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娘笑道:“我知道他们医术好,不用事事听我的话,我之所以这样忙起来,是因为这样让我感觉我回到了夫君还在的时候。”
穷人家的孩子都命苦。
如果是个女孩,那便是苦上加苦,苦不堪言,让人说不出。
很不巧,她就是这种人。
家徒四壁却颇有姿色,她的人生刚刚出生便步入地狱。
可她又是幸运的,她遇到了她的夫君,一个宅心仁厚的温良男人。
夫君将她从深渊地狱里拉出来,彻底改写她的命运,如果没有潘成济的话,她绝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当然,纵然潘成济害死了她的夫君,她现在人生依旧比以前幸福千百倍。
——她有一个更加出色的女儿。
在夫君去世之后,女儿用孱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原本想要追随夫君而去的她忽然发现,原来人生有另外一种选择,一种不用依靠别人也能过得很好的选择。
“以前夫君在的时候,他看病,我抓药,墨儿在旁边打下手。”
柳慧娘道:“墨儿命苦,十几岁便没了父亲,只剩下一个我,与我相依为命。”
“旁人都有父亲庇护着,墨儿没有,我若再不帮着墨儿,墨儿的路岂不是更难走?”
柳慧娘一声轻叹,“我多忙一点,墨儿便能少忙一点。”
她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更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她只想多帮帮她的女儿,让她的女儿得一时半会的清闲。
“还是夫人心疼东家。”
侍从感慨说道。
两人说话间,忽听陶以墨的心腹侍从来请,让柳慧娘去看一看张六郎的病。
“张家六郎?”
柳慧娘登时放下手里的药材,“我收拾一下,现在便跟墨儿一起过去。”
墨儿蚕丝被劫匪毁去的事情虽被墨儿与县丞联手压了下去,但她是墨儿的娘,此事如何瞒得过她?更别提张家六郎后来帮助墨儿的事情了,她更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张六郎如此大恩,别说只是让她放下手里的事情,纵然生意不做了,她也得去瞧张六郎的病。
柳慧娘略微收拾一下,便坐上马车找陶以墨。
医馆与绣坊离得不算远,一刻钟后,她便到了绣坊。
“你这孩子,六郎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陶以墨上马车之后,柳慧娘便忍不住埋怨,“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件事,我便早早去给六郎看病了,哪里还等到今日?”
陶以墨道:“阿娘,我也是刚知道。”
“你知道的,我医术不精,只看人面相的话,根本看不出旁人得了什么病。”
陶以墨抱着柳慧娘的胳膊撒娇,“那日我见六郎有些畏光,还以为阳光太大,他睁不开眼,压根没往寒症上面想,今日听了侍从的话,才知道他是胎里带的寒症。”
柳慧娘伸手戳了下陶以墨额头,声音无奈又宠溺,“你呀。”
“让你跟我好好学医术,你不学,这下好了,连人家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
温泉山庄离县里颇远,坐马车过去要两个个多时辰,一路上母女俩说说笑笑,倒也不显无聊。
两人中午出发,抵达温泉山庄时,天边金乌已有西斜趋势,盛夏的燥热逐渐被傍晚的清凉取代。
陶以墨扶着侍女的手下马车,感受着微风拂面而过,心里暗道自己让马车走慢些的吩咐果然做对了。
若是快些走,那便是最热的时候到山庄,夏日的太阳再加上温泉的热度,简直跟在火焰山没什么区别。
“夫人好,陶东家好。”
素节满面堆笑,前来见礼。
陶以墨忍俊不禁,“还是阿娘有面子。”
“我若自己来,素节是不会亲自来接的。”
“陶东家这是哪里话?”
素节八面玲珑,笑着接道,“陶东家是贵客,我哪有不来接的道理?”
“陶东家下次再登门,遣人提前知会一声,我亲自去东家府上接人。”
素节打趣儿道。
他一边打趣儿陶以墨,一边不忘与柳慧娘话家常,“六郎的病不是什么大毛病,难为夫人特意跑一趟。”
柳慧娘哪里接触过如此长袖善舞的人?
当下被素节哄得眉开眼笑,心里直把他与陶以墨身边的人比较,然后发现自家女儿身边的人皆比不上他,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这般知心的人如果能帮着她女儿做事,那该有多好?
陶以墨大抵能猜得出母亲的心思,手摇团扇,抿唇轻笑。
没关系,素节虽然不是她的人,但只要她把张予白这位天使投资人拉上她的船,那四舍五入,素节就是她的人了!
