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谢霖玉出身仙门世家,自幼天赋卓绝,十岁筑基,十五结丹,二十岁时便已是元婴中期,堪称太虚宗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

拜于太虚宗化神大修士名下的九玄仙尊,不仅擅剑道,还通晓练丹铸器,声名响彻北域修仙界,可这般人物,却有一段极少为人知的尘缘,幼时,父亲曾为他与幽铃谷谷主之女定下娃娃亲。

他只记得那年见过那女孩一面,吵嚷不休,毫无礼数,令他生厌,若非父母之命,他绝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

后来幽铃谷覆灭,得知此事,他心中毫无波澜,一个修为低微、家道中落的女子,如何配与他成亲?

除了他飞升上界的父母,知晓婚事的人似乎都不在了。

谢霖玉也以为婚事就此作废了。

这天出关不久,就有一外门女弟子称有要事相报。

谢霖玉撤了阵法,让人进来。

蓝衣侍女得了允诺踏入洞府,她微微屏神。

男子端坐塌椅之上,银冠束发,冕冠上嵌着玉石,墨色长发如绸缎般垂落在一身上好质料裁就的白色宗服旁,衣袂翩翩,银丝绣成的腰带细致夺目,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身形,通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高华之气,宛如谪仙临世。

而他面容年轻,且丰神俊朗,长睫低垂时浅浅掩住那双墨色眸子,无论何种角度都煞是好看,即便见惯世间美男子,也难免为他这般冰冷清高、俊秀出尘的容貌惊艳。

“何事?”

女弟子回神,咽了咽口水忙躬身禀告。

“回尊上,是一位自称安雪容的女子,说与尊上是旧相识,她还呈上了此物。”

谢霖玉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幽灵谷有过关联,正要让人将人打发走。

却忽然被女弟子手中之物吸引,那是一枚通体翠蓝、流光溢彩的玉镯。

正是爹娘为他留给未来儿媳的定情信物,一个上品灵宝。

虽不是什么攻击防守类的法宝,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储物法器。

他定了定神,垂眸摩挲着玉镯,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绪莫名,半晌,才漠然道:“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女弟子奉命离开洞府,不一会儿,殿门轻启,一道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缓步而入。

谢霖玉抬眸,目光微微一滞。

来人并非他记忆中吵嚷的小丫头片子,不惊不扰,仪态端庄。

那双凤眸含情脉脉,眼尾微微上挑,平添几分妩媚,发髻缀着一朵艳丽栩栩如生的粉色桃花簪。

只是那身普通的黑衣长裙,穿在她身上却显得过于紧绷了些,勾勒出玲珑曲线。

出落的亭亭玉立,美得张扬明艳动人,若是心智不坚的修士,难保会被她的一颦一笑迷了心智。

谢霖玉收回目光,心底漫上一丝躁意,他把玩着手中玉镯,神色漠然,看起来毫无波澜,语气却很冰冷:“你来找本尊,不会是为了十年前那桩婚事吧?”

安雪容深吸一口气,压下舟车劳顿的疲惫和宗族被灭的悲痛,点了点头:“是,尊上,雪容的确有要事相求。”

“哦?”

谢霖玉对她道:“你如今不过筑基修为,凭什么认为本尊会认这婚约?凭你这张脸,还是用这具……身体?”

他言语刻薄,目光在女子玉颈修长、□□半掩的襦裙上一扫而过,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视:“以色侍人,终非长久之计,安姑娘,还是清醒些好。”

安雪容脸色霎时白了。

她这身衣裳破是破了些,却也不至于如他所想要出卖色相吧?

她强忍住心中愤怒,想到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想到父母临终嘱托,硬生生将怒意压下。

“尊上误会了,雪容并非为此而来,只是我幽铃谷无故遭天魔宗屠杀,全宗上下皆殁,实在是无处可去,只求尊上能念在往日两派情份,允我留在太虚宗,我只想寻一处安身之所,并没有要以我们二人曾有婚约之事为由妄图得到什么,若是尊上愿意,这桩婚约我愿意自此作废。”

安雪容未提自己身上带着传宗之宝鸿蒙珠,不是她不相信天虚宗,名门正派会对她们这件不值一提的宝物动心,只是她怕招惹是非,所以只将灭门之事大致陈述出来。

谢霖玉闻言,神色稍缓。

若只是庇护一个孤女,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还能顺势解决二人的婚约,了却一桩麻烦,此事甚好。

“既然你愿意退婚,本尊也不是无情之人。”

他收起玉镯:“信物本本尊就收下了,这也算是物归原主,自此婚约作废后,你不可再对外提及与我的关系,作为补偿,本尊也许你三个心愿,你说吧,除了留在太虚宗,你还想要什么?”

