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里汤药煮了不少。
谢扶清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来帮忙的人并没有李壮他们,遇到谢扶清他们也是用了和苏杳杳同样的理由回复的。
村民面对谢扶清的时候不自觉有些敬畏。
谢扶清闻言,他弯起唇角,“原来是这样。”
他明明戴着白绫,是个盲眼不可见物,说这句话时却准确无误地望向经常和李壮在一起做事的村民身上。
那人看不见谢扶清的眼,却下意识出了一身的冷汗,冬日寒凉,他仍旧生了一身冷汗。
谢扶清抬手手指,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近日多注意休息。”
村民讷讷应声,“诶。”
村民拖着失颜症的身体缓慢离开,随着他的动作,后面很快替补上新的病患。
谢扶清用的脉枕是用玉石做成的,冰冷沁凉,不管在上面搁多久仿佛都不会沾染上人的体温。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想起李壮所言,咬咬牙,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阿拾村的人号脉似乎成为了习惯,失颜症无法根治,却无时无刻不再扩散,所以他们就习惯了让谢扶清为他们号脉。
这位谪仙般的人物温和清冷,不会因为失颜症而疏远他们,甚至不会不耐烦他们的病情,没人会觉得这样的谪仙般的人物会有什么私心,也没人质疑谢扶清的慈悲心肠。
药庐里的村民过了一轮,他们才逐渐散开。
长时间的久坐,谢扶清面上没有任何疲惫之色,只不过挪动手腕将脉诊清理了一下。
入冬之后阿拾村这里就时常阴天,接天的晦暗之色仿佛是阿拾村永远无法根治的失颜症一般。
谢扶清在药庐坐了一会。
几乎整个人都是放空的,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触觉上的顿感对于他而言是极为难耐的一种惩罚。
他天性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当年闻禅大师带他到处游历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然而闻禅大师却看错了,这世间的凡人有很多超乎他想象的情绪,比如现在的阿拾村村民。
但谢扶清并不讨厌,反而很乐于将这种情绪勾动出来,看着他们人皮面具之下,那一颗颗恐怖诡异得人心。
这是他唯一可以通过这些来向闻禅大师学习临世的方法。
这并不算是什么。
但大多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就是无聊,比如现在。
谢扶清微掀眼皮,苏杳杳看着阿拾村的人从药庐里退出来,她走进去和谢扶清说了关于李壮他们的事情。
谢扶清点头表示清楚苏杳杳坐在号脉的桌前,苏杳杳从小就很健康,很少吃药,长那么大也还没怎么接触过中医,隐隐有些好奇。
小姑娘情绪明显,甚至不会隐藏。
谢扶清拿出新的脉诊,放置在桌前,他擦拭指尖,从善如流一般问道,“要试试吗?”
苏杳杳握住自己的手腕,看了看脉枕,然后将手放在上面。
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谢扶清很少见过夺舍的灵魂能够到这个程度的,他探出指尖,冰凉的手指搭在女孩的手腕上。
如之前一样,脉象平稳,触手的手腕温热,带着点小姑娘的软,还有长时间和他相处,两人身上的气息仿佛可以混为一处。
谢扶清下拉的眼睫颤抖,片刻后鸦黑的羽睫掀开,露出那双茶色漂亮的眼眸。
苏杳杳只觉得手腕下是凉的,手腕上谢扶清的指尖也是冰凉的,仿佛带着一层冰一般。
苏杳杳有些畏凉,等结束之后她收回手腕,小手在下面揉了揉冰凉的手腕,有些好奇。
谢扶清声音温和,“脉象平稳。”
苏杳杳顿时有些奇怪,“我们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为何也没有染上失颜症。”
虽然说不能传染,但一个村子里都是这种病症,且不是遗传,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可惜苏杳杳没有学医的天份。
谢扶清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将脉诊收起来。
安排在院子外的村民仍旧还在,苏杳杳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怀疑了但还是隐隐不放心,她抿抿唇,小声道,“我和公子一起去吧?”
谢扶清抬眸。
苏杳杳见状又重复了一遍,“我和公子一起去吧。”
她细软的手指扒着桌边,不太放心地嘟囔了一句,“到时候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谢扶清薄唇微勾,似乎笑了笑,但那种笑意有些陌生,他道,“好。”
药庐里草药的气味明显,略微有些泛苦,冷风灌进药庐,又似乎被什么无影的东西挡了一下,周遭似乎突然空了。
苏杳杳只能闻到药庐里淡淡的药香,迷迷糊糊,一瞬间让她想起了那日画灵纸的时候。
药炉上煮着的汤药咕噜噜地沸腾起来,苏杳杳似乎连声音都听不到了,谢扶清慢条斯理地起身,明明看不到,却因为熟悉很轻易地走到药炉附近,将那壶药取下来。
褐色的汤药盛在碗里。
谢扶清似乎不怕烫一般将它端置桌上。
苏杳杳茫然地眨了下眼。
谢扶清肩上搭着一件白色云纹斗篷,他低低咳了一声,并没有动手边的汤药,反而问苏杳杳,“你害怕吗?”
这句话无头无尾就这么问了出来,苏杳杳茫然了片刻,并没有回答。
男人狭长漂亮的凤眼被挡在白绫之后,他玉白的手指贴近盛着汤药的药碗边缘,很快灼烫的触感烫红了他的手指,但谢扶清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片刻之后他才收回手指,长眉微皱,抚上被烫红的指尖。
应该是这样才对。
他转而望向苏杳杳。
他没有说话,小姑娘却如有所感一般伸出手指探向药碗处,眼见将将要触碰到,谢扶清指尖点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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