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英双目空洞趴在书桌上看着系统更新进度长久地停在1％……呆毛耷拉下，没有眼见力地遮住她的视线。
司英鼓鼓面颊大吹了口气，呆毛轻飘飘上去又垂落，只有花盆里焉巴的花花们给足面子幅度大大地晃动一下，又归于平静。
司英俯身在书桌脚找到喷水壶，起身，发现系统更新进度到了2％。
咦——！
司英立马弯下腰，俯身默数5秒后，快速起身瞪眼看去——更新进度一动不动停在2％……
司英捂脸哀嚎：“手机姐姐！您给点面子涨涨进度吧，不然显得我刚才的样子很蠢！”
“蠢啥呢？”孙姨的声音在帘子后响起，司英赶紧放下手拿起喷水壶朝花花喷水。
孙姨掀开帘子进来，司英保持着浇花的姿势扭头打招呼：“孙姨。”
孙姨细细瞧看她的面色，“还挺精神，睡饱了后身体是不是就好多了？”
司英用力点头，“嗯！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再来一车西瓜我也能一个人下完。”
“你还是给我好好休息吧。”孙姨笑道，“今天不怎么忙，我和刘叔守就好了。诶！既然起来了就出来喝鱼汤，给你煨了一下午呢。”
“好。”司英应下，走前回身看了眼更新进度仍停在2％的手机后，拉好帘子跟在孙姨身后出仓库。
孙姨走在前面回头对司英抱怨：“我刚刚瞧你窗户新装的防盗杆怎么有两根歪了，这师傅怎么干的活？装也装不好！”
司英：“……”
司英抬起胳膊抹掉额头心虚的汗，诚实道：“我弄的。”
“啊！你弄它干嘛？”
司英挠挠头：“呃……就是想到雾月可以把它们掰弯折断，我也想试试。”
“嘿，你这孩子。”孙姨没有责怪，毕竟难得见到她孩子气的一面。
孙姨笑完，又问：“美丽去哪了？”
司英：“祂不在前厅吗？”
“不在！一下午都没看到祂，还以为祂挨着你睡觉呢。”
司英歪歪脑袋，猜测道：“大概是去找祂的相好了？”
“美丽有伴了？”孙姨惊道。
“嗯。”司英点头，“我经常看到一只脖子斜戴蓝色三角丝巾的奶牛猫来找美丽，祂们一见面就很亲密地贴贴，尾巴还冲着我比心。”
“哎呦！”孙姨拍了下手乐呵道，“得多烤点小鱼干，下次见到祂后要好好招待我们的上门猫婿。”
司英哈哈干笑：“应该……应该是上门猫媳。”
孙姨：“啊！？”
她俩一前一后走到前厅，正在挑苹果的小齐看到她们后笑着打招呼：“孙姨，司茵。”
司英弯眸应道：“小齐姐来啦。”说着凑过去帮她一起挑苹果。
孙姨：“小齐你吃晚饭了没，我做了鱼汤一起吃点？”
“谢谢孙姨，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时有客人站在收银台前朝她们的方向大声喊：“没人吗？”
“来了来了。”孙姨忙不迭应道。
小齐见孙姨走了，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司英，小声道：“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司英一脸茫然：“什么事？”
“没看我给发的消息？”
“手机发癫在更新系统。”司英苦笑。
小齐把司英拉近，“我店里在招人，工资待遇都发给你了，你待会好好看一下。”
司英愣了愣，说，“好，谢谢小齐姐。”
“小事。”小齐拍拍她的肩拎起挑好的苹果到收银台结账。
司英的手指无意识点着柜台边缘，神思飘忽了会，这才伸手把挑乱的苹果重新排列理整齐，孙姨忙完走过来，“我来我来，你去喝鱼汤。”
“嗯。”司英应下却没动，孙姨疑惑看向她，司英对上她的目光问：“蓓……”话被突来的哭声打断。
有小孩在柜台过道摔倒，哇哇大哭，司英孙姨见状赶紧过去。
小孩妈妈抱起小孩：“宝宝是不是摔疼了？”
小女孩掉着大颗金豆豆嗡声道：“嗯，凸凸痛。”
她说的凸凸是膝盖，妈妈仔细察看，还好没破皮，温声哄着：“不痛不痛，妈妈吹吹就不痛了。”说完垂头朝小女孩的膝盖吹气。
感受到温柔的风拂过肌肤，小女孩的哭声小了下来，她抽抽鼻子，小脸埋进妈妈的肩头蹭着衣服擦眼泪。
孙姨凑近急声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小孩妈妈轻轻拍打孩子的背安抚，“小孩摔跤很正常，怪我没有把她看好。”说着，她亲亲了小孩的毛茸茸的脑袋，“对不起宝宝。”
“没事的妈咪。”小孩抬起小花脸，哭红的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活脱脱是个小兔子。
“哎哟。”孙姨心软得不行，她蹲下轻轻摸了摸小孩软嫩的脸蛋子，夸道：“小宝贝你怎么又乖又漂亮呀？”
小孩闻言不好意思把脸再次埋进妈妈的肩窝，还拱了拱，这小模样惹得妈妈孙姨齐齐笑出声。
司英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她的脸上也挂着笑，却不似往日那般爽朗，呆毛也耷拉下来，抚过她落寞的双眸。
小孩抬起头，皱起细细的眉毛指着不远处对孙姨说：“奶奶对不起，我摔坏了你的果果。”
孙姨司英看去，是另一个产地的苹果，果肉粉粉的，小孩都喜欢吃这种。
孙姨回头对小孩笑道：“没事，没事，就一个苹果，奶奶家苹果多的是。”
司英前去捡苹果，听到身后小孩的妈妈说：“这个苹果我也买了，不好意思啊老板。”
“嘿，你咋这么客气，都说没事。”
