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成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感觉自己的认知又在崩塌。
游戏已经吊诡到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识的程度了……这种把废弃案底稿临时调出来当补丁的事情,在这个BUG横飞的世界里,不算什么。
云照渊眯了眯眼睛看着宋玉成手中的玉牌。
白冶那每次都只会收他一个徒弟,他不是没有不拜天衍的时候,但是总能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偶遇白冶被其收入门下,简直就像注定好似的。
白冶对于徒弟的教导并不上心,不论轮回几次他在天衍的百年都是自行修炼。
若说想要害他也不尽然,比起吸血臭虫一般的人,白冶更多的无视了他。
也是稀奇,几世轮回,都要认一个并不关心、甚至漠视自己的人作师尊,这注定的缘分是谁定的?如此敷衍,如此不合道理。云照渊心底的疑窦从未消散。
而此刻,宋玉成的出现,是投入滚油锅的冰块!瞬间炸裂出无数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混乱而充满未知的走向。原本死水般的轨迹被搅动,那根强行牵引他的无形之线,似乎也因为这颗“冰块”的加入而变得模糊、松动。
云照渊凝视着下方那个似乎还有些状况外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新奇的期待感,开始从心底最深处悄然滋生、蔓延。他挂起那张温和善笑的脸,不动声色地将宋玉成从谢辞境身边隔开。
“既然师父有意收徒,师妹何不随我一起拜谢师尊。”云照渊开口,声音清朗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
宋玉成开始正视眼前这急转直下的新情况。她飞速地在脑子里和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系统盘算了一遍利弊。
男主的师妹这个身份让她感觉有点微妙。虽然不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奇葩展开,但要刷他的‘眼泪方便了许多,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之前因为被云照渊严重的性格崩坏恶心得够呛,导致她完全把收集眼泪这个核心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
距离游戏主线剧情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按照“正常”剧情,云照渊应该是先入天衍内门,然后在不久后的秘境大比上一举夺魁,名震四方,此后才被谢辞境引荐给白冶,成就一段“尊者慧眼识英才”的佳话,那个高光时刻才是游戏剧情真正的起点。
现在她这块……顶多算游戏前传?而且还是严重跑偏、BUG丛生的前传!白冶的数据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哪个小蝴蝶的翅膀悄悄扇动,把脱缰野马般的剧情扇飞到这鬼地方来了?宋玉成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抛开这些混乱,单看眼前:此时若能拜入同一个师门,确实算得上“近水楼台”。她的目光,带着评估和审视,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过云照渊的脸——耗费了她无数星币和心血的建模。
近看之下,那五官轮廓已无可挑剔,每一根线条都经过最严苛的计算,组合成一张足以令众生颠倒的脸,似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可他再也不能成为万千玩家的梦中情人和XP载体了。至少,已经不是她宋玉成的XP了。
但是理智的小人开始敲打她,为了苟命,为了完成任务回到现实,迟早是要对这家伙下手的。
一味逃避不是办法。真的勇士,就该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OOC! 她给自己打着气,成了名义上的师妹,以后对他犯点事,还不手到擒来?
这么一想,利大于弊!
感受她的目光在细致打量,云照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不自觉地把嘴角的微笑再调整得精细些,君子淡淡而笑,雪肤墨发,恍如幻梦,鲜亮一如往昔。
宋玉成内心毫无波澜地点评,云照渊当初最吸引人的,是那份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是干净凌冽、志存高远的少年神气。是那种年少而多才,聪慧而纯直,容颜绝美却带着青涩稚气的绝世红莲。
想到这,宋玉成的心又开始滴血。
连白冶这个她顺手做出来、没怎么费心的背景板角色,其言行都比他稳定一万倍,一言一行都刻板地符合她最初给出的人物设定。
孝到家了。
明明露出已经自认为最合适的微笑,云照渊还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微妙的嫌弃。
那眼神,像细小的针,扎在他精心维持的表象上,让他嘴角的弧度落下。
宋玉成没接他的话,也没怎么搭理他。
只在经过他的时候用他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不想笑就别笑了,我更喜欢你不笑。”
说完潇洒转头走向白冶,半点没有把他当师兄的意思。
云照渊闻言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
这么近的距离,他感受得很清楚,嫌弃是真,可也有一些微妙的情绪在心底里碰撞。
喜欢?
不过数面之缘,何以轻言倾心?
未观其行,未闻其道,焉知其人之万一?
如同一尊色彩剥落的人偶,云照渊微微侧过头,一丝真实的不解,攀上他惯于伪饰的面容。
浮花浪蕊般的……靠近她,便会被冠以喜欢?
荒谬的念头尚未散去,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另一道黏着于她身影的视线——谢辞境。
那蠢物般的喜欢,非独我一份?
云照渊的目光,如同最幽暗的深潭之水,一点、一点,沿着她思索时微蹙的眉峰、翕动的睫羽,攀爬而上,最终,将那张沉浸于思绪的侧脸,完整地囚禁于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
他圆润的黑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冰冷、粘稠的物质在悄然蠕动、拉伸。
最终凝固成两颗暗红色的、晶莹剔透的锐利锥体,如同深渊裂隙中渗出的不祥晶髓。
她在与人交谈,唇瓣开合;她在递交玉牌,指尖微动;她在行弟子礼,腰身弯折的弧度都纤毫毕现。
云照渊看得如此忘我,如此沉溺于这怪异的凝视,以至于彻底遗忘了“人”该有的鲜活动态与细微表情。他就那么全然静止地、声息全无地凝固在那里,仿佛时间本身也在他眼中停滞了流淌。直到——
宋玉成行完礼,仿佛被无形的蛛丝牵引,蓦然转头,目光扫向他的方向。
视线交汇的刹那,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已严丝合缝地焊着那副融入骨髓的笑。
所有异样蒸发殆尽,只剩下一片完美无瑕的“人”气。他极其自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欣然,朝着宋玉成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步履从容依旧,衣袂飘飘如初,仿佛刚才那凝固的、非人的半刻,从未存在。
口中流泻出的,是腐朽的陈词,关于拜师、关于同门、关于那注定无法实现的未来。
云照渊声音依旧清朗悦耳,却也空洞得如同回响在废弃殿堂残声。
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般的心湖,仓皇荡开,随即被更庞大、更幽邃的黑暗无声吞没。
我虚了,我真的虚了,写不动拉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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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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