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来回,在给他们用蛊之前,她已经找沈如珩了解过两人的情况,出自同门,关系匪浅,何况两人也不介意这件事,且他们身中的蛊毒极毒,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毒早已经深入肺腑了,再迟疑地拖下去只会毒发而亡。
见他们吃下丹药后,杜医师对他们道:“静坐一个时辰,若没什么不良反应就成功了。”
听到杜医师的话后,留凝雪立即变得认真起来,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等着时间的流逝,这一个时辰里,杜医师没有陪着他们干坐着,阿念困得去睡觉了。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柳凝雪坐在屋里无所事事,沈如珩和江荨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她望了眼旁边的谢玄淮,问他道:“你就没想过和吃了这个相印蛊会危及你的性命吗?”
谢玄淮与她对视一眼,道:“想过。”
柳凝雪疑惑地问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同意?”
谢玄淮脸色不变,依旧冷淡,道:“这蛊毒是剧毒,不出六个时辰中毒者就会死,既然有活着的机会那为什么还要去死。”
柳凝雪毕竟也是看过原著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她“呵呵”笑了两声,道:“反正以后我们两人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你要保护我才行,不然我死了你也不能独活。”
谢玄淮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道:“自然不用你提醒,在完成我要做的事情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谢玄淮向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柳凝雪自是相信他的话的,谢玄淮说到做到。
柳凝雪道:“哦,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了,万一我不小心没了,你也就完了,当然,我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去寻死。”
谢玄淮道:“最好是这样。”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杜医师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向安好的两人,说道:“没有什么不适吧?”
柳凝雪动了动身体,回答道:“没有。”
杜医师道:“没有就好,现在已经夜深了,我这里还有两间房间,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柳凝雪心中感激杜医师能收留他们,不然这深夜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住处。
杜医师道:“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早点休息。”
柳凝雪点了点头,道:“好的,杜医师。”
拿了房间钥匙,柳凝雪就去睡觉了,江荨与她同在一个屋子里,她躺下的时候,江荨才回到房间。
江荨见她还没有睡着,便问她道:“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柳凝雪回道:“杜医师已经找到蛊虫来压制毒性了,暂时没有大碍,江姐姐不用担心。”
江荨做到了床边,对她说:“现在我们在外,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你身体里的蛊毒,等我们回到衡山,师尊肯定会有办法的。”
柳凝雪也没太期盼回到衡山了,毕竟将东西送到后,只要最后保证正邪大战时,江荨和沈如珩不死,她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此地,柳凝雪心情又好了不少,她道:“没事的,江姐姐,夜深了,我们快睡觉吧。”
江荨点了点头,道:“嗯。”
一夜过后,柳凝雪起身时,江荨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迅速洗漱了一番,出门外一看,江荨早已在不大的院子里练剑了。
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她目光坚毅,剑风透着一股凌然正气,让人不禁肃然。
柳凝雪朝她喊了一声,道:“江姐姐!”
江荨闻言停下练剑的手,转身看向她,说道:“起来了就去用早膳吧。”
柳凝雪点头道:“好的,江姐姐,你也休息一下吧,别累着了。”
杜医师将煮好的粥端到草木搭起的亭子里,她笑说道:“这是我亲手做八宝粥,尝尝吧。”
八宝粥?
