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过去

姜榆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我要听你知道的全部。”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并没有你想象的多。”李正阳喝口水润了润喉,才开始讲起那段故事。

李正阳不是标本师,对标本也没有那么了解,他只是一个商人,用尽了手段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和许多成功人士一样,在发达之前,他也曾有过一段贫穷窘迫的时候,就是那会儿,他认识了临野的母亲——殷巧红。

那时候他刚经历了一次失败,身上只剩下一点钱,为了省钱他吃得很少,到了后来甚至不怎么吃饭,终于有一天饿晕在大街上。

他被殷巧红送去了医院,女人并不富裕,但足够善良,在知道他几乎身无分文后,不仅帮他垫付了医药费,还给了他一些钱。

殷巧红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她年纪比他大,孩子却比他的孩子小许多。

那小孩有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五官立体,和殷巧红长得完全不像。

李正阳只见过他一两次,但对他印象深刻,因为那小孩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实在是与众不同。

他不爱说话,喜欢躲在殷巧红的身后看着他,明明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却总给李正阳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殷巧红笑着解释:“这孩子胆子小,比较腼腆害羞。”

腼腆?害羞?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李正阳没有多说,讪讪地笑着,不再看那孩子。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出院后,李正阳重新振作起来,花了几年时间,爬到顶峰。

他落魄之际不知道被多少“朋友”踩过一脚,所以陌生人的关心更显得弥足珍贵。发达后,李正阳派人去查殷巧红的住址,同时也知道了更多她的信息。

殷巧红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意外去世,她的丈夫指责她照顾不周,和她离了婚。

离婚后,她独自生活了几年,可能因为太过思念儿子,所以又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

李正阳这才想通,难怪他们不是同一个姓氏。

现在两人靠她做些杂活为生。

查到她家的地址后,李正阳立刻上门去拜访。

他把当年殷巧红给他的钱以千倍还给她,但女人只肯收下属于她的钱,再三劝说无果,李正阳只好把自己的电话地址留给女人,告诉她有任何问题,随时打这个电话,他会尽己所能地帮她。

之后的几年里,殷巧红没有找过他一次,在李正阳几乎快把她忘记时,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来害怕和慌张,她说:“李老板吗?请问您认识什么大师吗?我儿子他……中邪了。”

殷巧红说昨晚她儿子突然发狂,像是变异了一样,身上冒出耳朵和尾巴,嘴里长出尖尖的牙齿,眼睛通红,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她觉得他中邪了,不敢带他去医院。

彼时李正阳正在出差,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所以并不认识什么大师。

他觉得她儿子其实是生病了,网上不是经常有这种事情,家里的人出现怪异现象,专家前去调查,最后发现其实都是科学能解释。

但应激状态的女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他安抚她,承诺等他回去,一定帮她想办法。

他那次出差不顺利,花了点时间才回去,等他去找殷巧红时,他们已经搬了家。

不仅搬家,还换了手机号码,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发生了什么事,李正阳后来再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他们的行踪了。

渐渐地,这事成了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所以后来在工作室见到临野时,他才会那么震惊。

李正阳是个讲故事的好手,讲完了姜榆还有些意犹未尽:“没了?”

“就这样。”他有点怅然,“可惜他妈妈已经去世了,可惜啊。”

听完,姜榆没说什么,目的已经达到,她说到做到,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留下,准备离开。

李正阳又要去开会,没有送她,临走时他再次强调:“我之前说的依旧有效,如果你反悔了,随时来找我。”

姜榆沉浸在故事里,没有理会他。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发呆。

李正阳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但结合之前徐九告诉她的一部分,姜榆大概能猜出来之后的发展。

她终于明白了临野为何会如此讨厌人类,在感情中又为何从不轻易相信别人。

靠着车窗,她看向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与此同时,临野来到了工作室等她下班,林书燕出电梯看到他,有些惊讶:“你来找小鱼吗?她下午打印了一些资料后,就去自然造物了,好像是找李总有事,她没告诉你吗?”

