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早晨，泷淼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出门上班。
他左手拎着早餐，右手掂着公文包，从家里一路急行跑出来，边跑边祈祷今天路上别堵车。刚从楼梯口出来，泷淼就莫名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他又走了几步，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怎么回事？泷淼停下来打量四周，小区里的一切都和往常无异，没见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泷淼却能察觉出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息。他走到小区门口，见7号单元楼下面围着一大群人。所有的人都仰头向天上看，景象异常诡异。
泷淼跟着仰望天空，城市里的天如往常一般雾蒙蒙的，并没有UFO之类稀奇的景象。
这就奇怪了，这群人在看什么？
“快看！有人要跳楼”
泷淼这下知道答案了，他跟着往楼顶看去。十几层的楼顶距离地面太远，楼顶上站着的是谁也看不清楚，只能依稀判断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
“哎呀，这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呀？年纪轻轻的就要跳楼，人生很多苦难，挺挺就过去了，动不动就要生要死的。”
一个提着鸟笼晨练的大爷，边拍大腿边嚷嚷，笼子里的鸟被吓的直扑棱翅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老陈头，你不知道吧？听说这姑娘和她男朋友在酒店里被偷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好好的闺女没了清白，这才不想活啦。”
听到这话，泷淼淼急匆匆向前走的脚拐了个弯又转了回来。他本来就不是看热闹的性格，再加上是个身负房贷的社畜，要是因为迟到被辞退，恐怕也要去跳楼了。而且，跳楼这种事围观也没有用，交给警察处理就行。
可是……
泷淼又抬头向楼顶看去，恍惚间觉得上面站着的是阿水，又好像是自己。
新凑过来的人群里有人开口问：“报警了吗？”
提溜着鸟笼的大爷吆喝着大嗓门儿道：“早就报警了，这不大家都等着警察来吗。”
“哎，哎，她动了，她要跳下来了！”
楼上的人单薄的身形晃动了两下，惊得底下的人尖叫连连。
泷淼不再犹豫，扔下手里的早餐和公文包，冲进了7号楼里。他没时间等电梯，顺着楼梯就往上跑，很久没有锻炼的废柴身体，在楼道里居然健步如飞，简直就像是加了爬楼梯的buff一样。十几层的楼梯，不到2分钟，他就推开了楼顶的门。
空旷的楼顶，灰色的天空，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赤着脚站在天台的边缘，她乌黑的头发在风中飘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泷淼心里直打鼓，自己什么经验都没有，如果贸然做什么事，会不会反而起反作用？
可是都已经站在这儿了，难道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吗？
白衣女生转过身，她看起来十分年轻，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泪水划过眼角，凄然一笑：“再见了。”
“等等等一下！”
泷淼着急冲过去，不料脚底一滑，摔了个大马趴。他来不及起身，趴在地上抬头往白衣女生的方向看，见她还站在原地，这才赶紧站了起来。
白衣女生看见泷淼摔倒，身体还下意识的往他这边走了几步，见泷淼重新站了起来，又停下脚步。
泷淼之前从没学过如何劝阻人跳楼的方法，这是只能硬着头皮瞎掰：“别跳啊，人生很多苦难，挺挺就过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世界很美好的，不要放弃啊！”
他边说边心急，为什么警察还不赶到？他恐怕拖不了太长时间。
白衣女孩突然激动地大喊：“你不明白，你根本都不明白！”
见她情绪失控，泷淼不敢再乱说，顺着她问：“我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骂我。为什么明明我们两个人都是赤身**，而所有人都在指责我！”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女人，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觉。”
“我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这里真是烂透了。”
她转过身闭上眼，张开双臂，准备接受最后的救赎，一道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和你经历过一样的事情。我明白这种感觉，被无数黑暗中的眼睛窥伺，每一粒细胞都在战栗。我明白你不是失望，你是恐惧，是害怕。你害怕自己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更害怕站起来后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白衣女孩低喃自语：“我害怕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泷淼坚定看着她：“你从这里跳下去，才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越是想要摧垮你，你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你不会被摧毁，因为你有战胜罪恶的勇气。”
女孩儿抱住腿崩溃大哭。
泷淼不敢上前，害怕再刺|激到她，只能站在原地焦急等待。
终于，楼下传来阵阵警笛声。
——
海市龙口分局。
今天的警局里的工作人员如往常一样忙碌，只是众人大多注意力不集中，眼睛总往一个方向看。
