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往我干净的脑袋里放这些东西啊啊啊!
师父,你把我害得好苦啊……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学这个。
“仙君为何不看我?”齐言清像是抚摸小猫般,将手指头钻入她的头皮,逆着毛发生长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地摸着。
密密麻麻的痒意从头上发散开来,她闷闷道:“齐公子貌若潘安,我不敢正视。”
“潘安是谁?娘子,是你的夫君吗,还是其他小妾?”
头上的簪子被一点点卸去,可向安歌并未觉得轻松,反而感到脑袋愈发沉重。
要命了,忘记他们世界没有潘安此号人物。
完蛋了。
“仙君为何不能只看着我一人呢?”
一句质问打得向安歌措手不及,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齐言清能被她接下来的话骗到。
她猛地抬头捧住齐言清的脸,直勾勾盯着他道:“我看,我现在正看着你呢!”
不是,这眼睛也没红啊?
眼前人眼底膨胀的情绪似乎要将她吞噬,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里伸出了一双大手将她笼罩。
她短暂的失神换来的便是齐言清的趁虚而入。
“……唔……”
混蛋啊!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悄悄挪动自己软趴趴的身子,一个不小心便被整个抱起。
“等……等下……现在是白天呢。”向安歌轻微的喘气声在狭小的房里格外清晰,她捂住自己的嘴,以此来阻挡越来越近的脸。
齐言清将她放到床上,顿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一觉睡醒便是晚上了。”
床幔随风而动,风似温柔而宽大的手在里有条不紊、从上到下地揉、捏、搓、拽。
“那这样我晚上就睡不着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便如同蚊子嗡鸣。
“那晚上我便继续陪仙君学学后面的知识。”
你这是什么都想要啊?
向安歌被齐言清的厚颜无耻再次震惊到了,比她还不要脸的人又出现了。
床幔如同脱力般软软地贴在床柱上,风还是那般不依不饶,循循逼近。
“等晚上,晚上。”
向安歌趁齐言清收回手的间隙化成原形跑出房,她还急着询问江茂山这本书后头的内容呢。
杏树之下,两人两鸡无人出声,却格外和谐地凑在一块。
风掠过,两三片杏叶打着旋儿落下。
向安歌拎着那残缺的书,怼到江茂山面前。
“师父,你知不知道缺得这页内容是什么?”
江茂山眯着眼,故作看不清书上字的姿态,磕磕绊绊道:“当然知道了!是……是那个……”
“师父记性可真差,半人半妖吸入高等妖兽的血会激发兽性,而被妖魂寄生的人,待暴怒后吸入妖血则会恢复冷静。”墨钰拿起手中的扇子,为江茂山扇风。
这么说的话,齐言清属于被妖魂寄生了?
向安歌垂下眼,敛去眸中思虑。
“对对对,我这是考验你师兄呢,真不错……”江茂山扒下那把扇子,用眼里燃烧的怒火质问向安歌。
你前面到底是加了多少泻药啊!连你师父都不放过,敌友不分,大逆不道。
向安歌挤出两个酒窝,缩了缩脖子,避开了他的视线。
自己这不是以为你们这些辟谷的修仙人胃里没存货,吃下去大抵也没什么效果嘛……
“人为何会被妖魂寄生?”
墨钰坐起,走到向安歌身旁,凑近她耳畔道:“此事当问施禁术者,若那妖魂真能久存人躯,其原身必存于世间某处。”
墨钰忽然像块浸过雪水的玉,散发的凉意顺着向安歌耳朵涌至全身,她不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那妖魂会什么都不记得吗?这寄生的话,那人多多少少会有妖魂的记忆吧。”
“师妹或许搞错了,妖魂在进入人躯体的那刻便会扼杀人躯原本的灵魂,你所认识的那人从开始就是妖啊……那人若已开始压抑不住自己本性,过不了多久便会死。”
向安歌迫切地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替他找回自己真正的躯壳。”
森然的冷意直往骨子里钻,她呼吸一滞,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
她若无其事道:“我只是好奇罢了,我们御兽宗这么安全,怎会有被夺舍的人存在呢?”
“御兽宗确确实实很安全,话说,师妹今日喂了那蛇没有?”墨钰退回到江茂山身旁,恢复了先前的温和。
“没有,我去喂蛇啦。”向安歌背着手,连退数步,接着飞速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向安歌的离开,风似乎屏住了呼吸,只剩一片沉甸甸的静。
墨钰在缄默中开口:“师父,找到了。”
“找到了就找到了!我都跟你说我找到了,你还不信非要赶来看看,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为何你吃了那泻药无事啊!”