小孩妈妈坚持，孙姨拒绝，双方就这样开始拉扯起来。
小孩从妈妈的怀中滑出来跑到一边抱住司英的小腿，“姐姐，我能看看果果吗？”
司英蹲下，摊开掌心，露出磕坏的苹果。
小孩双手接过苹果，瘪嘴，闷闷不乐的样子，随后她仰起脸问司英：“姐姐，果果摔坏了是不是就不能吃了？”
“当然能。”司英柔声道，“来，姐姐给你变个魔术。”她起身走向果切台，小孩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司英把苹果洗干净，拿起水果刀伸脚勾过一个垃圾桶，小孩要凑近，司英制止道：“小妹妹，必须要站在两个格格外才能看魔术哦。”
“好。”小孩奶声奶气应下，乖乖在离司英两个大理石格子的距离蹲下。
司英笑了笑在垃圾桶旁蹲下，开始削苹果。
“哇~”小孩捧脸，看着司英姐姐把红红的果果皮间距均匀连续不断快速削下。不一会，果果光溜溜，小孩以为结束，正要起身，就见姐姐拿刀的手没停，刀影如闪电划过，等她的手停下时，小孩尖声蹦起：“哇！！！”
她的眼睛不舍得从司英的手中离开，口中大声喊着：“妈咪！果果小熊！！”
司英在小孩亮晶晶的目光里起身抽了根干净的一次性筷子，她把筷子插进苹果里，笑着递给一直乖乖站在两个格格外的小孩。
小孩惊喜接过，“谢谢姐姐！”她嘟嘴一啵，隔空献出香吻，“呣~”
司英瞬间被击中，心像蜜糖一样化开流淌。
这时小孩妈妈一脸疑惑凑近，看到小孩手中拿着东西后不禁哇道：“天呐，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苹果被削掉果皮露出柔软雪绵的果肉，磕坏发黑的几个地方被灵思巧妙削去，最后削成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熊。
小孩高高举起苹果炫耀道：“妈咪，我有果果小熊啦！”
“是是！”小孩妈妈抱起她，笑：“妈妈好羡慕呀。”
“唔……”小孩闻言决定让妈妈吃第一口，可又实在舍不得，还是妈妈看出她的心思说，“妈妈不吃，我们回去把小熊放进冰箱里，冻起来珍藏好不好？”
小孩立马咧嘴大声道：“好！”
妈妈看到小孩这么高兴，扭头看向司英诚恳道：“谢谢你啊，不然她会因为摔坏苹果郁闷好久。”
司英捏捏指骨，腼腆轻声回她：“不客气。”
最后小孩妈妈在孙姨的阻拦下消费了三百多才心满意足回家。
司英静默着望向互相依偎母女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的左手覆上右手，摩挲着无名指的发戒。
直到母女的身影消失，司英抬头，空荡荡的苍穹挂着一颗孤伶伶蹒跚西下的太阳。
“呀！”
司英听到左侧背对她的孙姨讶异道：“这还没天黑，月亮怎么出来了？”
月亮？
发戒下的肌肤蓦地发烫，司英的心脏不受控制快速跳动，此时视野里一架飞机轰鸣着飞过太阳，拖出长长绵白的航迹云，司英瞧见另一半天空挂着一轮静谧的明月。
它沉静地缀在日光尚未退去的天穹，边缘模糊，颜色透明，却依旧落下皎洁的月光，以及伴着月光缓缓走来的雾月。
司英眼睛睁大。
世界彷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人声车声商铺广告声纷纷如潮消退，可风是不息的。
她看到少女纱白的裙摆被风鼓动掀起，似白浪散开又聚合。
司英跳下台阶，奔向雾月。
轰鸣的飞机随同女孩飞奔的身影一并飞向静谧的隐月，它落在太阳处的尾迹还未散去，此刻长长绵白的人工云横在日月之间，仿佛是命运为它们架起的一座鹊桥。
正如她们之间的红线在不断地缩紧。
雾月望着奔向自己的司英，左手无名指指根陡然一紧，似被无形的用力扯住向前，她的脚步不由加快。
“雾月。”
女孩先一步出声，她停在雾月身前半臂的距离，微喘着气，眼珠大而亮，黑黑的，这让雾月脑海闪过一些模糊的梦的碎片，心脏骤然涌起酸涩的疼。
“司英。”
司英看到她薄软的唇瓣轻缓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还有她抬起摸向自己面颊的左手。
温凉的，细/嫩的。
脸上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少女愣愣睁着眼，一眨不眨，石化般呆在原地。
雾月的手从她鼻背艳红的痣抚过，继而贴着女孩温热的脸庞向上，摸了摸她直愣愣立正的呆毛。
如愿看到呆毛在她的触碰后疯狂晃动，雾月收回手，又唤了声：
“司英。”
脸上的触感消失，似美梦被戳破，梦幻的粉红泡泡忽地“啪啪”破裂，司英惊醒，立马捂住被摸过的半边脸。
心脏又麻又痒，悸动不安地敲锣打鼓，羞涩霎时卷席无辜的少女，她的脸太红，像是盖上了新娘的红盖头。
司英就这样捂住半边脸，睁着愈发水亮的大眼睛羞答答又直直望进雾月灰蓝的眸子。
她直愣愣地盯着雾月，执拗的模样似要向她这个调戏人的流氓要个说法。
雾月倏地笑出声。
司英：“……”
司英没说话，耷拉眉眼抿住下唇，通红的脸蛋子配上这幅小表情，愈发可怜，也……愈发可口。
——是颗多汁的小樱桃。
雾月齿尖轻叩，眸光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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