安雪容没想到谢霖玉看起来刻薄无情,竟然还愿给她补偿,只是她此刻别无他求。

“雪容暂无他求,另外两个心愿……可否容后再议?”

谢霖玉微微挑眉,到也没坚持:“那你便先留在齐云峰吧,你身份特殊,为避免麻烦,对外我会称你是本尊同门师妹,唤我师兄即可。”

他安排得滴水不漏,甚至吩咐人为她开辟洞府,还赠了一堆功法灵石。

临走时,谢霖玉语气冷淡地提了一句:“若你想走捷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安雪容:“………”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谢霖玉。

好在,谢霖玉没有再为难她,将一切事宜交代完毕后,就离开了。

在谢霖玉看来,以幽铃谷的修炼资源,她若勤勉修行,绝不会如今十九二十岁仍然还在炼气期五层,他认定安雪容多半是不喜欢修行,只知道玩乐,才会荒废修为,多年没有进步。

如今落难才想起找人投奔,如今能给予安雪容这些庇护,于他而言,已是仁至义尽。

之后数年,谢霖玉果真对她不闻不问,见她安分守己,没有来纠缠自己,心里还算满意。

但安雪容其实是因为身负冰髓之体,寒毒缠身,等于是修行越快,死得越早,所以父母在知道她的体质后,就不许她再修行了,那鸿蒙珠,正是父母临终前留给她压制寒毒的宝物。

为报灭宗血仇,安雪容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强加修炼,甚至不惜引寒毒入体。

她如愿在一个月内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但鸿蒙珠对体内寒毒的压制作用也逐渐减小了。

安雪容是谢霖玉的同门师妹这件事在天虚宗引起了很多弟子和长老的关注,一是因为她容貌出众又是上品灵根,却偏偏只有炼气期修为,二是因为她不过半个月就从炼气期筑基了。

很快引起了宗内一位非常爱凑热度,五长老的注意,欲为自家弟子说亲。

安雪容数次拒绝未果,那长老竟直接找到了谢霖玉。

谢霖玉不知怎么想的,代她应下了二人见面一事。

害的安雪容尴尬极了,她一拜别那个陌生少年,就怒气冲冲寻到谢霖玉的洞府,几番试探后,发现阵法不知怎么失效了。

她犹豫了一阵,就闯了进去。

氤氲水汽中,男子半身浸在温泉里,墨发披散,肤色冷白,水珠沿着紧实的肌理滑落,他缓缓从水中站起……

安雪容从未见过这等香艳场景,一时就晃了神,呆在原地。

谢霖玉神色自若将外衫一套,眸色深如寒潭,但并无半分被窥见的窘迫,只有几分明显的不悦。

“看什么,还不滚出去?”

他的声音比万年寒冰还冷。

安雪容面颊一烫,慌忙退至外间等候。

良久,谢霖玉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来,里面仅一件单薄内衫,外袍随意披着,与平日威严一丝不苟的谪仙形象迥异,添了几分随性慵懒之色。

“找本尊何事?”他偏头睨她,自顾自坐下整理衣袖。

“你为何要替我应下那门亲事?我明明就已经拒绝很多次了!”

安雪容终于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了,怒意重新涌上心头。

“那位弟子是五长老的侄子,修仙家世孩子,与你很相配,你如果能嫁过去,也就不用在齐云峰苦修了。”

他语气平淡,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言语真切仿佛真是为她着想。

安雪容知道不是。

“那又如何,嫁或者不嫁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名义上,我仍是你的师兄,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此事对你有利,莫要任性。”

安雪容气极反笑:“呵,师兄?谢霖玉,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怕我赖着你不放,耽误了你九玄仙尊的清誉?你只是想尽快打发我离开天虚宗而已!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

谢霖玉眸光沉下来,轻笑一声:“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明明我们儿时的婚事作废了,我也答应补偿你,但你却迟迟不将心愿了结,总是拖着,难免让人多想。”

“并非本尊自傲,宗门内外觊觎本尊的女修如过江之鲫,满腹算计,安雪容,你敢发誓,你对我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

安雪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迎上他的视线,“我发誓,我安雪容对谢霖玉绝无半分男女之情,此生就算全修仙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绝不会嫁给你!否则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够了。”谢霖玉骤然打断她,眉头紧蹙,笑意一收也变了脸色:“发毒誓就不必了。”

安雪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日后未经通传,不得擅入本尊洞府,念在你初犯就算了,下次可休怪本尊不念旧情。”

安雪容脚步一顿,心底将他骂了千百遍:这个自恋狂!真以为人人都稀罕你,我现在就诅咒你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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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折下清冷仙尊
连载中栽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