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暖流包裹了他惶恐的心。
原来，被小崖“欺负”，是这样的感觉。
他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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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萧青崖不再回避，反而开始享受这种绝对的主导。
有朋友问起他对宁觉的态度。
萧青崖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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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乖，为什么不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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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本加厉。
自习课上，萧青崖将刚买的滚烫咖啡塞给宁觉。“拿着。”
宁觉毫不犹豫接过，杯壁瞬间烫红掌心。他只瑟缩一下，便紧紧握住，如同承接恩赐。
“凉了。”萧青崖瞥了一眼，语气轻飘。
宁觉立刻低头，小口快速喝掉滚烫咖啡。舌尖与喉咙灼痛，他却眉都不皱，喝完还对萧青崖露出讨好的笑。
萧青崖嗤笑，拿回空杯，指尖“不经意”划过对方烫红的掌心，引来一阵细微战栗。
放学铃响，萧青崖慢条斯理收拾书包。宁觉如被无形绳索拴住，焦灼等待。
“今天你值日。”萧青崖说，尽管并非轮到他。
“好。”
“还有，”萧青崖指向窗台，“那些花，该擦了，积灰了。”窗台一排盆栽，擦拭费事。
“好。”宁觉眼神晶亮，如同领受神圣使命。
萧青崖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回头道：“做完来器材室找我。”
宁觉脸上惊喜愈加，用力点头。
萧青崖在空旷器材室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宁觉便气喘吁吁跑来，额发汗湿，校服袖口沾着泥灰。
“做完了？”萧青崖靠体操垫上，懒懒发问。
“嗯。”宁觉重重点头，满眼期待。
萧青崖勾勾手指。宁觉立刻凑近。
萧青崖伸手，不是抚摸，而是用力捏住他脸颊，指甲几乎陷进皮肉，留下红痕。
“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他凑近宁觉耳畔，声线低沉，威胁中裹着狎昵，“下次再给我下药，就把你锁这儿，关一整夜。”
宁觉因痛楚与这充满占有欲的威胁而颤抖，眼神却愈发痴迷，含糊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
“真乖。”萧青崖松手，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走。”
宁轩的补课早已取消，萧青崖转而让宁觉辅导。别看宁觉平日魂不守舍，实则头脑非常聪明。
只是……
萧青崖发现，宁觉总在偷看他。
“看够没有？”
“没有。”
近来被允许靠近的时间越来越多，宁觉胆子也肥了，视线愈发不加掩饰。
“没看够就滚。”
萧青崖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将他搡开，提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别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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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学，萧青崖习惯性地在座位上多待了一会儿，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廉耻地贴上来。
他微微蹙眉，起身环顾教室，空荡荡的，早已没了宁觉的踪迹。这很反常。
自从他主动决定要“欺负”宁觉开始，他便允许他和自己一起回家，宁觉也从未在他之前离开过，只会在接收到他“离开”的指令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跟上。
一种微妙的、不被遵从的不悦感，悄然滋生。
他拎起书包，面色冷淡地走出教室。走廊上，几个别班学生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
“听说了吗？体育馆后面……”
“高三那个赵哥，因为他马子夸了句隔壁班那转学生脸好看，带人把他堵了！”
“哪个转学生？”
“就那个，不太爱说话，总跟着萧青崖的那个……”
“宁觉？我靠，他一个人对那么多个？赵哥那伙人可不好惹……”
声音在触及萧青崖视线时戛然而止。
萧青崖脚步未停，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沉了沉。
赵哥？那个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在学校里拉帮结派的高三体育生？
他本来不想管。
宁觉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条疯狗，被打残了也是活该。
他甚至恶意地想，让外人教训一下也好，让他知道，离了自己，他什么都不是。
脚步径直朝着校门方向。
然而，在即将踏出教学楼的那一刻，他顿住了。
眼前莫名闪过宁觉那双总是望着他、带着痴迷和不安的眼睛，想起他脸上新添的、因为自己“允许”而存在的浅淡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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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狗，只能他一个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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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蛮横地占据了上风。
