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实是相当让人新奇的体验。
沈念白……在对自己撒娇。
只是席鸣不可能同意,他也不清楚自己如此地抗拒沈念白离开自己的领地范围。
席鸣放下碗筷,一声不吭地把剩下的饭菜放冰箱里,把碗筷放在洗碗机中,一脸冷酷:“……不。”
沈念白抱着手臂,依靠在一旁的门边,微微歪头,头靠在门边:“为什么。”
高大的Alpha蹲在一边的洗碗机,把碗筷放进去。
他闷声不言。只有巨大的狼尾巴垂在一侧。
事实上,宿敌、敌对关系的人要去哪儿,实在是没有汇报的必要,能够和对方所自己要去哪儿,已经十分给够面子了。
但说这个,也只是一个幌子。他只是想把眼前的这个Alpha拐出门转转,以防席鸣把自己宅出毛病。
沈念白无声地垂着眸子,看着Alpha一会,他说:“……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沈念白:“在我旁边,我还能顺便帮你控制情况。”
席鸣的狼耳朵立马一竖。
席鸣把碗筷放洗碗机,洗碗机启动发出声响,席鸣洗了手,几分钟内,他已经平和了心情。
席鸣:“我不能出去。”
席鸣靠在洗碗机橱柜的旁边,看向这位宿敌,这位席鸣最不想在自己落魄时遇到的宿敌。
可能是因为这几顿饭,隐约带来安全的、生活向的气息,沈念白深黑色的瞳孔望过来时,可能是环境太过温馨与日常了。
席鸣平静地说了他现在的难堪:
“我现在易感期,是高危分子,不能去任何地方。”
没有卖惨,只是陈述事实。
“……”沈念白说:“我去给你提报。”
Omega抱着手臂,微微拧眉。
席鸣以前很喜欢在沈念白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但这次,席鸣却不想在沈念白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没有理由。
话说出口,席鸣就有些后悔了。只是见到沈念白的神色,席鸣心下一动,突然福灵心至,发现……
沈念白似乎,很吃示软。
席鸣垂了眼睛,后又笑了起来,他和沈念白隔着一个距离,笑说:“麻烦。不用。”
席鸣可怜兮兮打岔:“你去吧。这几天晚上,会回来吗?”
沈念白沉默片刻:“……会。”
怎么还是要走。
就算要回来但是……
席鸣无声地压下了心口的一口气,脸上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又带着一点张扬笑容的神色,洗碗机嗡嗡作响。
席鸣望着沈念白,头一次有些烦躁自己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让这人别出去和其他Alpha瞎逛。
抗拒。
厌烦。
不知道为什么,席鸣心想,他该死地对自己讨厌的人,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念头极为强烈,甚而盖过了其他的想法,短暂地产生了某种不那么友好的、温和的想法。
而沈念白垂眸沉思片刻:“试试吧。我去提交带你外出的表格。”
Omega停顿一会:“如果成功了,能和我一起出去吗?”
席鸣一顿。一些扭曲的念头被打散了。
随即,Alpha状若自然:“我看看吧,再考虑考虑。前提是你能把申请批下来。”
Alpha:“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和你出去,你知道的……”
Alpha说:“我如果答应了也是迫不得已、形势所迫。”
狼尾巴在狂摇。
沈念白抱着手臂,突然说:“席鸣,其实我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你。”
他摆了摆手,留下这句话,转头上去写表格。
席鸣久久不言。
*
沈念白的申请表写得并不顺利。
他在学院里表现良好,出身干净,能力出众,在解决席鸣的烂摊子上,一直都处理得非常完美。
沈念白不仅仅有特殊通道和学院的校董会沟通,更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可以联系到席家的现任家主——
席鸣的亲生父亲,一头比席鸣还要**、尚未老去的头狼。
狼类族群,惯来是头狼拥有绝对权威,其他狼类只是附庸,家族里只允许拥有一个声音。
而席鸣作为牙还没长全、成熟期都还没过的幼狼,在这种家族教义下,除非拥有能够和席家真正头狼的父亲叫板的能力,否则就只能无条件听从上面的安排。
沈念白隐隐感觉到这位现任家族,在联合测试拥有绝对权威的头狼,这座城市的真正拥有者,应该早有预感自己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席鸣父亲替自己隐瞒了下来,还给自己足够的权利。这种纵容恐怕不是什么好的信息。
沈念白对这样的人物,惯来谨慎。
若非必要,沈念白不会选择去和对方沟通。