“师父,你是不是老了啊?连分身木偶都瞧不出。”
……
玄冰潭岸边的岩石裹着厚霜,潭中的水蛇妖蜷缩成一座小山。
头顶的碎冰坠入潭水,“咚”的一声便没了踪迹。
蛇妖缓缓抬头,冷冷注视着向安歌:“你又来做什么?”
“我想问问你,那鱼肉长老们吃了大概多久起效果?”看着水蛇眼底的怔愣,向安歌揣着手继续说着自己的目的,“我会在他们加固法阵前让他们吃下这鱼肉,救你出来。”
“你想要什么?”话语刚落,水蛇猛地摆尾,直扫向安歌的腰侧。
滑腻的蛇尾还未触到她的衣角,她便踮起足尖,身如柳叶,轻而易举地躲开。
她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高声道:“你在干嘛!”
“你是谁派来的?”水蛇戒备地俯视着她,似乎随时都要展开下一轮攻势。
向安歌蹙着眉头,随口胡诌道:“你的故人!”
闻言,水蛇顿时卸下满身的防备,恭恭敬敬道:“辛苦前辈了,人族大概服下一日左右便会灵力尽失,最少也要三日才能恢复。”
不是,你连问都不问一下的吗?
这个故人是谁啊,你心里想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心中虽满是疑惑,可面上还是摆上了前辈的谱。
她带着些许傲气抬起头,叉着腰道:“若计划顺利,待破开封印,你只许自卫不准伤人,你敢发心誓吗?”
水蛇昂起与颈分界分明的头颅,沉默片刻后即刻发下重誓:“天道为证,我之心志,封印破解后只自卫不伤人。若违此誓,愿受烈日炙烤于岸,遭寒冰冻僵于水,万劫不复。”
誓音落时,它尾尖轻拍水面,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漫开。
向安心底的湖面也漾起水波,她惊叹于水蛇与它口中故人的交情。
自己说什么它便信什么,难怪现在会被困在这玄冰潭中。
她心不在焉地出了玄冰潭,对着脑中的系统问道:“这下不用杀他了吧?”
【不用。】
“它若是日后伤人会不会算我头上?”
【不会,它发了心誓,杀不了人,就算真杀了,也是这御兽宗里头人的因果。】
“那个齐言清是什么身份啊?”
【天机不可泄露。】
……
暮色沉酽,夜色融融,檐角的铜铃被拂得叮铃作响。
向安歌百无聊赖地坐在阶前,手上被拧成球的帕子似乎堵在了她的胸口。
自己该怎么问齐言清呢?是直接将书扔到他脸上,说这事情吗?
捉妖师变成了妖,这事情好难让人接受啊!
他以前定是杀了不少妖,也定是痛恨妖的……
若是自己直接对着他说“你是妖”,他会不会自戕啊?
他的接受能力大概没这么差吧。
她非常清楚地知晓自己不想让齐言清出事,可自己该怎么帮他找回自己的身体呢?
她抬头望着月亮,起身拢了拢外衫,慢吞吞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决心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吱呀。”
门一开,屋内烛火忽然亮起,驱散了角落里的黑暗。
向安歌刚跨进门槛,便与齐言清面面相觑,她看着他眼里跳动的烛火,想说出口的话瞬间熄在了嘴里。
“仙君回来得真晚,可让我好等。”齐言清向前几步,贴在了她的身上,抬起手将门关上。
“吱呀。”
脑中的关门声和床的响动重叠在一起。
她呆愣地看着躺在她身上的人,缄默须臾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我不当小妾。”齐言清闷闷的声音混合着沙沙声传来。
一股痒意自下而上逼至天灵盖,向安歌咬着唇瓣道:“不是此事。”
受不了了,这人是跟小妾的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仙君给的几本书我都看完了。”齐言清将自己所见所闻通通一股脑塞到向安歌脑子里,也不管她能不能消化。
“你在摸哪呢?”她按住了不安分的被子。
齐言清疑惑道:“仙君不喜欢吗?”
她提高了音量:“床会塌的!”
虽然床塌了也不是她修……
齐言清将气息打在向安歌身上,善解人意道:“那我们去地上?仙君喜欢在哪,我们就在哪。”
烛火在风里打了个颤,墙上的人影晃动,上上下下,长长短短。
向安歌抗拒道:“地上冷。”
“动起来就不冷了。”
“仙君,不想吗?”
“我只心悦仙君,可仙君似乎不只心悦我一人。”
向安歌被一句接着一句砸得晕头转向,她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她拿起齐言清的长发盖在眼前,讷讷道:“明日你一定要听我说此事。”
“都依娘子的。”齐言清的话语缠绕着怨气,似乎在埋怨向安歌此时此刻还记着其他事。
火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明明灭灭,最后燃尽。
绢帛的碎片在冷硬的地面上蜷着,散落的墨发在柔软的被褥里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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