萧青崖低咒一声，猛地转身，方向却不是校门，而是教师办公室。他走得很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凝着一层薄冰。
几分钟后，萧青崖带着面色严肃的年级主任和几名安保人员，出现在了体育馆后方那个隐蔽的角落。
场面相当混乱。
宁觉被五六个人围在中间，校服外套被扯得歪斜，嘴角破裂渗着血，颧骨一片青紫，额发被汗水和血水黏在额角，模样狼狈不堪。
但他眼神却像穷途末路的小狼崽，凶狠，执拗，不要命般地反击着。
地上也躺了两个龇牙咧嘴呻吟的对方人马。
竟是近乎平手的局面。
“住手！都给我住手！”主任的怒吼声镇住了场面。
扭打在一起的人瞬间分开。赵哥那伙人看到老师和管理人员，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宁觉喘着粗气，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沫，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老师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萧青崖。
那一瞬间，他眼中所有的凶狠和执拗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慌乱和无措，像做错了事被主人当场抓获的小狗。
事情处理得很快。赵哥一伙人是挑衅方，又是在校内有“案底”的，证据确凿，被严厉处分。
宁觉虽然算是被动还手，但下手狠厉，也被记了过，并要求通知家长。
萧青崖自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只是个恰巧路过、热心报告老师的好学生。
处理完毕，主任和安保人员押着赵哥一行人离开。萧青崖看也没看宁觉一眼，转身就走。
“小崖！”宁觉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刻追了上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声音里带着急切和讨好。
“小崖……你，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先走的，是他们……”
萧青崖不理他，脚步甚至加快了些。
“小崖，你别不说话……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等你，再也不让别人碰我一下……”
宁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正的恐惧，比刚才面对围殴时还要害怕千百倍。
萧青崖的沉默，对他而言是最残酷的刑罚。
走到学校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萧青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倚在斑驳的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却因为他的驻足而眼睛微亮的宁觉。
萧青崖的视线落在宁觉那张即使青紫交加、却依旧能看出清秀轮廓的脸上，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带着点玩味，一点讽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占有欲。
“行啊，宁觉。”他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宁觉的神经，“竟然有人看上了你的脸，为你争风吃醋打到这个地步。你还挺受欢迎？”
宁觉猛地摇头，急切地辩解：“不是的！跟我没关系！是那个人他自己……”
“脸没事吧？”萧青崖打断他，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眼神却带着审视。
宁觉一愣，随即受宠若惊，连忙保证：“没事！不会留疤的！我、我回去就好好敷药！”
他生怕萧青崖因为他脸受伤了而嫌弃他。
萧青崖点了点头，似乎满意了。他凑近了一步，几乎能闻到宁觉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宁觉嘴角的伤口，引来对方一阵细微的抽气。
“疼吗？”他问，和之前无数次“欺负”他时一样的语气。
宁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心跳如擂鼓，晕晕乎乎地摇头：“不疼。”
只要小崖看着他，碰他，哪怕是因为他打架而“生气”，他都觉得甘之如饴。
看着他这副全然沉迷、予取予求的样子，萧青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幽光。
他正准备收回手，却听见宁觉用极轻的、带着破釜沉舟般颤抖的声音说：
“小崖……”
“嗯？”
“我……我喜欢你。”宁觉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痴迷和不安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水洗过，清晰映照着萧青崖的身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纯粹的认真。
“只喜欢你。”
“别人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我只想跟着你，只想要你……只想被你一个人打，被你一个人欺负。”
他语无伦次，却将一颗扭曲而炽热的心，毫无保留地捧到了萧青崖面前。
巷口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萧青崖看着他那双写满痴迷爱意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掌控了一切的了然，和一丝被如此浓烈情感取悦了的兴味。
“是么。”他收回手，语气轻飘飘的，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跟上。”
没有回应那句告白，却给出了宁觉最想要的答案。
宁觉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他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像终于被主人认领回家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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