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致知和他室友龚炬仁的恩怨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支致知到寝室的第一天。
他是最后一个到寝室的,而这就为一个恶作剧中的受害者谱写了序曲。
龚炬仁作为一个热情好客、热爱搞事、热血柔肠的自来熟。他充分利用了他提前到达寝室的优势,联络了之后到来的两名室友,策划了一场阴谋,等待404寝室的第四名室友踏入陷阱。
他们以五分钟的时间敲定了一个不成熟的整蛊计划:在见到第四名室友的时候首先热情地迎接他,用虚假的热情将他麻痹。继而在不经意的闲聊中透露出他们寝室并不是人工智能专业,而是母猪产后护理专业的。
对于龚炬仁谋划的阴谋,另外两名室友分别提出了两种不同意见。
其一是:“我们学校有母猪产后护理专业吗?”
对于这种质疑的声音,龚炬仁同学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那这就让他不仅开始怀疑进错了寝室,还怀疑自己进错了学校,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
确实,谁会在第一天,大家根本互相不认识的时候就开这样的玩笑呢?
“这就增加了这个玩笑的真实性。”龚炬仁这样说道。
两名室友对龚炬仁的回答不以为然,但细思之后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而第二种质疑的声音则说:“我们如何让他相信我们是母猪产后护理专业的呢?”
龚炬仁狡黠一笑,回到自己的书桌旁,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书。
其他两名同学一看,书名直白热烈又契合主题,就叫做《母猪的产后护理》。这么充足的准备让龚炬仁的室友都无语扶额。
原来在报到之前就开始摩拳擦掌的龚炬仁在某个夜晚突然福至心灵,灵光一现,决定现身说法,让他未来的室友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同时迅速拉进与室友的距离,所以他制定了这个计划,并且在网上订购了名为《母猪的产后护理》一书。
面对两名室友惊呼“卧草”,龚炬仁感到心中一阵骄傲,深感自己的智慧竟然预料到了这一层,他们脱口而出的“卧草”就是对他精心准备的最好肯定。
在支致知第一天来到寝室的时候,他就感到一丝的不对劲。因为当他站在寝室门前,迎接他的是一扇紧闭的门扉。
如果寝室里四个人没有来齐,不是一般都开着门等人来的吗?
支致知皱了皱眉头,听到隔壁寝室敞开的大门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整理声音,再一听面前的这间寝室,似乎十分安静。
确认了这里的确是404寝室,他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刷”的一下拉开了。
一张他没见过的脸出现了。
可是这张脸上神情激动、欣喜若狂,就好像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鼠鼠你啊,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做出这样浮夸发言的就是龚炬仁同学。
此时青涩懵懂的支致知还不知道他室友的险恶用心和糟烂内在。他一脸问号,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龚炬仁假装熟稔地轻拍了一下支致知的脸颊,假装熟稔地说:“鼠子,怎么一个暑假没见就傻啦?”
支致知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简直和表情包一样标准:“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正想说,我们认识吗,就被龚炬仁打断:“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一般都是不当讲的,那就别讲了。”
“……”
支致知无语的时候,就被龚炬仁拉进了寝室。
他一挣,没挣开。膀大腰圆、健壮如牛的龚炬仁同学实在是力气很大。
但支致知还是忍不住说:“我可能走错寝室了……”
“错什么啊?”这次,换龚炬仁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支致知,“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住了一年了吗?”
“什么?”支致知懵逼。
其他两名室友也都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对支致知说:“大哥,你搞什么啊?失忆吗?”
另一名室友在旁边狂笑。
没等支致知反应过来,龚炬仁深情并茂地说:“鼠子,我们不是一起就读的母猪产后护理专业吗?时至今日已经有一年了!”
另一名室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回去,拿起了一本封面相当复古的书本,又迅速地窜会了支致知面前。窜稀都没他窜得快。
他举着那本名为《母猪的产后护理》的书,说:“这不就是你在暑假里买给龚炬仁的吗?”
龚炬仁适时地说:“对啊,你不是说,只要专业选得好,不愁女友没处找。说要给我在暑假里找个女朋友,就买了这本书寄给我。”
另一名拿着书的室友把书举得离支致知越来越近,已经贴到了支致知脸上。
龚炬仁一手指着书本封面上的猪猪:“你看看这只猪猪,难道不是眉清目秀吗?我看得久了,真觉得她如花似玉。”
支致知战术后仰。心想这里哪是什么大学,是精神病院吧。
他后退一步,伸出手掌,掌心向前,做出拒绝的手势:“敬谢不敏。如此如花美眷,您留着自己享用吧。”
说着就推着行李箱,毫无留恋地走了。纵然有室友在他身后娇滴滴地喊:“大爷别走啊~”支致知依然果决离开。
在寝室楼外,他确认了楼号,又逮着一个同学问了“这里是不是旭浦大学?”
