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的妖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撕碎,眼前是如此模糊,甚至出现了重影,离仑跌跌撞撞走向平时在日晷中存放东西的地方。
他承认他当时将文潇一把拉进来,不过是想乘机用她的血疗伤,可笑的是此刻竟然会为了她冒险前来取药。
昏暗的书房里,他摸黑熟练地扭了一下一个花瓶,一个暗格一声轻响弹了出来。
他将嘴角的血抹到指尖,画了一个符。
暗格上的光芒一现,现出一个木盒。
就在他伸手拿木盒的一刹那,他对于危险的感知令他浑身一僵,眼底一闪而过阴戾。
一侧身,一支羽箭擦着他面容掠过,划开了一道猩红的口。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
箭羽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朝他压下!
与此同时,一柄淡蓝色的剑破开黑暗,直直取他要害。
他一只手化为槐枝,抢夺木盒,一边化为黑雾,躲避追击。
然而,卓翼宸的剑更快。
一声入肉的钝响,黑雾散去,他原身渐渐显现。
云光剑正插在他胸膛,幽蓝的剑锋似乎在搅碎他的魂魄,加上妖力的反噬,他只觉头痛欲裂。
卓翼宸冷冷看着他,“你果然要到此处取药疗伤,说……文潇呢?"
"文潇自然……和我在一起。"他染血的双唇勾起,眼中神色依旧邪佞狂妄。
"想找到她吗?"
突然,他袖中飞出一物,径直朝裴思婧而去。
卓翼宸抽出云光剑,回身去护裴思婧。
就是那片刻的分神,离仑再一次化作黑雾逃逸。
海边浪潮起起落落,不同于人间阳光明媚蔚蓝澄净的海,这里终日被阴云覆盖,海水泛着灰蓝色,就像是打翻了的墨汁,随着狂暴的风一次次冲击着岸边的礁石。
文潇在呼啸的风声和浪潮声中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时,突然感觉有目光侵略性地压迫在她身上,就像被凶猛的猎食者盯上,脊背一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岩洞外,有黑影一闪而过。
她警觉地拿起了袖中的短匕,屏住了呼吸。
方才那是什么……逃逸进来的妖兽?还是只是幻术?
"唰——"暗夜里有什么东西从地上窸窣而过。
文潇转头的一瞬间,已经被摁在了岩壁上。
竟然是离仑!
只是他目前明显有些不对静。
他的双壁像铁箍一样支在她肩膀两侧,将她围困其中,呼吸急促而凌乱,瞳孔是是失控的血色,正古怪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他的脸上有一条柳叶长的细小伤口,白皙的脸上、唇角皆是血色,衬得他的面容越发的妖冶。
他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了这样?
文潇来不及思考,因为离仑此刻应该是失去了神智,在他眼里,她现在应该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
"离仑……离仑……"她轻声唤他,试图令他清醒。
听到她的声音,他狂躁的神色稍定。
突然,他的视线落到了她嫣红的唇上,仿佛用视线在上面反复蹂躏、摩擦。
他的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颚,修长的手指用力摁了摁她的唇。
柔软而富有弹性。
他仿佛得了某种意趣般,舍不得放手。
文潇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感觉到他修长的双指探入了她的口腔,她想狠狠咬他一口,却被他紧紧控住了下颚骨。
屈辱的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口中似乎被他塞进了一个冰冰凉凉丹药,圆滚滚的滑入了她的咽喉。
他手上的禁锢一送,文潇跌倒在地。她红着眼眶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定定看着自己的手。
文潇拿起了手中的匕首。
他此刻大概就如同一个低等的妖物,没有自己的灵智。与一般野兽无异,与其让他折磨自己,还不如趁此机会——
她举起了匕首。
突然,脑海中一个声音着急道:“诶、诶……使不得,使不得……”
"哪里来的妖祟!"文潇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妖物能在脑海里直接沟通。
"我可不是什么邪祟。"那声音有些稚嫩,"神器日久便会产生灵智。我便是这日晷生出的灵智啦,因为没有实体,只能用神智与你沟通。"
"原来是器灵。"
文潇戒备道,"你为何不让我杀他,难道你们二者缔结了契约?"
