往坡上看了一眼,又扭头瞅了叶晴尘一下。叶晴尘还礼节性地对钟子良微微点头。
钟子良曾问叶晴尘,“你和荔枝什么关系?”
“恋人。你呢?同学还是同事?”他回答地底气十足,反问地漫不经心。
钟子良并没有回答,朝山上又看了一眼,扭头转身回围栏边。叶晴尘才会说别人应该没听到。
荔荔噢了一声,继续说,“我没劝住她,好像还添乱,搞砸了。”
叶晴尘从听到的有限碎片信息里提取到了有效信息。她应该不爱他,她又爱惨他,他不知道还爱不爱她,但是他或许是不爱她。她不想她爱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却执意要爱一个她爱的人。
他不敢笃定自己猜准了三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但确信苏荔荔对那位姑娘的友情是真挚的。
他开解她说:“跟你关系不大。不过谁在情感上还没糊涂过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什么意思?说谁呢?”
“sorry。我说错话了。”叶晴尘爽利地道歉。
荔荔闷闷地说:“也不算说错话。钟子良就是我黑历史的前男友。”
当事人之一也承认了,那么他恍惚听到的那句前男友也算是间接得到证实。也许,这就是苏荔荔口中能留千年的祸害吧。
相对祸害,他更好奇好人。好人的重要性级别高,但是祸害带来的负面影响的紧迫性更强。
“说到黑历史,我十岁那年去户外遇到棕熊,当时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叶晴尘冷不丁地说,企图用自己的黑历史来转移她当下低落的情绪。
荔荔抬头问道,“差点的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当然是没有。”
“等等。叶晴尘你脸红了。那就是有啦!”
“我没承认,是你以为的。”
荔荔轻笑道,“薛定谔的猫,叶晴尘的……”
叶晴尘打断她说,“最后一个字也可以是薛定谔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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