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桑莳犹豫了，他是妖，为了养伤，他能一窝窝在树洞里几百年，也就前几年才被殷泽发现带到店里，接触到了人类的花花世界。
人类的羁绊，他妈的他还真不大懂。转头深深地看了眼路琛，也许是该让自己的主人知道一切，由他自己做出选择，主人……应该不至于是个糊涂蛋。桑莳凑近仍旧沉睡的路琛，贴近轻声呢喃：“我的主人，千万别让我失望。”扫了眼地上那对恶心的小情侣，对殷泽道，“店长，麻烦了。”
殷泽挑眉。
桑莳脸上微微一红，变回朱红鸟站在笼子前装宠物，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一只长得特别漂亮又普普通通，需要人为饲养的宠物鸟，吃口小栗果还得有人亲手剥的那种。
柯弋看他这怂样，不顾自己阵阵犯恶心，“咕”得怪笑一声，歪怂鸟，丢人。
桑莳冷哼一声，站那摆出高冷状。
“嗷呜。”小饕餮伸出一只爪子，自告奋勇去叫醒路琛。
殷泽低头，对着小饕餮带点邪恶的毛毛脸，总觉得小家伙要搞事。
“嗷呜！”小饕餮无辜地眨眨眼，晃晃脑袋，扭扭屁股，一个远跳跳到路琛的身边，再一爪子糊在路琛的脸上，低低奸笑几声，在桑莳惊悚的目光中，忽得冲上去，恶心巴啦地用舌头狂舔路琛的眼睛。
桑莳的鸟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乌云密布兼电闪雷鸣，冲过来就要把这只恶心的小凶兽啄得满头包。
“嗷，路小白脸醒了。”小饕餮弯弯圆眼，把路琛勾过来当挡箭牌。
路琛皱着眉，轻轻呻吟了一声。
桑莳僵了僵，怒视小饕餮一眼，收起凶相，飞到一边用喙轻啄了路琛的嘴角几下。
路琛只感头痛欲裂，一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绯绯？店长……”他的视线落到浑身是血的韦微和陈格身上，隐约有个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桑莳有点担心地拍了下翅膀，又轻轻啄了他一下。
路琛把视线从韦微和陈格身上挪开，对着心爱的宠物鸟轻轻一笑，刚想安慰它说自己没事，只觉眼睛又干又涩，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坐那发起呆来。
艹，小饕餮的唾沫不会有毒吧？这混蛋玩意什么都吃，吃了带毒的东西，能把自己的吃成一只毒饕餮，浑身上下剧毒无比。
桑莳扭头看着小饕餮：你是不是有毒？
小饕餮翻个白眼，舔舔爪子，阴阳怪气地向桑莳投去一瞥，然后摇头摆尾绕过路琛跳下床，路过韦微身边，见他愤恨地瞪着自己，一眯眼，上去又是一爪子，将韦微拍倒在地，跳上去重重一踩，嫌脏，把爪子上的血一股脑全抹在韦微身上，这才跳回殷泽怀里。
韦微冻得全身冒着冷汗，直把嘴唇咬出血来才没让自己痛叫出声。陈格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满脸的泪：“你们太过分了，韦韦都受伤了，你们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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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琛接过殷泽递给他的一杯热水，喝了一口，用尽毕身的力气和控制力才让自己把注意力从朱红鸟身上移走：“所以，韦微交换了我和陈格的气运，我还是陈格的堂叔？”
这太……荒唐，太可笑了，路琛捂着自己的脸，低笑出声，凄怆、愤怒、无力，想骂出口的千言万语都显得这么苍白。
韦微嘴角抽搐一下，不满路琛态度，看路琛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好像路琛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们陈家欠了格子这么多，你这个堂叔舍得让他死吗？你没了气运，最多倒霉一点，可格子会死的，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忍心漠视自己的血亲早逝？你明明可以救他。”
“我忍心。”路琛放下手，冷漠地说。他丑陋的半张脸冷硬得像块石头，“还有，我没有亲人，我只是一个孤儿。”
韦微瞳孔急缩，咬牙切齿：“你肯救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女孩，却不肯救格子？”
路琛看着他：“是，我不愿意。”
韦微始料未及，眼球充着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在路琛口中轻飘飘的，像不值一提。
