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们找过来了。”雁沉干巴巴的惊讶了一声，像一个声台形表全废的演员。
乔杪没理他，只是装傻，充分展示自己比雁沉自然得多的演技，“你们怎么过来了？”
牧志明表情可怜，递上一包东西，“这里实在是荒凉，难得我们几个人遇上，应该守望相助才是，还请头领您收留我们一家。”
虽说他的表情还算到位，但乔杪不至于认为他是发自内心，演的成分太多了，大约是到现在也只看到他们两个人造成的信心膨胀，再次在心里骂了雁沉一通之后，乔杪仍然不表态，打算无视这个麻烦。
“姐姐，我们走了好久，那个城像假的一样，怎么都走不到，能不能在这里休息？”小女孩不停的挪动脚，显然是路走多了，但嘴上却并不像她的父亲那样要求得过分。
乔杪看着小女孩澄净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点想法，对她招手道，“你过来——”
牧志明立刻担心起女儿，“阿海……”
小女孩只是摇摇头，就往前挨着乔杪，在她拉过来铺地的薄膜上坐了，“姐姐？”
乔杪跟着坐下，甚至故意用手揽住小女孩的肩膀，看着越来越紧绷的一对父母，她心中的防备微微减弱，“你叫什么？应该在上学了？之前没出来前一般做什么？”
“我叫云海，已经上了一年学了，之前在万斯星的时候我们一家住在中级区，那里的人很讨厌，我平常在家里陪妈妈。”
万斯星，这个起名方式和乔杪的印象里很不一样，感觉像是什么私人产业的起名法，乔杪皱了皱眉，心中产生了一点猜测，继续问，“万斯星是个什么地方？”
云海有一点茫然，“万斯星就是万斯星啊……”
牧志明挤上来，“我来说！”
“退开！”乔杪豁然站起身，声音颤抖，“你踩到生菜叶子了！”
知道这菜长出来多不容易吗！
牧志明急急忙忙退开，还不知所谓，那边雁沉也撑不下去了，飞快跳过来蹲下，仔细查看起叶片，“还好还好……没断掉！”
看着二人的反应，牧志明表情几经变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反馈，但他最终还是定格到了惊惧，这似乎是一个发自本心的表情。
为什么乔杪会这么觉得？因为一旁不说话的女人也是这个表情。
“我不是故意踩踏绿植！当真不是故意，头领饶我一命！实在不行我的妻儿是无辜的，求您留下他们吧！”牧志明惶恐不已，害怕得腿软，似乎没有妻儿在场立刻就会扑到地里去。
乔杪更觉得奇怪，虽说她确实是生气，但为了这个要人命是哪里来的想法？这不像是因为她们昨晚的威慑做出的判断，反而有些……
习以为常？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你的命？”太奇怪了，乔杪没忍住问出来。
牧志明的表情出现了一片空白，“不会么？您……真是个好人！”
“所以说为什么？我不是要听你吹捧的。”乔杪眼神锐利，带着不悦的催促，她不喜欢沟通困难的蠢货。
嘴唇颤了颤，牧志明开口，“在万斯星就是这样的，绿植是上层炫耀的东西，非常的昂贵，其他人碰都不能碰，当然……也碰不起，我这样的小商人毁坏绿植，是不可能活着走出那里的，这是一种，冒犯。”
乔杪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什么荒谬故事，这么明显的阶级感是怎么回事？她以前以为第五星区够乱了，现在看来竟然还有许多可取之处？
“万斯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牧志明多少有些惊讶，他意识到自己万斯星的那套规则不适用了，虽说有移民的计划，他原本就想过重新适应，但怎么也没想到是在失事后的垃圾星。
“那是万斯家曾经买下的星球，后来和其他几家共同经营，虽说后面的征服时代法令下，它不再直接属于万斯家，但是他们仍然有超然的地位，因此和后期开发的星球不太一样。”
乔杪终于产生兴趣，“其余星球呢？”
这位大约和一些地下组织一样，没怎么上学，亏她有一副有知识的外貌，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牧志明想着，并不耽误他来介绍其他星球的信息。
“万斯星在星球排序里是十三，这属于中上的水准，所以这里条件还不错，你知道的，越是靠前的星球就越傲气，并不乐于接受移民，这些地方的发展更好一些，和万斯星排名差不远的星球倒是有选举制的，不过生活水平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是喝着营养液干活……”
“你等等！”乔杪出声制止，“营养液？你们大部分靠这个填饱肚子？”
“这有什么问题？”牧志明愣了愣。
“没什么，只是，你们现在到了垃圾星，想过怎么解决食物问题吗？”乔杪把对于他们消化系统的怀疑吞下去，提出问题抛回去。