临野一顿,颔首:“好,我知道了。”

要等的人不在,他转身离开。

李总?他想了一会才把这个名字和昨天那个男人对上号。

临野昨天本来没有认出他,直到他问起他妈妈怎么样,他才想起来。

原来他是很久之前那个被他妈妈救了的男人。

他的出现让临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尤其是关于他养母的事。

殷巧红是个胆小的滥好人,所以才会在孤儿院里一眼看中独自呆在角落、被孤立的他。

她把他带回家,留下了亲生母亲给他的名字,她亲切地喊他,关心他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呵护他、照顾他。

除了家里不太富裕外,他们的日子平静又幸福。

临野知道自己和人类不一样,他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很少和别人来往,包括说话,老师委婉地提醒他不够开朗,建议多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

殷巧红总会耐心地解释:“小野以前受过一些伤害,我不多奢求什么,只要他平安健康就行。”

她以为临野是因为在孤儿院里被欺负过,所以不愿意和别人相处。

她心疼他,保护他。

本来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临野猝不及防地进入了亚成年时期。

人类社会有学校、有老师,他们会教人类小孩关于生活、学习等各方面的知识。

但临野不是人类,他没有兽人同伴,关于兽人的知识,没有一个人能教他。

这么多年来,他只知道藏好自己的耳朵尾巴,他不知道原来兽人还会经历一次不一样的蜕变。

一天夜里,他如往常般入睡,圆月挂在空中,悄然催动他的生长。

到了半夜,临野被疼痛惊醒,身体被撕开,他蜷缩在床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滚来滚去,睡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想到了殷巧红。

临野强忍着疼痛,抖着身体下了床,敲响殷巧红的房门。

他想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想迫不及待地躲进去。

殷巧红正睡得迷迷糊糊,打开门后想也不想就把他抱进怀里,温柔地哄着:“做噩梦了吗?没事没事。”

她摸摸临野的脑袋,却摸到了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东西,她松开他,惊讶地低头看去。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照在这个十来岁小孩的身体上,他头上长着动物的耳朵,身后还有一条白色尾巴在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他说:“妈妈……疼。”

随着他张嘴的动作,殷巧红清楚地看见他的牙齿,尖锐得能撕碎一只动物。

他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通红,亮得像黑暗里的野兽。

这……

这不是她的儿子!

殷巧红发出尖叫:“怪物!!”

她后退着坐到地上,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临野痛得受不了,跪在地上,一边喊妈妈,一边朝她爬来。

殷巧红被吓得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绕开他,夺门而去。

寂静的小房子里只剩下临野一人,他失去庇护,最后独自缩在被子里,完成了他的蜕变。

再醒来时殷巧红已经回来了,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她在外面压着嗓子给之前救过的一个男人打电话。

她认为他中邪了。

临野暴力拆开门把手,走到她面前。

他解释:“我……也不清楚昨晚为什么会那样,但我没有中邪,我就是临野。”

殷巧红被他拆门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

临野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头发和衣服乱成一团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殷巧红露出勉强的笑容:“对对,你没有中邪,要不要再去睡会儿?今天我们不去学校了。”

临野顿了会,当着她的面露出了自己的耳朵尾巴。

“我不是人类。”

殷巧红大惊失色,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桌子上的水杯,玻璃碎裂。

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见他一动不动,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忍着恐惧把他推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临野又被关了起来,殷巧红也不出摊了,就守在客厅看着他。

他希望她能慢慢接受这件事,所以没有再暴力破门,乖乖地呆在房间里。

他们的房子很小,殷巧红的卧室也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自己买的开放式衣架外,再塞不下任何东西,没有多余的地方,临野只能整日躺在床上。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其他娱乐项目,他就看着窗外的树和偶尔飞过的鸟。

殷巧红会按时给他送饭,除了送饭外,她没有主动见过他。

每天临野都能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她四处求人,问有没有驱邪的大师,她的儿子中邪了,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但她一直没有求到。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猎人找到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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