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宋茨不愿离开的时候,洛言戈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宋茨居然也有不想当二五仔的时候。
“我只是留在了异端001,我又不是死了。”
宋茨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但那又怎么样,比起出去了继续被南天竹追杀或许被异象局通缉,她还不如就呆在这里,说不定,她真的能改变这个幻想中的世界呢?
宋茨油盐不进,洛言戈无奈只能先退出了她的世界。
因为时间有限,琼矜首先提出了自己要和洛言戈分头行动,这个世界相对于其他世界要安全,而且如果不能让单独世界内的人苏醒,他们也可以主动退出来。
洛言戈同意了,琼矜有戒指在,应该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洛言戈去了金灿的世界,琼矜则先选了苏央瑶。
苏央瑶的世界有些特殊,这里存在着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小型观望台,而此时,观望台中央是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苏央瑶。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从他的眼神看显然苏央瑶还是那个现实中让人讨厌的家伙。
他正在同一条发疯的比特犬相斗,琼矜本以为苏央瑶会很快受伤,但实际上苏央瑶十分游刃有余的用手中那把小匕首和疯犬缠斗。
周围明明没有人,但从观战席上传出了沸腾的掌声。
在结束战斗后,苏央瑶自动锁定了琼矜的位置。
琼矜有些躲闪,苏央瑶的身上还带着兽畜类的血。
见琼矜这表现,苏央瑶没有多介意,“哎呀真讨厌,你怎么能随便进别人的幻境世界呢?”
琼矜没有和他说话,其实琼矜也不想和苏央瑶多相处,但想到洛言戈和苏央瑶那糟糕的关系,琼矜决定还是牺牲一下自己,不然让洛言戈来的话这两个人绝对会打起来的。
就在琼矜想着怎么说动苏央瑶让他回归现实时,他看见苏央瑶一直在往一个方向看,琼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在一道木门后躲着一个女孩。
只听见苏央瑶有些责怪的声音传开,“小宁?”
那个小女孩终于看到苏央瑶,然后小跑着过来,朝苏央瑶很甜的笑了。
苏央瑶又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就呆在家里吗?”
小宁道:“哥哥又把我关在家里自己出来玩了!哥哥是坏蛋!”
琼矜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苏央瑶,他将妹妹抱在了怀里,然后轻声安慰,不断认错说“哥哥错了,下次一定带小宁去游乐园玩”。
注意到苏央瑶身边有人,小宁也很小心地打量着琼矜。
小宁惊呼道:“呀!这个哥哥的眼睛好像我呀!”
确实很像,无论是眼眶轮廓还是眼尾扬起的弧度。
苏央瑶向琼矜介绍,“她是我妹妹,很可爱吧。”
琼矜之前可没见过苏央瑶身边出现过什么妹妹,如果这个世界里存在着苏央瑶的执念,很可能就是小宁。
小宁被苏央瑶哄走了。
见琼矜克制着对女孩的好奇,苏央瑶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向琼矜自顾自描述起了曾经。
苏央瑶父母因为职业特殊被仇家追杀而亡,他和妹妹很小就被斗犬场买走了,本来斗犬场是不想要小宁的,因为她是个女孩,而且很弱,一进斗犬场就会被疯狗咬死。但在苏央瑶的恳求下当时性命垂危的小宁才被带走治疗。
此后六年苏央瑶一直在斗犬场和小宁相依为命,只有通过和疯狗厮杀哄观众高兴,他和小宁才能得到食物和住所。
斗犬场的人会通过压人或压犬的方式猜测对局结果,但如果有苏央瑶的对局,他们会毫不犹豫压下苏央瑶,因为这小子比疯狗还疯。
虽然这样的生活暗无天日,但是苏央瑶只要精神支柱小宁活下去就好了。
只是灾祸发生的始料未及。
因为苏央瑶意料之外的一场生病,导致无法上场,小宁就被那些红了眼的斗犬场赌徒们故意和疯狗关在了一起,最后被咬死。
等待苏央瑶发现小宁的时候,她向自己的哥哥伸出一只断臂,然后虚弱道:“哥哥,你没能保护好我。”
这个声音犹如噩梦一直伴随苏央瑶。
因为担心苏央瑶因为小宁的死而消极怠工减少斗犬场的收益,那些老板们特意在他的身上注射了从疯狗身上提取的细胞,保证苏央瑶会继续在斗犬场工作。
此后又过了三年,在一个风雨夜,整个斗犬场没有一个活口余下。
而安蕊洁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几近疯狂的苏央瑶。
琼矜看着时光飞速划过,停顿在一个雨夜。
苏央瑶看了看天气,嘴角虽然上扬,但眼中有狠戾闪过,“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雷电交加,一层血色埋没了整个斗犬场,琼矜看着苏央瑶几乎在幻境中杀红了眼。
这个场面持续了许久,久到琼矜急道:“我们真的该走了,你会被永远关在里面的。”
苏央瑶竟也真的停下来了,望着琼矜的眼神出神。
如果这个世界里只有苏央瑶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继续厮杀,可偏偏他面前焦急等候的人有着和小宁相似的眼睛。
苏央瑶有些恍惚地想,这是小宁变相的来拯救他了吗?
