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夏油杰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平静中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深意：“是很久不见了，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吧。”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目光深邃得仿佛能将荒川叶的一切看透。
被两对截然不同的眼神注视，荒川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低下头，垂着眼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承载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干嘛，叶。”年轻的五条悟打破了沉默，他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一贯的轻佻，“别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嘛，这里不是挺热闹的吗？”
成年五条悟的眼罩遮住了大半的神色，嘴角噙着懒散的笑容，双手插在兜里，似乎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然而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荒川叶身上。
那个少年微微皱着眉，刻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看起来警觉又拘谨。五条悟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无数片段——那些关于他们的记忆，如同旧电影的胶片般，一帧一帧地闪现。
他们相伴的数十年，是一场漫长又琐碎的拉锯战。
五条悟记得最初的荒川叶，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好像生怕被人看穿。可偏偏他——最擅长的就是看穿别人。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感情，五条悟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荒川叶第一次出现时，那份孤独的倔强深深吸引了他。那时的叶，沉默寡言，总是独自一人站在角落，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五条悟是何等耀眼的人，自然对这种冷漠的态度格外敏感。他向来喜欢探究隐藏的东西，而荒川叶身上似乎藏着一个无解的谜题。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
于是，他一次次主动靠近，用近乎厚颜无耻的热情拉近彼此的距离。荒川叶从一开始的冷淡，到后来被逼无奈地妥协，最后变成了一种默默接受的习惯。他并不拒绝五条悟的靠近，但也从不主动。他总是保持着自己的界限，就像一只习惯独行的狼，冷静、警觉，却并非完全无情。
五条悟有时候会调侃：“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主动一点你就答应，那我干脆再主动一点好了，反正你不会拒绝。”
荒川叶总是淡淡地瞥他一眼，懒得辩解，只是用沉默掩盖自己的情绪。可五条悟就是五条悟，他总有办法把这沉默变成一种无声的默契。
第一次正式的亲吻，五条悟至今记得清晰。那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天色已晚，城市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窗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也有过吵架，分开，但到最后又会和好。
那年冬天，他们站在雪中，他提出了那个约定。
“等你毕业，我们就确定在一起。”荒川叶说得理所当然，一副根本不给五条悟反驳机会的模样。
五条悟却笑得更灿烂了：“毕业之后，你可跑不掉。”
可毕业之后，等待他的却是冰冷的背影。
荒川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彻底断绝了所有联系。当五条悟再见到他时，那曾经熟悉的人已经被黑雾萦绕，站在时空溯行军的阵营里。他的眼神陌生而冷漠，仿佛五条悟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过客。
“叶，为什么？”五条悟想过无数次原因，却始终没有答案。
其实，他不是没有发现。早在高专时期，荒川叶就开始变得不同。他夜不能寐，总是在深夜里独自一人练习，仿佛在寻找什么。他的执念，他的渴望变强，曾被五条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术士之道。可现在回想，他才明白，那股执念里藏着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这样？”五条悟看着眼前微微皱眉的少年，心中泛起阵阵波澜。他想靠近，但又害怕靠近得太快，会将这份脆弱击碎。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份漫不经心的笑容，但心底却泛起了难以抑制的疼痛与疑问。
成年五条悟则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荒川叶面前，低头盯着他。片刻后，他伸手拍了拍荒川叶的脑袋，语气慵懒又戏谑：“别愁眉苦脸的，虽然我知道未来你会经历什么，但至少现在有我这个‘超级帅气的未来我’在这里，够给你撑腰了吧？”
“超级帅气？”年轻的五条悟立刻炸毛，他冲到成年后的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才不是我的未来！你就是个臭大叔！谁会变成你这样懒散又自恋的样子！”
一旁的年轻夏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荒川叶的肩膀：“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荒川叶还没来得及开口，成年夏油杰已经缓缓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注视着荒川叶，目光深邃中带着温柔。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却像烙印般刻在荒川叶的心里：“叶，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和你告别的。”
荒川叶怔住了，手指微微一颤，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是还是很难接受。
年轻的五条悟皱起眉头，似乎不太喜欢“告别”这个词。他扬起下巴，语气依旧张扬：“别弄得这么沉重嘛！不管未来怎么样，如果你需要我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明白吗？”
成年五条悟双手插在兜里，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对啊，叶，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虽然我们是来告别的，但也没打算彻底消失。”
年轻的夏油杰温柔地笑了笑，目光柔软得像一抹春风：“无论之后你选择走什么样的路，我们都相信你。你会做得很好。”
成年夏油杰点点头，补充道：“我们会一直是你的后盾。即便走在不同的时间线，我们的因缘依旧不会断。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们，无论多远，我们都会来。”
成年夏油杰曾经深深地喜欢过叶。
那是一种复杂而隐秘的感情，他自己也许都未曾完全察觉。然而，每当他看着荒川叶，看到那个年轻人为了保护普通人、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时，那种感情便愈发强烈。
夏油杰明白，叶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并非一开始就特别显眼，但当他决定为世界付出时，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他让开了道路。即便面对无数的困境和危险，叶依旧坚定地选择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保护那些他认为值得保护的人和事物。而夏油杰，作为一个始终在暗处守望的人，总是在他背后默默关注，深知叶的一切付出，和他愿意牺牲的一切。
有一次，夏油杰曾试图对荒川叶表露心迹。他想过很多次如何开口，如何让叶知道他的感情——那不仅仅是朋友间的关心，也不仅仅是对合作伙伴的理解，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依赖，甚至是爱意。但每次，他都被叶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所压倒。叶从来没有对他展露过丝毫的软弱，甚至每一次他们交流时，荒川叶的眼神总是带着某种坚定和执着，仿佛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保护这片天地，而不是关注自己周围的人。
在那个关键的战斗中，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叶本应是在一次战斗中生还的，但这一次，命运仿佛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荒川叶冲进了敌人的核心，一心一意地想要摧毁那一切恶的源头，然而，最终，还是未能幸免。就算是最坚强的人，也无法抵挡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那天，夏油杰站在远处，目睹了荒川叶倒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他的心脏猛地一沉，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荒川叶的眼神没有迷茫，没有后悔，只有平静。即便是面对死亡，叶也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那一瞬间，夏油杰意识到，叶从来就不是为了别人活着，他的生命，注定是一场孤独而伟大的斗争。
然而，叶的死并没有让夏油杰愤怒或悲痛，反而，他觉得一切都变得无力了。那些曾经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并肩作战的日子，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遥远。叶的离去，让他意识到，他曾经最深沉的感情，终究只是单方面的愿望。叶依然坚持走自己的路，甚至连他最后的一息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夏油杰站在那片战场的废墟中，脑海中回荡着叶那坚定的目光。他曾经认为，自己能够为叶提供庇护，但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守着这份曾经的情感，远远地看着那个他深爱过的人，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他从未对叶说过“我爱你”，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但在那一刻，夏油杰明白了，爱一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那些他所珍视的东西，无论是过去的记忆，还是现在的世界。
狐之助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轻声提醒：“时间真的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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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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