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谨瞬间惊慌,一个大步闪离敞开的门,1班教室和其中卓煜熠的脸如车窗外的景色一样被扯得模糊,而他进入昏暗隧道。
章致谨盯着墙上的名人名言和挂画,稍稍平复心情。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还不等松口完整的气,高望熹又甩着手打着呵欠转过拐角出现,章致谨连忙若无其事走向楼梯。
“卓煜熠,回家了。”
“ok——”
两天后的晚自习课间,月考成绩公布。学习委员在讲台上摆弄希沃白板调出文件。
章致谨指腹紧紧抵住水笔上的凹凸不平。
先是班级排名,他还是第一。
章致谨没心情看具体各科分数,隔绝周遭的叽叽喳喳,置身真空屏息等待最重要的宣判。
一分钟后学委终于打开了总排名。不紧不慢缓冲的图标散开蔓延成画着表格填着名字数字的页面。
年段排名,卓煜熠还是第一,章致谨还是第二。
章致谨盯着这六个字的上下前后位置,直到眼睛酸涩才重重闭上,手里的笔也差点滑脱。
他很快睁开眼,神色如常低头继续做新发下来的练习卷。不管怎样,绝不能让同学察觉自己的懊丧失态。
试卷上也有表格,恍惚间那些数字符号自行重组,变成了熟悉的六个字。
第一名,第二名,两人的名字永远排在一起,离得多么近多么亲近,却又永远无法触碰。
两人的家隔着一条护城河,两人的排名永远隔着一根表格横线,两人的考试座位也永远隔着一道瓷砖缝。楚河汉界,恒久对立。
章致谨重重在试卷上一顿一顿割下虚线,将图形分成两部分。
画完辅助线理清思路,卓煜熠放下笔不写了,猫腰偷偷摸摸开始研究折纸,准备折个大蟑螂送给高望熹。
“来了来了!最期待的附中活动!”课间操后,孔霖抱着大箱子蹦进教室。
“种花那个?耶!终于盼到了!”
“赶紧来挑!”
“要不是为了玩这些课外实践,我才不报这个抠门老破高中。”
同学们闹哄哄挤上讲台激烈讨论着,拿起这包看看又好奇别人手里的。
“你们打算选什么?”连崎从后门溜达进来,路过时问了嘴。
卓煜熠把折纸塞进抽屉:“我要挑战最难种的!”
“种不好学分会低吧。”
“没事啦又不要紧,不影响毕业的事情就要放手开干!这回你给学校省了多少经费?采购带上你真是明智之举。”
连崎眯起眼,张开五指晃了晃:“不过买花种省的钱学生会申请自留了,最近有同学说在学校里看到大猫猫,我们打算用这些钱买猫粮喂它。”
“砍价王,不愧是你,这下猫猫有口福了。”
孔霖蹦几下从讲台人堆里冒出头扬声呼喊:“你们还窝那干嘛?快来选种子。”
“来了来了,”卓煜熠赶紧回应,催连崎先去,又扭头瞅高望熹,“你要种什么?”
“花语比较好的。”
“花语我不太了解,”卓煜熠清清嗓子,压出浑厚的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男人气泡音,“那我来考考你。”
高望熹立马笑破功,把刚从桌肚抽出来的书轻轻一摔扔桌面:“滚!我才不讲!”
等大家差不多选好散开了,两人才上讲台。
有几十种花草种子,挑得人眼花缭乱。卓煜熠翻着小包装仔细看标签。
“嘶,很多花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我先帮你挑一轮。”高望熹挡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揽走所有塑料包装,拨来划去,筛掉所有红色花的种子。
“高望熹你选好了吗?”
“飞燕草,这应该是大飞燕。”
“名字听着就很好,”卓煜熠伸手在塑料包装里胡乱抄,“百合的花语是什么啊?”
“顺利,心想事成。”
“绣球呢?”
“希望,永恒,团聚。”
“马蹄莲?”
“我想想,博爱,永恒,高洁。”
卓煜熠再随手摸一个:“茉莉花,纯洁?友谊?还有什么?”
“尊敬、忠贞,还有……”
“你们好了吗?体育老师已经在操场了,”几个女生从门外探出半个身体提醒,“你们选了什么?”
卓煜熠捧着小包装袋愁眉苦脸:“不行啊,感觉都很好看,寓意又好,我都想种。”
门外几人挨挨挤挤一起怂恿:“那就都种了,全部拿走,不给别班留。”
“要是都能拿走,我肯定全都养好,到时候挨个送你们。”
“好啊好啊我要月季。”
“我要水仙!”
“那确实适合你,你完全就是自恋鬼。”
“干嘛!”
听着门外几人拌嘴,高望熹也笑,边拿起飞燕草种子包装,把另几个推到右侧:“喏,这几种难养。”
卓煜熠左看右看,很快拿起中间的,和高望熹一起收好其余花种。
“上体育课去,排球呢?”
“带什么排球,趁自由活动正好去基地把种子种了。”
花种静静躺在桌上,塑料包装上映着窗外斜照来的日光。
下课后章致谨拿起它,跟着迫不及待冲去实验基地的同学一起离开教室。
他一阶阶走下楼梯,边凝视标签上的字。
向日葵。明黄色的,像卓煜熠一样热烈。
只有颜色扯得上关联而已,他自己倒更像向日葵,永远望着太阳绕着太阳转。
看着手里的种子,余光自然而然正好留意到胸前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章致谨慌忙去抓,但还是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别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的校徽掉下去。
黄色校徽啪嗒啪嗒一级级跳着,最后跌到一双熟悉的球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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