他又想起,其实小宁死的时候说的是——哥哥,不要再为他们卖命了,你好好活下去就好了。
对了,他要活。
苏央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醒,他大力拽着琼矜的手臂,然后在整个世界出现崩塌前将琼矜一并带了出去。
琼矜也没想到本来沉溺于自己世界中的苏央瑶竟然清醒了。
出来后的苏央瑶脸上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带笑,他看着琼矜,然后低低道了一声谢。
洛言戈那边其实挺顺利的,因为金灿很好拿捏。
金家的状况,洛言戈也知晓,作为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金灿几乎没有什么痛苦的回忆,所以在觉醒烛龙血脉后他一直恐惧死亡。
对死亡的陌生几乎压垮金灿。
找到金灿的时候,洛言戈听见他双目失神一直重复道;“我真的很怕死,我不想死。”
于是洛言戈直截了当道:“你停在这个世界一样会死。”
像是没想到自己的世界竟然还会进来别人,金灿愣了,“真……真的?”
洛言戈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异端001吗?如果你想出来,就跟着我。”
之后就是很顺利,金灿知道洛言戈会救自己,便一直缩在洛言戈身后。
除了宋茨,难办的还有罗罗。
洛言戈和琼矜一前一后来到了罗罗的世界。
南天竹还没问世的时候,是个严格的死侍组织,这里面的所有人最终都会为了组织去死。
罗芸的父亲就是这样死的。
在很小的时候,罗芸的父亲最开始教罗芸的东西就是听话。
罗芸每天的任务就是一遍一遍抄写戒律,一遍一遍背诵戒律。如果她表现出抗拒和厌恶,她就会不被允许吃喝被关上三天。
于是服从就这样顺理成章刻在了罗芸的脊背中,这不是一种习惯,这成为了她身上血肉的一部分。
得知洛言戈琼矜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自己出去,罗芸很平静,“我知道这里是假的,但是我不想出去。”
至少这里比起外面的真实要更好接受。
罗芸在自己的世界中呆了一天又一天,她每天都在重复着抄戒律,直到时间线飞速滑过,罗芸成为了安蕊洁的心腹。
本来罗芸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她接取了那个任务,那个潜伏在异象局的任务。
她认识了陈可可,那是第一个不喊她罗芸,喊她罗罗的人。
感到世界的一丝颤动,洛言戈很快就察觉想要说动罗芸就必须介入陈可可。
琼矜心有灵犀,很快开口道:“可陈可可还在外面等你,在异象局,你不是罗芸,你是大家的罗罗。”
果然,这一次罗芸没有直接冷脸不理。
洛言戈道:“你要为你服侍的主人去死,但如果你的主人死在你前面,组织也解散了,你不就是自由的了。”
罗芸显然懵了,她没想到从洛言戈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洛言戈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出去,我答应你,你很快就能恢复自由。”
“可……”
没时间了,洛言戈抓到罗芸的松动,不由分说将她钳制住,琼矜负责开路,两人愣是用强盗般的手段将罗罗硬生生拖拽出来了。
当然,这些发生的前提是罗芸自己有想要出世界的想法,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没有了世界意识的干扰,罗罗在原地呆站了很久。
琼矜想了想,然后道:“在你离开异象局后,陈可可经常念叨你去哪了,她知道你背叛了异象局,但是她也知道你没有背叛和她的友谊。”
时间倒计时,在琼矜和洛言戈的身后出现了光门,光门连通着虚幻和现实。琼矜看见其余几人已经通过别的光门出去了,所有人,只剩下宋茨留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此时,洛言戈抓住了琼矜的手,“我们出去吧。”
琼矜嗯了一声,觉得青年的手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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