器灵冷哼一声,"我主人强大,才不需要缔结什么契约。"
"还不是你恩将仇报我才看不下去了!"器灵气愤道,"方才主人才给你吃了龙心玄元丹,可除病疗伤,你倒好,转头就要杀他。"
"真是最毒妇人心!"
"什么龙心玄元丹?"文潇疑惑道。
那声音似有些痛心疾首,“这可是世间难寻的宝贝,是昆仑之巅的玄妖一族炼制的。存在日晷里以防万一的。谁知竟给你用上了。"
"你没感觉到现在精力充沛,丹田中有暖意流淌吗?"
文潇这才感觉方才头重脚轻的身体,现在舒畅许多,就连手腕的伤口也变得浅淡,体内仿佛有暖意漾开。
他出去竟然是为了替自己拿药?
文潇说不清此刻心中什么感受,脑海中不由得出声询问,"那他怎么变成这样……"
器灵的声音低落下来,"他去取药的时候被云光剑伤了魂魄,现在七魄不全,心智也变得像孩童,只凭自己喜恶行事。"
文潇喜道,"卓翼宸……他们进了日晷?他们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们!"
器灵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这个嘛……"
"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便杀了你主人!"
"器灵,你快出来!"
……
后面,任文潇如何呼喊,器灵的嘴巴像受了惊的蚌壳一样夹得死紧,始终不肯再开口。
想起大家还在努力找寻她,想起赵远舟此刻还生死未卜,文潇不由得哭出声来。
一只手掬起了她脸颊的泪。
他一点不眨地盯着指尖的晶莹泪珠,然后像品尝某种珍馐一般放入了口中。
文潇说不清此刻什么感受,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离仑此刻虽然没有伤害她,但是他心智不全,始终不能与他待在一处。
压住心底那点古怪的感觉,文潇趁着他正舔着手指,轻手轻脚地朝洞外退去。
然而,刚走两步……
一股大力袭来。她被他径直扑倒在地上。
他就像掠食者一般狠狠盯着她,骨节分明的双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这才注意到他胸口上有个可怖的洞穿伤。正不停地流着鲜血。
“离仑……”文潇神色怔然,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像棉花一样堵在胸口,令她闷得难受。
若只是为了她的血,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
她抬头看向他。
他目光略微空洞地与她对望,眉眼没有了之前的冷峻,显得有些无辜。
"你起来,我替你包扎伤口。"她推了推他。
他似乎听懂了一些,眼中凶戾的神色消减,渐渐起身。
嗤拉——
白色的裙摆在锋利的匕首下,割裂成一条条长的布条。
他伤口的血肉与衣衫黏合在一起,鲜红的肉翻出,甚至隐约能看到其下的白骨,令她想到之前在他识海内看到的伤口。
当时他伤那么重,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他包扎?
她轻轻揭下紧贴着他肌肤的里衣。
他身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胸口这一道仿佛只是他众多伤痕的一道。
文潇黛眉轻蹙,拿着沸水中煮过的布条,轻轻将周围的血污清理干净。
伤口在胸口,她渐渐将他衣襟拉开。
离仑看着松垮的衣衫,似乎有些不满,眉头一皱,伸手便脱光了自己的上衣。
壁垒一般坚硬而线条清晰的腰身猛然呈现在文潇面前。
文潇双颊微红,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慌乱间差点弄倒了一旁的沸水。
罢了,罢了……不过是伤患。
文潇一遍遍说服自己。
视线尽量只集中到他胸膛的伤口。
长长的布条轻轻的缠绕过他的胸口。
"好了。"她在他身后绑了个蝴蝶结,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骤然抽身的一瞬,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一双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他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文潇呼吸一滞。
"你是……怕我离开?"她试探地问。
他不答,呼吸却平缓下来。
"放心,我走不了。"她如何出得去呢,白泽令已被他毁坏,赵远舟因他生死未卜,卓翼宸他们被困在幻境……
想到这些,她心头火起,忍不住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他猩红色的眼微微眯起,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仿佛对她此刻的行为表示不满。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作出伤害她的举动。
反而是像某种巨型犬类蹭了蹭她白皙柔软的手掌心。
训犬大师文潇上线。
今天还是手机打字,手机都快关机没电了,555,先酱紫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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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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