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望向红衣女子手里的金疮药,眼巴巴的想讨些来用又不好意思张口。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车轮声与脚步声从山路尽头传来。
原来是骆家主与符来他们下来了,还押着好几个俘虏。
符来走在最前面,看见坐在路边的裴稷后更是快走了几步,立在几人面前。
“公子、红姑姑。”
他朝裴稷和红衣女子拱手行礼。
姑姑?
那红衣女子,眉目艳丽、面容妖冶,应是个年轻女子,符来怎么唤她作姑姑?
云胡无暇细想,焦急地问:“去去呢?去去怎么样了?”
“她没事,”符来答:“受了些皮外伤,现在在后面的马车上。”
原来去去坠下马车时,符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能及时阻止马车狂奔。
没事就好,云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符来上下打量云胡,“云公子,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云胡感激地看向裴稷,刚想表达谢意,就被裴稷打断。
“今日怎么回事?”
符来略一思索,趁伊红给裴稷包扎伤口,简单描述了一下整个事情经过。
说是简单,该有的细节却是一点没落下。特别是说到骆家主“见死不救落井下石”那段,就差描述骆家主当时的嘴脸表情了。
伊红听得一会唇角上扬,一会儿眉头直皱。裴稷始终看不出表情,只在听到骆景行扬言“今日之事与我景行商行无关”时掀开眼帘,冷冷地扫过去一眼。
骆景行恭谨地站在一旁,脸上状似镇定,内心却把符来翻来覆去骂了180遍。心想老子要真是见死不救,你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告状,早去阎罗王那报道了。
不过骆景行伪装的再好,也逃不过云胡的小眼睛。她一直瞄着骆景行,眼见他被符来阴阳怪气的描述气得嘴角直抽抽,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符来说完来龙去脉,就垂手耷眼静立一旁。虽然胸膛起伏,气息不匀,但眼神发亮,像长跑健将跑了三千米仍觉不过瘾似的。
云胡撩起袖子,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符来低着头,保持着上身微躬的姿势,却是默默弯起了嘴角。
他二人的小互动,裴稷、伊红没见着,却被骆景行抓了个正着,气得他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双铜铃大眼瞪着云、符二人,又无可奈何。
因为人家符来一句都没说错,既没夸大事实,也没添油加醋,还贴心的帮他解释,说什么“大概骆家主也是想让我们多历练一下”,又或者“骆家主躲在一旁说不定也能暗中发现贼人”。
好话孬话都被他一人说尽了,他虽在旁边,却被堵得一句辩驳都无法出口。刚刚柿子林里有多豪迈,现在吃瘪就有多酸爽。
骆景行哪里知道,符来跟着裴稷多年,从小就见识了各种勾心斗角诡诈骗术,他不愿意玩弄伎俩,但不见得他不会。
“你们用蓝冥在树上刻了字?”裴稷锁着眉头,也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
符来脸色一下变了,心想糟了,忘了这茬了。
他心中忐忑,硬着头皮答:“我见云公子刻了字,一时手痒,没忍住……”
此刻裴稷已经包扎完毕,他起身背对众人立在崖边,衣襟随风飘动,也不知是看风景还是在思考。
云胡瘫坐在地上累得不想起身,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觉他骨架颀长,身型飘逸,好像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他沉静的站着,身后众人都默不作声,只有跳动的火把劈啪作响,把狭窄的山路照得通亮。只是火把再亮也照不透他玄色身影,孤寂冷漠,与黑夜相溶。
须臾之后,裴稷才淡淡道:“把那片柿子林烧了吧。”
符来心头一抖,神色凝重,越发意识到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他默了一下,旋即恭敬领命。
“是。”
只要不追究他用蓝冥刻字的过错,干啥都行。
“公子,”骆家主上前道:“那片林子是县长夫人娘家的产业,咱们若是就这么烧了……”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
裴稷头也不回:“以景行商行的名义,将那片林子的地契买过来。”
骆景行垂眸,掩去满脸的不解,应声道:“是。”
对烧林子一事,他与符来一样不解。不一样的是符来只管听令不问对错,骆景行则是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当问。
正所谓有些事可以问,有些事则绝对不可以问。为何帮云胡灭火属于可问之事,为何烧林子则属于不可问之事。究竟为何不可问,但看裴稷此刻满身肃杀之气,那就属于不可问。
骆景行老狐狸一个,自然分得清轻重。可云胡不一样,满肚子的好奇。
那些村民着实可恶,可柿子是无辜的啊!
她坐在地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现场几人三缄其口,明显气氛不对。总算云胡脑子没糊,没傻到现在就去问为啥。
两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人都不明所以,今日一直跟着裴稷的伊红却看得明白——
好个一石二鸟!
明日之后,怕是要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别人她管不着,但这骆景行……她乐呵呵的看着自以为聪明绝顶的某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
伊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可是很快她就兴奋不起来了。一直坐在地上的云胡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要走,也不知怎的,她刚站起来,就听见“咔”的一声。
那一声极其明显,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佝偻着背,像起到一半闪了腰的老太太,忽然就动不了了。紧接着不待大家反应,就一头栽进了裴稷怀里。
身后便是悬崖,裴稷下意识侧身扶住云胡,用的,刚好是那只受伤的右臂!
伊红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等她给云胡搭了脉后,一张美貌的脸不仅黑,而且冷。
冷若冰霜。
骆景行默默倒退、转身、逃离。符来也想,但是不忍心看见自家公子辛苦,过去一把扛起云胡送进马车。
裴稷捂着右臂,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上了马车,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符来把云胡塞进马车,心想这个云公子真是幸运,惹了祸还不用自己收拾,要是他也能这么两眼一闭晕过去就好了。
其实云胡此时并不是真的晕过去,准确的说,是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因此无法接受外界信息。原来就在她身体发出“咔”的一声同时,脑海里响起“叮”的一声,接着无数汉字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大脑,云胡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那些文字就像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炸开。
接着,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恭喜你,获得特殊体质第二层——身份辨别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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