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6班的，苏照。”
“噢，什么事？”
“那个，煜熠，我有些题不会，可以问问你吗？”他抱住卷子试探着靠近。
卓煜熠兴致缺缺耷拉眼皮，最后还是点点头。
算了，看在对方长得还挺秀气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耐性子回答一下。
得到应允，苏照差点没拿住笔把它甩飞出走廊，怀着雀跃赶紧整整练习册和卷子，挪脚步再靠近一点。
俗话说事不过三，他一直在算着次数，加上今天，卓煜熠一共对他吹过四次口哨了，应该不反感他，他就有底气打打交道了。
他作为男生，要和卓煜熠打交道、想让她有片刻停留，也只有学习这件事了，名正言顺，不会让她太抗拒。
“煜熠，这题要怎么做？”
卓煜熠懒洋洋靠在走廊墙上，挤着零食袋瞥了眼：“第三课的知识点，自己去翻。”
“哦……好，那这句是什么意思？”
“第八课，自己翻。”
“这要用哪个知识点来答啊？这两段好像都可以。”
“练习册里这一章有总结区别。”
“这题答案该选什么？”
“课本第45页的，翻。”
苏照震惊瞪大双眼：“你连第几页的都记得。”
卓煜熠咽下泡椒笋块，语气平平应声：“你多看几遍课本也能记住，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试试，还有，这个单词在句中是什么意思？”
“这也要问？自己拿牛津对照着翻译啊，没有就买一本，没钱就找同学借。”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吗……”被她一凶，苏照忍不住小声嘟囔，没想到卓煜熠瞬间变脸。
“不能，只有自己翻了课本查了词典印象才会深刻。”
她皱起眉哗啦啦挤着塑料袋吃剩下的笋块，满是不耐烦，语气也格外不爽：“只想抄答案敷衍了事就别来烦我，找错人了，浪费我时间。
“真是的，女生个个都勤奋，我说完就会自己主动研究，一到男的就开始抱怨七抱怨八，偷懒耍滑叫苦连天，烦死了。”
连珠炮毫不留情摔在脸上，痛感劈进皮肉一路刺激到心脏，苏照呼吸一滞。
虽然卓煜熠很不耐烦，但她是认真教思路方法，而他却还是惰性思维。
说实话他本也只是想借此机会和卓煜熠离近点说两句话，并不是真心要学。他辜负了她难得给出的认真。
苏照不禁羞愧，耳朵烧得发烫，后背又被晚风吹得发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以后都不会偷懒了……你别生气。”
卓煜熠不搭理，苏照壮起胆再凑近一点，小心翼翼问道：“我会更认真的，所以、所以以后还能问你题吗？”
上课铃打响应和。卓煜熠还嚼着零食，说不清话，大概也懒得多说，摆摆手权当打招呼就回教室了。
“我会好好学的，”苏照不死心，冲她背影补完话，“月考我会进步的。”
四月月考，他会努力证明自己。
章致谨目光随墙上钟表指针的一格格走动而一格格晃动，每一秒都更坚定。
又到了月考，这次他一定要拿第一。
注意到他严肃郑重的坚决，徐诠立马用胳膊肘捅捅同桌示意：“哎哎快看，每次考试前致谨都这个表情，他肯定超级想考第一名。”
“正常嘛，谁甘心一直当万年老二。”
“所以他肯定很讨厌卓煜熠。”
“啊？那不一定吧。”
徐诠冷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看见什么？”
“那次我看到卓煜熠站路边，章致谨骑小电驴都要刻意绕过她的影子！”
徐诠左拳急促砸右掌感慨，不忘压低声音：“看看！什么叫嫌弃什么叫水火不容！他一直被压一头，我听朋友说初中就开始了对吧？”
“小学就开始了，我也是实小的。”
徐诠更笃定，连连捶着手：“哈！你说能不膈应吗？他肯定讨厌死卓煜熠了。”
而且他们之前问过章致谨对卓煜熠的看法，章致谨只冷着脸硬邦邦回答“我不关注她”。
想起这回事，徐诠深感怜悯：“他说只看自己比起上次有没有进步什么的，心态倒是好。”
“当了这么多次第二，当然得学会自我调理了，而且卓煜熠那成绩是我们能超过的吗？与其上火不如死心好好学自己的。”
徐诠投去鄙夷目光，痛心疾首用笔敲着练习册：“你也就这点志气！卓煜熠成绩是好，但也没好到无人能敌啊。
“我查过咱们省其它有名高中的成绩，比她厉害的也有好几个，哪天来个联考，总排名一比她就没得嚣张了。”
同桌只抬抬眉：“真假？你倒很关注。”
“那是，我才看不惯卓煜熠那拽得二五八万样。”徐诠冷哼，下一秒又扬起自信满满的笑。
自己一直稳定在年段前二十，还有进步空间，女生一般到高二高三就后劲不足，以后他肯定能超过卓煜熠。
说不定不用等以后，这次月考就可以。
考试铃打响。
章致谨熟稔走到第一考场第一组第二桌坐下，在最后几分钟抓紧复习古文，余光凝在前方的空椅子上。
很快，高大身影从窗外闪过，熟悉脚步声紧接着闯入。
章致谨翻书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在语文书页边缘压出一道浅浅折痕。
第一名的考试座位就在门边，卓煜熠边走边滑下单肩挎着的书包轻轻一甩放桌上，从里头掏出涂卡笔和水笔。
她始终没朝别处张望。
果然，她根本没兴趣抬眼皮往后瞥看看。如果瞥一眼，她能不能认出坐在她身后的第二名就是前些天带去医务室的人？
……她才不会记得。章致谨思绪恨恨然飘了一圈回来，卓煜熠却还没坐下。
她持续在书包各层摸了近半分钟，疑惑地低低“嗯”了声。
章致谨猜出原因，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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