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白:“我带你回席家。”
席鸣突兀拉住沈念白的手:“难受。”
席鸣的皮肤滚烫。
不,不只是滚烫,几乎是某种热意在燃烧。
席鸣眸光落在沈念白身上:“你答应我,你能解决。”
酒馆环境昏暗,带着某种迷离的色泽。
可能是那一杯酒,即便度数不高,也给了人某种借酒发挥的能力。
也可能是,刚才沈念白被一群人环绕,而自己也就‘算是朋友’,带起了某种火气。
更可能是,这些看似与沈念白关系极好的友人,这个沈会长也确实如传说中一样无情,说放就放,说舍弃就舍弃。
席鸣突兀主动拉住沈念白的手,拽地死紧。
席鸣说:“我热。”
沈念白一愣。席鸣的手确实热。
这种几乎是明示了。
一个Alpha对Omega说这种话几乎不言而喻。
但这样的话从席鸣的嘴里说出来,本应该不正经、本应该用开玩笑的语气。
本应该显得出乎意料的随性。
这样即便是所谓的标记,也应该就像是公办公事,以娱乐的方式,顺利的解决。
可沈念白抬头,看向席鸣的眼睛。
太过于正经了。
目光也过于认真。
这不应该是一个各取所需的Alpha应该有的目光。
沈念白的嘴唇动了动。
沈念白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并没有挣扎开席鸣的手腕,目光看向其他一侧。
他轻轻说:“去包厢。”
沈念白:“我给你做个标记。”
席鸣温吞地应了一声,跟在沈念白身后,他走了一会,突然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席鸣稍微靠近点,他的呼吸扫过沈念白的耳廓:“是朋友么?”
到底是一个Alpha。
再如何温和,席鸣行动上到底也是带着攻击性。
沈念白稍微侧过脸:“可以是。”
席鸣就稍微笑了起来,他的手拽紧沈念白的手,因为热、因为易感期,也因为酒馆里面的声音太过于嘈杂而又喧闹。
他和席鸣的肢体接触实在是数不胜数,然而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明确带着某种不可分说的意味。
席鸣扣住他的手,实在是太过于滚烫,乃至于好像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不可明说的……
暧昧。
这种氛围让沈念白不适应。
何况,沈念白并不是迟钝的人。
沈念白手指缩了缩,却没有再说话,沉默往前走。
他想要自然地、不留痕迹地挣脱开席鸣的手,把这种生涩古怪的氛围降到最低。
可甩了两下,以往沈念白轻轻一甩就松开的手,这次却格外坚固,握得死紧。
再挣扎,动作弧度就显得太大了。
沈念白慢慢带着席鸣,手被握着,紧紧蜷缩,他声音压低:“你握得我难受。”
他再次挣脱,但席鸣的手还是扣得很紧。
席鸣笑了一下:“可是你好凉。”
席鸣今天有些缠人:“我热得难受,你帮帮我。”
沈念白的手臂僵硬了。
沈念白深吸一口气。反而迟疑了:“要不,我把你送回席家……”
席鸣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沈念白身侧,高热的体温靠近了。
今天的席鸣,意外执着,语言又显得无害:“可是,你说过。”
席鸣说:“标记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席鸣说:“我们也不是恋人,甚而算不上朋友。你还讨厌我讨厌得要死。”
Alpha低低地说:
“你在我家的时候,都能随意放Ao的片子在我面前,不是么。”
沈念白嘴唇动了动。
酒馆重金属的音乐惯来狂放,但音乐里的歌词却撞进了耳膜。
‘我们会热切、在爱欲中因为明天而死……’
席鸣说:
“你不是一直很想给我传递一个信息,传递这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的事情?”
沈念白瞥过脸。
他那张冷酷、静美,在灯光下显得斑驳迷离暗脸,一如既往的坚定,但好像,已经被语言稍许软化。
带着席鸣不知道是灯光错觉、他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的……胆怯。
席鸣控制住握住沈念白手的力道。
这Omega说不定要越狱离开这座联合城市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极大的情绪震荡。
可寻常波动的情绪,寻常一被刺激,便有些恹巴和颓丧。
但当刺激源足够大、足跟深厚,席鸣反倒是露出和寻常时完全不同的冷静。
他内心越天崩地裂,神情变越发平静,就如同学院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席鸣显得若无其事。
沈念白本也不觉得这种咬一口的事情,犯不上拉扯上其他不应该有的意思。
但席鸣最近的态度。
让沈念白突兀觉得这种亲密的举动,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如果两人都不把这种标记当一回事,自然你我心知肚明,互帮互助,你帮我我帮你,学院继续相互敌对,相互为难。
私底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谁咬过谁,谁标记过谁,这根本并不重要。
可如果……
有一个人上心了。
这种关系,就像是站在天平两端,保持平衡的人,其中一方骤然打翻了天平。
晃动起来。
沈念白的手指再一次蜷了蜷。
席鸣还握着他,倒也没有再继续逼迫,只是说:“没事,我能忍。再去逛逛吧。易感期憋死我了……”
沈念白却问:“席鸣,你标记我后,会被我影响吗?”