“当然，当然！”牧志明好像意识到什么，从妻子那里拿来一个包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包装，“这是我们昨天抢出来的营养液，头领您要是愿意收留，我们可以交给您！”
乔杪别开眼，“那你们就没有吃的了，想过这个问题吗？”
“所以我们需要头领帮忙！”牧志明的视线越过人，落在后面的飞船残骸上，目光热切，“只要头领愿意送我们回去，财产，营养液，都可以给您！”
乔杪几乎不忍心了，这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能走，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垃圾星有什么价值么？要是有我想它不会荒废到今天。”
牧志明愣住，这次沉默尤其的长，雁沉都转身继续干活了，他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我以为二位是缴纳不了保证金，得不到公民身份才……”
“这还要保证金？”乔杪和雁沉两个没见识的都惊讶起来。
人口才是财富，乔杪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第五星区那么拥挤也没有把人往外推，还积极推动人才引进，她以为这才是常态，没想到这里还能赚一笔。
“是啊，缴纳五十万，可以得到C级公民身份，做出卓越贡献可以到B级，万斯星的规则就是这样。”牧志明解释。
“那这五十万多吗？”乔杪不太确定的问。
“怎么不多呢！我得做几年生意才能赚到，这还是万斯星的货币，通用币算上扣费，得六十万呢！”
乔杪沉默了，她看着生机勃勃的菜地，开始计划大规模种植。
毕竟她做不到从垃圾星出去就自带五十万，先不提她能不能搞到飞船出去，去外面靠灌营养液过活？那还不如在这里种地，无主的地怎么不算一种财富呢？
牧志明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带着笑试探，“头领，您还有什么问题？您看我们……”
“你们？自求多福。”乔杪抬眼冷淡看过去，“我不是什么头领，那边那个也不是，我们就是比你更早落到这里的倒霉蛋，自己想办法活吧！”
“我们哪有办法，昨日还是您提醒，我们才抢下这些东西，比起您，我们什么都不是，我看您这儿有事忙，有我们一家也能给您分担些事儿啊！”
牧志明反应极快，不是什么地下组织是个好消息，但这也代表这里是地下组织都不屑待的星球，离了眼前的活人，他们也不过是吃完营养液是外头，还不如想法子留下来，说不准还有以后可言。
乔杪不想留，但她其实也没有杀人的爱好，“我负担不起，但看她的份上，我不主动赶你们，你们一家人自己想办法。”
她指了指小女孩。
小女孩显然听懂了，但没有任何慌张，她想了想，“姐姐，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可是我们都不懂怎么办，能不能教教我？”
乔杪今日打算去继续捡垃圾的，风力已经不足以影响生活，她想尽快扩大庇护所，就像做的计划那样，她必须收集更多的材料。
眼下这一家人在这里，她显而不能带着雁沉和三十六都出去，那一起带走也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那走吧，有什么都得从垃圾里找。”
“垃圾？”牧志明疑惑，他们走不到城里，但垃圾山却是接近过的，实在很难想到那些东西能有什么用。
他留下的心更为坚定，能从垃圾里淘出东西用，这能耐就很不一般。
乔杪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支使雁沉把工具都带上，再带着一家人都见过的三十六出发了。
牧志明对此很惊讶，昨夜他还没反应过来，今天看到这样的机械他才意识到，能在荒芜的垃圾星有这样一个机械是什么样的能力。
“您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做到的，组装就行。”乔杪显然没有多说话的兴趣。
牧志明只好拉着妻子和女儿，计划着捡垃圾的时候好好干，让她看到价值，要不能留下来，这星球的晚上就太恐怖了，安静得他乱七八糟的可怕想法不停冒出来。
三十六全部都能监听到，但它只是一个略微智能的机械，主人没有发话就不会主动表露，因此它转动履带，沉默的抵达垃圾山。
乔杪主动更换了一块地方，眼前的标签开始浮现，她低头做着挑拣工作，“雁沉，这个拆表面，这一个挪开放着，等……”
“我来我来！”牧志明十分积极的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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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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