沈念白写了好几版本的申请文书,反复确认。
申请文书里,清晰地阐述了席鸣的身体现状,精神状况,还十分有条例地列举了带席鸣出去转转的必要性。
反复斟酌语言和用词之后,沈念白发送邮件。
等了十来分钟,对方回复了。
-死不了。不用带。-
这就是不批准的意思了。
沈念白啧了一声,心想,席鸣和他亲爹的关系可确实不好。
后又想到自己家的一堆事情,品了品,却也没想出什么值得让他委屈的事情。
沈念白以前在沈家的地位就两个字形容。
‘公主。’
说这样实在不为过。
作为一名Omega,过分出挑的容貌,遗传祖上少有的异化白孔雀血统,基因等级罕见,在家族地位极高,沈家十来个Alpha里唯一的高等级Omega,信息素泛用性强,什么极端Alpha都能安抚。
沈念白从小还真没吃过苦。
唯一吃过苦只有离家出走,穷了一段时间,最开始沈念白也想过回家。
不过沈念白性格实在高傲,想到回家之后Alpha哥哥姐姐们的嘴脸,那副想笑不能笑的模样,沈念白就满头黑线,给了他莫名的动力,一直忍到了现在。
至少,沈念白在家作为继承人储备之一,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难以沟通、没有家族愿意把Omega嫁过去的席家。
确实**而又强权。
而且席家的继承人,想要成功掌权必不可少的一步,就是‘弑父’。
卸下上一任头狼的权柄,剥夺对方的家族的势力。
相当残酷且变态。
沈念白看着对方的回复,看来是没戏了,沈念白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在沈念白眼里,席家这种可以说是铁血的教育手法相当不公平。
这显然就是在尽可能的苛待和打压席鸣,但还是回归那句话,其他家族,他不好说什么。
只是。
还是觉得……有些可怜了。
沈念白下了楼,迎面碰上坐在楼下沙发上的席鸣。
席鸣现在的状态……沈念白也不好说他是好还是不好,看起来挺正常,就是和学校的性子有点差异。
高大的Alpha难得没有窝在三楼他自己的房间里,姿态漫散地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机发呆,听到他的动静,席鸣的狼耳朵竖起来,看向沈念白。
沈念白看向席鸣狂摇的狼尾巴。
蓬松的大尾巴,牢牢捏住了沈念白的目光。
沈念白心下叹气:简直是犯规。
沈念白和席鸣的目光对上了。
如果是以前,沈念白想,但凡席鸣没有易感期,他绝对不会在席鸣的眼睛里,看到这样宛若实质的期待。
最多最多,只有让沈念白难以分清的复杂。
对着席鸣的眼神。沈念白要说的话噎住了。
见沈念白这个申请,席鸣也不意外,他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笑了起来,也没说话。
沈念白停顿一下,他看了眼外头,阳光正明媚。
沈念白:“席鸣,你等下有什么打算吗?”
席鸣:“干嘛,这里又不是学院,你又要查我的岗偷偷记我小本子啊?”
席鸣开了个玩笑,诚实说道:“去后面健身房窝着。”
沈念白对席鸣勾了勾手指。
Omega身长腰长,外貌与气质极佳,狭长的眼睛凝望着他。
席鸣:“……干嘛。”
沈念白正欲走过去,席鸣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神情有几分不自在:“有什么事情要过来说?”
席鸣走进了,沈念白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带你溜出去吧。”
声音扫过耳廓。
但更让席鸣出神的,是沈念白话语中的意思。
他没有听错吧,他竟然从一个极端在意规则、相当守序的沈念白嘴里听到这话。
席鸣:“……”
他的目光微微移动。
席鸣微微一笑,也学着沈念白的样子,在沈念白耳朵边说:“怎么个溜法?”
Alpha的气息扫过,沈念白怕痒,当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端着一张脸,移开目光:
“我有办法骗过你外面监视你的仪器。”
席鸣:“外面还有很多关卡。”
席鸣有些兴奋,不知所谓的兴奋,可能是沈念白的反应,也可能是因为沈念白的建议,引燃了席鸣本就不怎么守序的躁动因子。
席鸣:“我们要怎么离开对方的包围圈?”
席鸣脑海里想过很多相当席家的解决手段,他比沈念白高太多,席鸣的目光下垂,落在沈念白洁白的脸上,暗暗把一闪而过的种种念头压下。
沈念白微微拉开了和席鸣的距离:“很简单。”
靠近了,身高差就明显,Alpha的压迫感就萦绕而上,这种显得自己很弱势的姿态,沈念白惯来是不习惯的,于是拉远了一点距离。
沈念白眼里浮现了一点笑意:“就看你愿不愿意委屈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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