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课铃声响起的瞬间，连空气都好像是禁止了。
舒阳感觉自己的身上寒毛耸立，血液在沸腾间被骤然低温所冻结。
她听到身后仿佛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不是错觉。
真实的、属于高跟鞋的声音。在身后。
就在楼梯间里回响。
越来越响。
越来越靠近。
“哒。哒。哒。”
用力的、强硬的鞋跟踩在地上，好像要将地面碾碎。
心脏好像停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太恐惧而跳得沉重，频率好像都快和高跟鞋声共振。舒阳觉得自己原本就已经粗重的呼吸愈发地缓慢——
就到这里了吗？
她有些恐惧，又有些遗憾。
虽然按照李无恃学长的讲话中所说，第九中学的“仁慈之处”在于：如果考试成绩良好、便可以获得【学分】用以抵消死亡惩罚，而她刚好拥有堪称恐怖的学分，所以必然有所活路……
但果然还是不太甘心就这样输掉啊。
然后仅仅是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停在了她的身后。
舒阳都快要把眼睛闭上，脑子里在短短的零点一秒钟之内想好了表达遗憾和下一次会努力的发言，以及自己要是再抄起手机能不能回身就把后面的怪物脑壳都敲烂。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感觉有点不对了。
……怎么还不动手？
不是只要上课的时候不在教室，就会被判定成违反校规、然后被校规怪物杀死吗……
等等。
舒阳突然福至心灵。
对啊，上课的时候不在教室，就算是违反校规！
——可是现在还在响上课铃啊！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就和之前在实验楼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这个校规真的还相当唯心主义……只要学生判断不成立就束缚不了她了。
舒阳身子一挺，感觉额头上又一次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是危机时刻哪里还有机会浪费给她擦汗，上课铃声的尾调像是随时都快要结束的衰弱模样，她发誓这所中学估计是巴不得这道铃声赶快结束，可她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抗议这一点，只能忙不迭地撒腿就跑，径直就朝着高二（3）班的方向而去。
要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班级！
高二（3）班！
在看到这个班牌的瞬间，舒阳感觉就像是看到了游戏正确的出口。
赌一把了！
她一边在内心疯狂祈祷这可一定要是自己的班级，一边打开门就不管不顾冲进去。
——靠近窗户的那一排，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她眼睛一亮。
舒阳用手拉了一把桌子、又一脚蹬在了墙壁上，另一只手及时地隔绝了自己的面部和窗户的亲密接触，以身作则地展示了什么叫做“用脸拐弯”，手指甲都差点划劈叉。
她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快要体会什么叫做闪了腰，可惜连仔细感受的机会都没有，差点掀了旁边同学的桌子，才勉强及时地把自己甩到了凳子上。
就在舒阳刚刚把自己的屁股挨上椅子的同一时刻，上课铃声戛然而止。
千钧一发。
又一次从危险中回归正常的安全感。
天知道她如果没有按时坐在位置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时间甚至都不容许她让自己把气息喘匀，讲台上的老师就已经喊了一声：“上课。”
班长紧跟着：“起立。”
舒阳下意识地就跟着全班同学站起来了。
没办法，不管第九中学再怎么不正常，她也是切切实实地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读完了小学初中的。
肌肉记忆，实在是改不掉。
可这个动作却让她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刚刚那么狼狈地闪现进教室、然后又手忙脚乱地一头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理来说和周边的同学实在是格格不入。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露出诧异的表情，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享给她，就好像……
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舒阳舔了舔自己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口依稀泛上腥甜。那是因为剧烈运动带来的缺水导致的。
这个猜想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她感觉不对的基始点。
她以前一直都很为自己拥有一个还不错的脑袋而感到骄傲，现在却又恨起这玩意儿还是不足够好使。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解上一次考试的习题，底下的舒阳还在那里拼命思考着那种不对劲到底是从何而来。
是教室吗？
还是同学？
……啊，对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进班级的时候……
讲台上，好像是没有站着老师的。
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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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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