这位Omega平静地开口,把某种轻微的、微妙的试探,都含糊在寻常的问询里:“Alpha标记Omega次数一多……”
沈念白平静:“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应该有的错觉。”
席鸣:“什么错觉?”
Alpha表现显得不可置信,随即,这位英俊、已经壮年的Alpha眉梢都笑了起来,扬起眉头,微微低声道:
“好纯情,沈念白。”
席鸣对他笑:“你和包厢里的那些人一样,也是从其他地方移居过来的吧?”
“我们这里,拉拉手,多看你两眼,不代表是对一个Omega有意思。”
席鸣:“怎么。你觉得我会因为标记对你有别的想法吗?”
人□□叠,酒馆里的人不少,各种气味混杂。
席鸣的声音通过特殊的过滤面具,即便他无意,也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再加上,沈念白也仅仅是猜测。
沈念白看了眼席鸣,席鸣的目光依然是那样随性,但目光依然盯着他,没有离开。
在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下,沈念白便也觉得或许是他想多了。
沈念白从口袋抽出烟,点燃,咬在嘴上:“也是。”
Alpha易感期会对Omega主动,尤其是濒临失控状态的Alpha会对匹配度高的omega表达寻常没有的依赖。
这很正常。
现在非常时期,也不适合再用寻常的想法来评判。
沈念白轻轻吹了口烟,烟雾缭绕,雾气腾升,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这口气是不是叹息。
沈念白说:“跟我来。”
他转弯,很快就把席鸣带到了昏暗的拐角,这里面有一排的房间,沈念白手按住门把手,指纹一验证。
滴答一声。
门被打开了。
房间灯光暗淡,沈念白打开了灯,里面有一排柔软的沙发,但进来后,席鸣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这件房间整洁得过头了。
席鸣目光轻缓地巡视周围,一整排排列的书架,房间里漂浮着十分轻微的、书墨香气。
沈念白啪嗒一声,打开了灯。
他走在沙发前,正在脱掉自己的外套。
黑色的外套脱下来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沈念白半背对着席鸣,手臂肌肉线条包裹在服装内,外套被卸下到手肘,银发的马尾垂在脊背处。
Omega有些疑惑地回头:“席鸣?”
封闭的环境,半亮不亮的光线。
席鸣胸腔那抹热意、那本来佯装出来的不适和燥热,在此刻,似乎即将要变成真的,从胸膛处爆发出来。
席鸣嗯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此时却希望有点酒来壮胆。
他倒也不是恐惧,席鸣鲜少会去怕什么,但此时的景色,此时的画面,肾上腺在急速飙升,乃至于从感官上流窜到神经,便像是怕。
席鸣脱掉了自己半过滤的口罩,也更清晰地闻到属于沈念白身上的气味。
浅淡的、不怎么明显的Omega信息素。
本来应该开个玩笑,说沈念白怎么又有Omega信息素、又有Alpha的,但莫名席鸣不想在此时此刻说点什么打断现在的氛围。
席鸣靠近了。
脚步声很轻,鞋踩在地摊上,就像狼踩在草坪上一样的轻微,但动静却足够令人警惕。
沈念白微微低头,他半抬手,撕掉了脖颈上的腺体贴。
淡色的腺体上带着绒毛,浅色的,和这个坚硬、冷酷的Omega极不相贴和。
银色的高马尾扎在一旁,席鸣的手有些抖,一个Alpha其实在标记一个Omega时也会紧张,这种紧张缠杂着兴奋、病态的滚烫和强烈地克制混杂一起。
席鸣手放在沈念白肩膀上。
眼下这种情况也分不清是谁在趁谁之危。
席鸣手撩着沈念白的银发,细密如流光一样的发丝缠绕在席鸣的手指尖。
不会有比现在更真实的接触,好像连手掌上细密的感知,都链接了起来。
席鸣凝望着自己手指上纠缠的发丝,目光落在手掌一侧的洁白后颈。
纤白的,应该让人产生**与摧毁欲的脖颈,黏腻着勾出Alpha最经常出现的扭曲**,可席鸣心想,他却觉得这样的后颈留下两个血红的牙印。
估计会疼。
可若是留下牙印,又能够隐晦地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席鸣瞳色渐深:
“我可以咬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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