导致众人注意力不集中的是正在为早上一起跳楼案件做笔录的两名容貌出众的男人。一位身穿警服，五官英挺容貌俊美，是警局新来的实习警察毛正阳，一来就被众人评选为新一任龙口分局的‘警草’。
另一位更是容貌气质出众，长了一双迷人的狐狸眼，眼头细尖向下，眼尾上扬，目光流动间尽显灵动聪慧，笑起来又带了丝勾人心魄的韵味。让人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警局，而是应该去走时尚红毯。
泷淼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拿笔在纸上写字，还不时侧目去看对面坐着的叫毛正阳的帅气警察。泷淼从见他的第一眼起，眼睛就很难再从他身上移开。
毛正阳五官英挺，鼻梁高翘，肩宽长腿在制服的衬托下帅的简直要人性命，但这都不是泷淼盯着他不放的原因。
泷淼之所以这么稀罕这位毛正阳警官，是因为他脸上长了双蓝绿色的眼睛，像猫的眼睛一样，这可一下子戳中泷淼这个‘猫奴’的心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里主管斥责的声音让泷淼从猫眼的诱惑中清醒过来，他谄媚冲电话那头说：
“哎呀，熊主管，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不是故意旷工的，我在来的路上见到有人要自|杀，所以——”
电话那头熊主管不耐烦打断道：“自|杀？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自|杀！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人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们公司又有什么关系？”
我靠，这说的是人话吗，泷淼内心对熊主管充满鄙视，但是嘴上继续讨好道：“对对对，您说的对！但是我现在正在警局做笔录，实在是回不去。我保证，今天回公司后一定加班加点把工作任务完成。”
“不行，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不回来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把公司的规章制度视若无物，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员工。”
熊总管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喊，震得泷淼耳膜疼，连忙把手机拿远，他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自己旷工的麻烦，就见坐在对面的毛正阳正好奇的盯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泷淼男子气概顿起，心想不能在这么窝囊下去了。他把手机拿回耳边，开始输出：“你想要的是员工吗？你想要的是奴隶！兔子被惹急了还能蹬鹰呢，我这个牛马今天就撂蹶子了。”
电话里熊总管嗓门提高八度：“你要造反啊！”
“没错！我不干了。”
泷淼不等对面回复直接了当挂断电话，稍稍平息心情，扬起笑容道：“毛警官，刚才真对不起，有急事接了个电话，我们继续做笔录吧。”
毛正阳吃惊得看着他，眼瞪得溜圆，泷淼觉得他瞪眼的样子很像战斗状态的维多利亚，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令毛正阳更吃惊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刚才丢了工作，现在笑什么呢？”
泷淼没法解释他奇怪的笑点，随便扯个理由：“这不刚救了个人，我高兴嘛。”
毛正阳神情犹豫，环顾四周一圈见没人关注这里，凑到泷淼身旁压低声音道：“笔录迟些不影响什么，还是你的工作比较重要。你先回去上班，等下班后再来，我还在这儿等你，咱们两个把笔录补完就行。”
他完又直起了身，一本正经的说：“好了，笔录做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啊，没想到啊，看起来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原来心这么软。
泷淼笑着问他：“毛警官，你这算给我徇私吗？”
“什么叫徇私？”毛正阳锋利的剑眉一扬，身上散发出一股正义之气：“我这不是怕你丢工作嘛，毕竟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
泷淼笑道：“我刚和你开玩笑的。”
“能乱和警察开玩笑嘛！”
坏了，看起啦真生气了，泷淼老实认错：“不能。”
泷淼看见毛正阳上扬的眉毛立即恢复了原位，满意点头道：“那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不去了，那个公司事多钱少，本来呆着就不痛快，我早就想辞了。”
毛正阳疑惑：“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辞？”
“我之前就是个没梦想的咸鱼，在哪里打工都一样。”
毛正阳上下打量他，摇摇头道：“你刚还劝住了个要跳楼的人，这可不像是咸鱼能做出来的事。”
泷淼得意一笑：“我咸鱼翻身了。”
如果没有被系统选中参加副本游戏，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阿水的三天，那今天早上自己恐怕会像城市里众多的咸鱼上班族一样，从那栋楼下冷漠地走过。
参加过那场游戏后，他的人生仿佛脱轨一般，走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泷淼也看透了很多事情，他笑着说：“毛警官，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人生只活两个字——痛快”
“说的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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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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