想到此处,陶以墨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倒真敢想,不仅想跟张予白做生意,还惦记上了张予白的人。
此时的张予白并不知道自己被陶以墨惦记上,彼时他临窗而坐,正在品茶。
棋盘上是他尚未下完的棋,黑白两子厮杀得分外厉害。
但他却没有继续与自己对弈,在随从来报陶以墨前来拜访时,他便放下棋子,去后山梳洗一番,等待陶以墨的到来。
清亮的声音自长廊处传来。
张予白眼睛慢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瞟去。
繁茂的树荫遮去残存天际的阳光,幽静而温柔的光线让他终于看清了陶以墨的衣着打扮。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石榴裙,披帛是松石绿,长发简单挽成单螺,一边的鬂间随意簪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另一边斜斜插着两支金簪。
浓郁与热烈扑面而来。
她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
她是开到荼蘼长满硬刺的玫瑰。
这是时下极为常见的装扮。
走在京都的街头,大多数的女子都是这般模样。
只是阳武县到底是小地方,百姓勉强温饱,自然簪不起这样的金簪,更穿不起如此艳丽的石榴裙,才会让她如此鹤立鸡群。
可尽管如此,张予白还是眉头微微一动,眸光随陶以墨而动。
他看到陶以墨在素节的带领下穿过长廊,踏进他的房间。
傍晚的风分外温柔,依稀送来庭院里的阵阵花香,晚风撩起她的鬂间碎发,将那莹白如玉的更加清晰展现在他面前。
如此美丽。
如此万种风情。
手中茶盏随之放下。
“夫人,陶东家,坐。”
张予白道。
世家公子声音清冷而淡然,但眸光却微微敛着,似乎在敛去方才一闪即逝的惊艳。
那抹惊艳来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以至于让素来精明的陶以墨完全不曾察觉。
她唯一察觉到的,是温泉山庄比她想象中更大,也更奢华,这让她对潘成济的财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潘成济这个恶霸从哪弄的这么多钱把山庄修得这么漂亮?
陶以墨心中有些疑惑。
漂亮不说,还特别有品位,有品位到让她忍不住怀疑这是张予白自己修的,而不是从潘成济手里买下的。
仔细想来,应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银子给得足,能工巧匠们如何不会迎合潘成济的心思来卖弄风雅?
陶以墨顿时感慨万千。
有钱真好,整日里欺男霸女的恶霸都能在金钱的装饰下成为极为风雅的文人墨客。
实不相瞒,她也想成为这样的有钱人。
陶以墨抬头看张予白,仿佛看到人形聚宝盆。
——只要能把张予白骗上她的船,她超越潘成济成为阳武县首富的日子就能很快来到!
张予白:始于颜值。
陶以墨:始于有钱!!!
恩,一个颜控一个财迷,当然是天作之合了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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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
大司马谢慎维为救帝王而死。
临死前,他将崩溃大哭的侄女的手放在帝王掌心,虚弱说道:
“臣身死无憾,唯放心不下阿越,望陛下善待于她。”
帝王说好,会立阿越为后,三宫六院以她为尊
他含笑闭眼。
可他去世第二年,帝后决裂,阿越被废,帝王迎立她最恨的荣妃为后
新后立,普天庆,而他可怜的侄女在冷宫里疯疯癫癫,逢人便问:
“你去杀了狗皇帝,替我三叔报仇好不好?”
那时他已死去三年,再无力庇佑于她,只能以风将他痴傻的小姑娘拢在怀里,一遍一遍对她道:
“阿越,莫怕,三叔在。”
他想不明白,他以心血浇灌的玫瑰,怎么到别人那里,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朝重生
这一年阿越十五岁,跟着还是韩王的李鸣岐去打猎
她骑术不佳被甩下,又累又饿,抱着侍女哭鼻子
“三、三叔怎么还不来找我?”
她哭哭啼啼问侍女。
静默片刻,他穿过荆棘遍布的丛林、蹚过暗流汹涌的溪潭,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
单膝跪地,轻轻拍了他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的头,温柔拭去她的泪:
“抱歉,三叔来迟了。”
*
永元帝李鸣岐一生有两悔
一悔为了掌权,杀了力排众议助自己登基的大司马
二悔此事被皇后所知,少年夫妻走到兵戎相见,最终死于装疯卖傻的皇后手中
一朝重生,他决定好好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
大司马乃贤相,让大司马掌权也无妨
皇后虽杀了他,但他负她在先,便一笔勾销,这一世,他定要与她白头偕老
他穿上她最喜欢的衣服,买上她最爱吃的点心,欢欢喜喜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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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鸣岐瞳孔地震,手里点心碾得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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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越有一个秘密
她早就不喜欢李鸣岐了,她喜欢三叔,谢慎维
骄纵VS禁欲
看文指南:
年龄差9岁;
前世男C女非,今生双C
男女主无血缘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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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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