“他对你这么重要，你怎么不把自己的气运换给他？”路琛冷笑，说得理直气壮，却是慨他人之慷。
韦微面皮胀得紫红，张了张嘴，想说：他死了，怎么和格子在一起？更何况……“你欠格子的。”
要不是格子承担了厄运，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路琛，他们所有人的幸运都是建在格子的不幸上的。
他没有错。
“你也觉得我欠了你，要把气运换给你？”路琛看向陈格。
陈格缩了缩，抽了抽鼻子，怯声：“路……堂叔，我把那些气运全都还给你，你放我们走，可不可以？”
韦微心疼得揪成一块，只觉得穷途末路，路琛太狠了，心里没有一点亲情怜悯，当下急道：“我们交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要以交易的的，不是吗？器官可以买卖，人命也可以买卖，一个人的运势也可以买卖。你要多少钱？你开价。路琛，你在娱乐圈已经没有出路了，陈家在加禾有股份，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的事。我知道你没多少积蓄，你的钱除了做公益，全砸在了宠物鸟上……”
路琛微有怔愣，下意识地回头看着朱红鸟，表情有些古怪，又开始发起呆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
小饕餮殷泽怀里爬起来，趴在他肩上去看后面的朱红鸟：啧啧啧，看看这只倒霉鸟，活脱脱一个拖油瓶，还是几吨重的拖油瓶。
桑莳略有些不自在地掉转鸟头，其……其…其实，他平时没这么难养，甚至还是吃素的，那些按克算的栗灵果是治伤的药……
韦微看路琛的样子，重新燃起了希望：“路琛……你想维系现在的生活，不如卖掉自己的运势……”
“拒绝。”路琛总算回过神，一口回绝了韦微的提议，他又不傻，一个人真的连基本的运势都没有，身边还能留住什么？估计只会一场空吧！他忍不住回头看着朱红鸟，说，“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保证。”
韦微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全是阴狠恨意，一根羽鞘从他的皮肤钻出来，瞬间妖化后，身形如电般扑向路琛：“那你就去死吧。”只要路琛死了，就不存在还不还的问题，他后悔了，他应该让路琛死在火灾里，而不是让他运势衰竭致死。
他快，小饕餮更快，金色的身影流光般飞过去，在陈格凄厉的尖叫声中咬住韦微的后颈，活跟小奶猫拖着一只巨鹰般在地上拖拽，搞得满地的羽毛在那乱飞，痒得小饕餮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小凶兽脾气相当之不好，当下暴躁地上去咬断了韦微的翅膀。
场面过于血腥，陈格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殷泽拈着阴符，上面的符咒和八字从纸上飘出来，自动重新移位排列，然后没入陈格额间：“逆，拿走的该归还了。”
丝丝缕缕的金光从陈格身上飘出来，在空中漂浮一下，似乎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归属，纷纷涌向路琛。
路琛摊开手，他微凉潮湿的指尖在飞速地回温、干燥，指甲透出红润健康的色泽，全身上下像泡过温泉一样舒适轻松。
奄奄一息的韦微发出绝望的低吼：“路琛，你该死，陈家……”
陈家个屁，小饕餮不耐烦地扯掉韦微剩下的翅膀，飞起一爪，将他拍倒地上，再用一只前爪踩着韦微的脑袋：“嗷…”是看不起它吗？死到临头还想威胁人，本大爷最讨厌这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等等。”殷泽抬手阻止小饕餮要咬死韦微的动作。
“嗷？” 柯弋凶巴巴地瞪着殷泽，备用粮要是圣母病发作让它放过韦微，它就连同备用粮一起咬死……如果咬不死，它就挠花备用粮所有的高定衣服。
殷泽半蹲下身，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对韦微说：“我有办法让陈格改运。”一如恶魔与人交易时，显得那么温文尔雅，而又充满了诱惑，明知占不到一点便宜，还是忍不住心动。
韦微的睫毛不断地颤动着，他想赌，他不想让陈格死，虚弱地问：“条……件……”
“你的妖化是人为的吧？我要知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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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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