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没有？”
“没。”
“电话也没接，到底会去哪里？”
几乎跑完整个小区的周冉气喘吁吁，搭着成郢肩膀摇摇头，我一颗心揪着，顿时慌乱起来。
“报警，我要报警。”
我两手颤抖，始终摁不住界面上的数字，从旁伸出一只手抽出手机，盛汲叙安抚地拍拍我后背。
“我来。”
那边盛老三跟警察沟通着，查监控的物业人员却带着人回来了，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不止卫婷婷，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姐！”
卫婷婷一见我立马扑了上来，她身上的衣服弄上不少泥巴，脑袋上还沾着几片树叶，熟悉的香气瞬间将我包围，提起来的心这才沉回肚子里。
“哎哎哎，你快告诉警察同志人已经找到了，我跟你说小卫，真就邪了门儿了，咱一圈圈绕来绕去没找到这丫头，这小伙子一眼就瞅着了。”
物业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他指着身后年纪不大的男人解释刚刚是在何处找到的卫婷婷，小伙子有些害羞地挠挠头，道：
“我就下楼扔个垃圾，就在垃圾桶背后看到姐姐倒着，她手机被人砸碎丢在旁边。”
说着男人慌慌忙忙拿出手机递过来，我抱着卫婷婷不敢撒手，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多谢。”
盛汲叙接过手机跟物业说了两句，和成郢一起送男人回去，周冉和我并肩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卫婷婷靠着我的肩膀。
“可吓死我了，从哪里跑来一个黑衣人就要来抢我手机，我不给他还打我，你看看这里都淤血了。”
卫婷婷掀起自己裙摆展示身上的伤口，雪白的小腿上有不少淤青团，还有些被树枝划出来的伤口。
她撅着嘴说姐姐你为什么不帮我呼呼，我伸手掐住她上下嘴唇，卫婷婷眉毛一挑，很是不高兴。
“你知道宋风跟踪你，对吗？”
狡黠的小狐狸显然被戳穿，她眼睛一眨一眨，求救似的看向我身后的周冉。
小周抱着手臂站起来，他脸色不算好看，毕竟宋风之前做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也是有所耳闻，而如今人直接找上门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你姐问你，不要想着撒谎，宋风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之前你和高中设计他，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卫婷婷求救失败，她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我，手臂在半空中挥来挥去，我这才放开她。
“是，他说想跟我复合，其实她这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你是不是有毛病，那回要不是你和高中一伙，早特么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都不知道，现在就又这个人其实，其实什么，万一他跟高中联手报复你咋办，别太好笑了卫婷婷！”
“你都能跟盛汲叙复婚，我俩咋就不能重新做人了？”
千算万算我都没算到卫卫婷婷对对宋风是真心的。
“重新做人能砸碎你手机还跟你动手，早点说实话，我们能帮你解决，真到了没办法解决的程度就离你姐远一点。”
冷漠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卫婷婷吓得浑身一激灵，被她蛐蛐的盛老三正不悦地看着她。
这俩人对上就没有什么和平场面，盛汲叙递来卫婷婷的手机，屏幕已经分离机身，背后的镜头也碎了，再看她那一身的伤，我顿时感觉一个头三个大。
好消息不是真心的，坏消息那家伙是真的很危险。
“你要是不好当着咱面说，就先跟你姐说，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他都能跟你动手后面再干出什么事情谁能想到？”周冉语气软下来，他蹲在卫婷婷面前跟她认真说，可卫婷婷控制不住地开始打颤，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裙摆，用力到青筋暴起。
“报警？”
盛汲叙不再询问她的意见，转头来问我。
“再等等，婷婷有她的顾虑，你找几个人帮忙看着。”
我不好替她做决定，只得抓紧卫婷婷的手拉着她站起来。
“咱先回家吃饭吧。”
吃完饭卫婷婷非要跟着我走，她说万一被看见三姨不得焦虑死，我重重弹了下她脑门。
“那你就说啊，有啥事咱解决不就成了。”
“我自己能解决。”
倔强如卫婷婷，死不松口，我就只能顶着盛汲叙的死亡视线带着她回家休息，她倒是高兴了，抱着煦煦倒在沙发上翻滚，盛老三坐在另一头翘着腿，面色十分不善。
“家里就一张床，你睡哪儿？”
她还问上了，我用力搓了把脸，不敢出声。
“你说呢，我是你姐夫我睡哪儿？”
“哦这会儿想起你是我姐夫了，当然是睡沙发，对不对啊煦煦～”
