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满意？”
门铃突兀地响起后，夏油杰微微皱眉，将书彻底合上放在一旁，而出乎他的意料，莫疏之却接着他的反问回答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刺耳的门铃声。
“这不正说明你看到了具体的，鲜活的人，而不是困在动物园供人取乐的动物。”莫疏之微微偏头，笑眯眯地接收夏油杰错愕的视线。
“真正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目光低不下来，甚至能在一场声讨他们的游行中向游行者笑着举杯示意。”
夏油杰只是看着莫疏之，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骤然弥漫起潮湿生闷的气氛，如同屋外的重重雨幕，教人看不清每个人生硬的假面下，究竟有何种真心。
这一幕在这几天内重复了无数次，怀疑，试探，不欢而散，少有的轻松温情也似乎是针锋相对的铺垫。
一个人再三确认，一个人缄默难言。
到底咒术师与诅咒师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楚汉河，莫疏之不能直言不讳，夏油杰放弃敞开心扉。
门铃声再次响起。
于是莫疏之垂下眼帘，轻轻打了个响指，“打个赌，如何？”
夏油杰抬起头，听着她继续说：“就赌外面来的人是谁。我输了无条件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输了，下次和我一起出门。”
“……布鲁斯·韦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红罗宾，提姆·德雷克。”
—
屋外，正当提姆·德雷克准备按下第三下门铃带着电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贵客来了，有失远迎。想进来的话直走就行。”
提姆微微一顿，精准地看向在疯人院三个大字旁显得太过质朴而格格不入的喇叭形扩音器。
原本准备的避雨借口堵在路上嗓子眼里，进去还是离开？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早在一个小时前，他就喊来同样在休圣诞假的康纳来到哥谭郊区。
那会儿雨还不算大，和超人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康纳像来到人间的小太阳，撕开了哥谭乌云的一角，带来大都会的阳光。
“提姆！你终于想到联系我了，我们几个都好久没能聚在一起玩了！”康纳边兴高采烈地说着，边给提姆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提姆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松开后把最近发生的事和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怎么样，你可以吗？”
“当然！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进去。我们两个联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得过我们的困难……呃，超人和蝙蝠侠除外。”
“不行。”提姆神情认真，语气真挚，“康纳，如果我一个小时后没有出来，你就要负责剩下的计划。”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
铁栅栏门向两边敞开，嘎吱的声音让提姆回过头。他耸了耸肩，迈步向前，同时还在心中分析着神秘疯人院背后操控者的形象。
这人应该一个心思缜密，行动逻辑看似跳脱，却隐约透露出隐藏的巨大阴谋。那个宣传改造反派的视频至今都有着不低的热度，但没有人知道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哥谭不缺聪明人，更不缺疯子。但这种藏在暗处，耐心编织蛛网的阴谋家却让人不寒而栗，更别提还与魔法侧有关……
提姆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步踏入玄关，清脆的声音传来。
“是我赌赢了！看来下次行动你不得不参与了呢。”
“啧。”
提姆向大厅走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内部简约的装潢。原木色的地板打了蜡，显得透亮。透明的落地窗正对南方，长长的沙发放置于前。
发出不满声音的男性穿得休闲，漆黑的长发松散的扎成丸子头，一双带着郁色的深紫眸傲慢的瞥了提姆一眼。
……看来他的确找对地方了。提姆暗暗比对面前的青年和之前视频与小混混的口供，那另外一个就应该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了！
他转过头。
他心中的阴谋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脑置于膝上，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而另一手手上抓着一根冒着热气的玉米。
她发型简单利落，只有一簇精心编成的小辫子随着头脑晃动而在肩上左右摩擦。黑眸颇为遗憾地注视着玉米。
“不过红罗宾先生，你来的可真不凑巧，你知道在美国找到好吃的糯玉米而不是水果玉米有多难吗。”
提姆：……？
一个鲜活又接地气的形象击碎了脑海中想象出来的阴暗印象，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眨了眨眼，作出谈判的姿态。
“你好，这位小姐。看来你早知道我要来？”
“找夜翼上二楼左转最后一个房间。”
莫疏之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指了下楼梯。她口吻轻松地嘱咐道：“进去后什么东西都别动，地板上的阵法也别踩，都是疗伤的东西。”
这不像是被蝙蝠家的人找上门，反而像是探亲访友来的一样。
“至于你的问题，”她微顿，目光定定看向提姆，眉眼灵动狡黠，“我只是相信你对家人的感情……和世界第三名侦探的名头。”
提姆：……名侦探吗？
见她没有详聊的兴趣，也不能像过去对待罪犯一样用语言的艺术进行拷问，再加上他自己也真的很担心夜翼的情况，提姆也就没有过多纠缠，爽快的转身离开。
目送着提姆警惕地走上二楼，莫疏之满足地发出一声感叹，“值了呀，来哥谭这么久这真是唯一顺心的事。”
“你不怕他和夜翼联手搞破坏？”夏油杰突然问。
“也不是，我相信红罗宾的智慧会让他作出最合适的选择……毕竟他可是红罗宾啊！”
夏油杰抬起头，品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喜欢这一代的罗宾？刚刚的赌约，你早知道他会来？”
“谁会不喜欢一个带着侦探元素的小鸟呢。”莫疏之摆摆手，咽下玉米粒，“我可没作弊，我碰到的是红头罩，然后送了他一张符而已。”
她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呐。”
“……呵。”
楼上被两人热烈讨论的提姆·德雷克先生，正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
但直到他打开房门，看到包成半个木乃伊，又贴了无数符咒像个被封印的僵尸般的迪克·，也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轻松找到人了。
“哦小红！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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