听到这三个字,柳凝雪顿时两眼放光,要知道,她可是八宝粥的唯粉,但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怎么吃过了。
柳凝雪忙走到亭子里坐下,看着桌上飘着香气的八宝粥,一时胃口大作,不过她很快又疑惑了起来。
柳凝雪道:“这八宝粥好像朝歌的样式。”
原主和她一样也是个八宝粥的狂热爱好者,在她枯燥无味的生活里,能令她快乐的不多,八宝粥是其一。
杜医师温声道:“我早些年去过朝歌,做饭的手艺也是在那里学的,所以菜式多是朝歌的样式。”
柳凝雪了然般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在这遥远的苗疆还能吃到朝歌的八宝粥。”
说着,柳凝雪便给自己乘了一碗,同时也给阿念装了一碗。
她回想了一下原著,原著对杜医师的描写甚少,只知她曾和别人有过一夜情,然后生下了阿念。
至于阿念的父亲是谁,原著里也只提了个大概,据说是朝歌的权贵,不过后来也没有填完这个坑。
柳凝雪边想边喝着八宝粥,这真切的感觉,让她一时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了,他们虽进了壁画里,但这一切的触感和真的没有两样。
用了早膳之后,几人就向杜医师道别了,杜医师也不作多留,她还给沈如珩和江荨的香囊多加了几味药材,又给谢玄淮做了一个新香囊。
阳光明媚,半城繁华,街上人潮涌动,就连平时冷清的小巷也是人来人往的。
柳凝雪不解所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如珩道:“今日是新神女的祭天游,所以不少人想要一睹神女真容,以求幸运。”
柳凝雪这才想起原著提到的祭天游,这次游街的神女本应是新神女,但不知为何幻境被人篡改了,成了谢玄淮的母亲,在这之后谢玄淮就变得不大正常了。
她偏头望了一眼谢玄淮,此时他的神色冷淡不变,是一贯不变的从容镇定。
走着走着,前方的人流忽然燥动起来,有人不停地往后退,有人在不停地往前挤,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柳凝雪和他们被冲散了,她焦急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希望能找到谢玄淮的身影。
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刚转身便看见了被人群挤得向后退的谢玄淮。
她冲他的身影大声喊道:“谢玄淮!我在这里!”
说着,柳凝雪便挤进人群里,废力地向谢玄淮方向挤去。
这次,她还是要跟着谢玄淮,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谢玄淮闪身躲过向他挤来的人群,刚想用轻功跃起好离开人群,衣袖就被人拽住了。
他疑惑地低眸往下看,便见头发散乱的柳凝雪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以至袖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皱褶。
她仰起脸对他笑道:“唉,真不好找!可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她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像蕴着一汪情意,谢玄淮抬起眼眸望着对面的屋檐,无语了片刻。
他淡声道:“松开。”
柳凝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他说的是松开他的衣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柳凝雪道:“不行,松开了,你不见了怎么办?我都找不到江姐姐他们了,可不能再把你给丢了,而且你忘了,我们命运同体,你也不能把我丢下。”
话落,不知道大街上谁大喊了一声“神女来了!”,随即,人群就疯狂地往涌去。
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柳凝雪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能紧紧地抓住谢玄淮的衣袖,防止有人将他们冲散。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腰上一紧,谢玄淮便抱着她飞到了屋檐上,待站稳后,定睛一看,整条大街满满都是人。
柳凝雪惊讶道:“这么多人?!”
谢玄淮站在她身旁不语,手刚松开她的腰,就感觉自己的腰上挂了东西,低眸一看,是柳凝雪抱住了他。
这下意识的行为让两人的气氛有点尴尬,她发誓她只是怕自己会掉下去,所以才会抱着他的,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谢玄淮还是那句话,道:“松开。”
柳凝雪有些急了,道:“那不行!我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我要是摔没了,你也得跟着没。”
她说得认真,谢玄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发现自从有了相印蛊后,柳凝雪的行事是越发的嚣张了。
柳凝雪暗感不妙,忙道:“谢师兄,你知道的,师妹我怕死得很……”
谢玄淮低低地“嗯”一声。
柳凝雪暗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安全了。
她眼眸一转,接着道:“谢师兄要不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谢玄淮问道:“你想做什么?”
柳凝雪道:“呃……我们去找江姐姐他们吧……他们要是知道我们不见了,那得有多着急啊。”
说完后,身旁人依旧没有动作,只听谢玄淮缓缓道:“下面。”
柳凝雪不解,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就见被人群分开的沈如珩和江荨。
柳凝雪:“……”
不行!她得赶紧找个办法让谢玄淮离开这个地方才行,不能让他看到神女。
柳凝雪道:“谢师兄,要不我们不看了?”
柳凝雪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直白地对谢玄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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