那名同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秒,随后告诉他“是的”。
九月的烈日把支致知晒得脑袋上冒烟,可能因此脑袋里的水分被蒸发了一点。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应该不是进错寝室了吧,毕竟那些人和他很熟的样子。
过往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如今九月初,则有“日炎炎兮室友烦,鼠子回去把虚实探”。
支致知重新回到了404寝室的门前。门扉依然紧闭,但他已经知道在门扉开启后,他将会受到热烈欢迎。这扇门扉就像是娇羞少女的心门。
他再次敲门。
还是龚炬仁给他开的门。
他仍然假装熟稔而激情地说:“鼠鼠你啊,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啦!”
支致知再次露出刚才那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龚炬仁打断:“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一般都是不当讲的,那就别将了。”
在被龚炬仁拉进寝室之后,支致知说:“我可能失忆了……”
一名室友挑起眉毛。
“……”龚炬仁沉吟片刻,“那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其实我对自己的信息也记不清了,我是几月几日出生的?”支致知配合地继续演戏。
龚炬仁明显愣了一下。
他在寝室的分配表上看到了他室友的名字,所以知道第四名室友的名字叫支致知,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信息他一无所知。而他能叫他“鼠鼠、鼠子”,也是根据他名字的发音推测,他过去的外号可能会和老鼠有关。
虽然不知道支致知的生日,但他反应很快,立刻张口就来:“9月12日,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今天!”
支致知都忍不住笑了,心想狗屁。
在支致知心里嗤笑的时候,龚炬仁已经带头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还有人打起了拍子,一边拍手一边给他唱完了生日歌。
支致知说:“因为失忆的原因,我连自己生日都忘了,我也忘记买蛋糕了。这样吧,我在手机上给你们发个红包,就当请你们吃蛋糕了。哪一个是你的微信呢?”
“哪一个是我的微信呢……”龚炬仁笑了起来。
他们第一天见面,根本还没加微信呢。
“我也不记得了。”龚炬仁说,随后他又说,“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呢……”
“因为我也失忆了。”
演到这里就演不下去了。
见到龚炬仁的笑容从狂野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甚至带点羞涩,支致知也笑,说:“那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龚炬仁就是个很会整活儿的,常常会合纵连横地去整蛊他的室友,当然也会被他的室友整蛊。
开学以后,他们寝室充分体会了什么叫“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些整蛊活动丰富了他们贫乏无法的课余生活,活动了他们进入大学后就与日俱减的脑子,削减了他们由外卖和零食催生的脂肪,实可谓令人受益匪浅、延年益寿的良好活动。
这一活动已经延续了一年。在今年10月的时候,支致知联合其他三名室友一起整了龚炬仁。
龚炬仁知道了整蛊的始末,从紧张的情绪转换到了放松的情绪。当时,刚刚反应过来,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支致知撂下狠话,扬言说要报复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龚炬仁说:“三年之内,我要让你叫我爸爸!”
室友宫火旺嚣张地说:“三年之内?你怎么不三天之内杀了他?”
接收到龚炬仁的目光,宫火旺熄了要拱的火,说:“是他,他搞的事。”他指指旁边的支致知。
支致知一脸懵。
心想:谁?
他看着微信上发来的好友申请:一个暗恋你多年,忘不了你的人
他对着好友申请仔细分析:“忘不了你的人”说明他俩应该有过一些交集。他脑子过了一遍他的4名前女友,觉得这其中好像没有说话这么有病的。“暗恋你多年”也说明应该不会是他的前女友。
这整句话连起来看,怎么看都有种调戏他的不正经意味,一个真正暗恋他多年的人怎么会对他发这样油腻的话。
在支致知搜索枯肠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说起来,龚炬仁在放了话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在暗暗整出大的。
支致知用余光看了一眼龚炬仁伏案的背影,这敦厚巍峨而沉默的背影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在拿笔写着什么。龚炬仁的背影像李逵,但怎么看怎么都有鬼,难道是在钻研他的口味,然后假装萌妹,引诱他疯狂去追,最后将马甲撕碎,让他伤心流luei?
看穿了龚炬仁的阴谋诡计,他当然要雄起,不是坐以待毙,选择主动出击,才能反转诡计,让龚炬仁不能再起!
支致知自认为已经明白蹊跷,邪魅一笑,要和龚炬仁比比谁更骚。
于是他通过了好友申请,思索片刻,发了:一个等待你多年,寂寞如雪的人
没写脑内小剧场都有点不习惯了,下一章继续苏瑚的脑内小剧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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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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