有些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瞎子，这样就不用看盛老三的脸色，就这会儿连狗都在看盛老三的眼色行事，她傻丫头是一点都看不着，纯把人当空气。
盛汲叙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和煦煦一同蜷在沙发上，他朝我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就一瞬，等卫婷婷看过来的时候又火速收起冷冷瞪回去，我低着头试图忍住笑，他快一米九的个子弯腰缩在小沙发里还怕怀里的狗掉下去，半边身子都快要悬空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一般人很难忍住，比如卫婷婷。
她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晚安啊姐夫！”
我推着她进房间，笑骂道：“快些住嘴吧你！”
关了灯，卫婷婷从后贴上来靠在我身上，她一只脚还要搭上来压住我的腿。
“哎，咱俩小时候就这么睡的你记得吗，那会儿我就是图蚊子老咬你不咬我。”
“嗯，咬我满身包，你都舍不得给救命恩人带瓶风油精的。”
她开心的哈哈笑了两声，脑袋抵在我手臂上。
“老记仇了，刚开始去三姨家我总是失眠，总觉得不习惯，后来······”
卫婷婷突然噤声，她身子绷紧，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后来她没办法安稳入眠，一边在三姨给的温暖中长大，一边在黎明来临前遮掩自己的伤疤。
我很庆幸，在这里卫婷婷是我的亲妹妹，现实比作者的设定残忍得多，而那些对她造成伤害的事情也确实发生过，卫婷婷其实不姓卫，她叫高婷，是三姨的亲生女儿。
比起卫老二，我们才像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外公带着我们出去的时候人家总问我们是不是亲姐妹，老人从不解释，因为我们俩感情偶尔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老家的床窄小，我们俩白天吵完架晚上还要挤在一起睡，那时候她就会不要脸的贴上来，嘴里嘟嘟囔囔说你原谅我嘛，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依旧骂我小心眼。
我总是被蚊子咬一身包，起床之后看着神清气爽的她咬牙。
直到上高中，三姨带着她离开了，我们的距离也被拉远，逐渐就断了联系。
“你老公不会怪我吧？”
她絮絮叨叨忆往昔之后突然坐起来，我转过身踹了她一脚。
“盛老三可没那么小心眼。”
“也是，小心眼还得是你，我跟你说啊，宋风手里攥着些东西，晚上他真是求我复合的，我没同意，他就又哭又闹，我感觉他有病。”
这会儿是彻底睡不着了，我干脆开灯坐起来和她面对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有病。”
卫婷婷害怕地抱紧自己：“你说那些病的潜伏期是多久？”
“你们俩脑子都有病，他攥着什么东西还能够威胁你，报警算了，自有人会收拾他。”
她坚决地摇头，咬死这件事这能只能给我透露这些，剩下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
这种行为跟那种八卦故事说个开头且听下回分解有什么区别！
我忍无可忍，拿起枕头离开卧室。
“我就知道你俩连体人分不开！”
“闭嘴睡你的，我怕我晚上忍不住用枕头闷死你！”
轻手轻脚路过客厅，我从包里抽出烟盒摸到阳台纾解一下积在心头的顾虑。
婷婷对报警很抵触，今晚上众人都提议报警，她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很大声的抗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因为之前的事情有抵触是正常的，但是宋风的事情着实棘手。
他到底握着婷婷什么把柄。
一想到那篇文章里写的烂事我就控制不住地焦虑。
“睡不着啊？”
忽然从后伸出来的手拿走我夹在指间的烟，盛汲叙披起外套咬着烟吸了一口后摁熄，他伸手将我拢在怀里，低下头轻轻蹭着我的颈后。
我把婷婷跟我说的话转述给他，盛汲叙应了一声，道：
“我找人看着，她要自己处理就随她。”
“能看住啥啊，我现在焦虑到恨不得24小时跟着她。”
盛老三低低笑了一声，胸膛微微震动。
“她是大人了。”
我白他一眼：“你见过这样的大人？”
“见过啊，你比她好哪儿去？”他手上用力搂着我的腰往自己怀里拉，微凉的脸颊贴上我的耳朵。
“先不说这些，我有个事情要跟你确认一下。”
“啥？”
他声音压低，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我的手机，解锁后点进某视频平台的收藏夹，一个个视频跳出来，我顿时心跳飙升到150。
“乖乖喜欢这些啊，年上，年下，细腰，下跪，我不在家你就靠这些过日子是吧？”
沉默不是今夜的康桥。
是我死亡倒计时开启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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