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夺人所爱并非君子所为。”

周省云听到静王的声音就打怵,她不敢出声,只是哀求地看向李因,冲他摇摇头。

李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求你了。” 周省云双手合十,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是何等绝色佳人竟让太傅这般金屋藏娇?不知我是否有幸一睹姑娘芳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周省云觉得静王都要掀起车帘了,李因终于把视线从她身上转开。

李因用手指轻挑开帘幕,他的手指在乌色车帘衬托下更显得如玉般光泽。

车帘漏出的缝隙很小,静王并不能看到周省云,只能堪堪看到李因脸侧一角。

李因并未动身,只是垂下眼帘:“夺人所爱并非君子所为,静王难道不知?”

静王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因居然接下了这个话头。

但他很快的反应过来,朝着李因一欠身,笑得谦和:“太傅说的是,是我冒昧了。那我先行一步,改日再到府中拜会。”

李因没有回话,只是放下了车帘。静王也不恼,笑眯眯地转身走开了。

周省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几日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每天都疲于奔命,此刻竟然终于有一种落听的松快。

“太傅,您真是英明神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周省云决定从此刻开始要紧紧地抱住李因这个无比好用的大腿。

李因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看的周省云心里犯嘀咕。李因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让周省云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和静王之前有何过节?”

“我……我说了你又不信。”周省云绞着手指,酝酿怎么措辞比较合适。

“他想纳我为侍妾,但是我要是真的从了他,恐怕没有善终。我知道只有太傅才能帮我逃离他身边。”

李因了然地点点头:“神女果然高明,连我也被当成棋子。”

周省云吓得连连摆手,求生欲极强地绽开灿烂笑容:“我哪有这个胆子,太傅别说笑了。我愿鞍前马后,为您的大业添砖加瓦!”

李因连笑容都懒得敷衍给她,扭头冲外面吩咐了一句“回府”。

周省云收起脸上的谄媚笑容,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缩在了最角落。

马车平稳地前进,车内十分安静,只能听见车轮压过路面睡觉时木头与沙土发出的摩擦声。

劫后余生的人往往精疲力竭。

她惴惴不安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想着想着就神飞天外,一头栽倒在窗框边。

没错,周省云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紧张地睡着了。

感受到周省云均匀而绵长的呼吸,一名侍卫撩开了帘子。

“太傅,此女可疑,是否需要属下……”

侍卫没说完后面的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因抬手制止了他。

说不定以后她还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侍卫噤声,轻轻把帘子放下了。

周省云的头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地磕在窗框上,发出规律的撞击声,而她本人则在这种节奏中睡得相当平稳。

直到马车停稳,这种颇有韵律的颠簸停止,周省云才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

“嗯?到站了吗,怎么没播报?”

说完这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了。周省云心中有些酸涩,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睡意,她感觉眼眶有些热热的。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吗?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无论是张妈妈、静王还是李因,无非是龙潭虎穴,哪里又比哪里好多少呢。

看到身边神色淡淡的李因,她眨了眨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积极起来。以后还要在这样一位冷面阎王手下求生,不能总是伤春悲秋,更要好好谋划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才行。

“太傅,您先请。”

周省云露出了一个标准狗腿的笑容。

她跟在李因身后下车,左右打量着步入了这座外观平平无奇的府邸。

不得不说李因的审美非常具有一致性,府邸内部装修一如他的马车,颜色沉闷,鲜有装饰。府中唯一一抹鲜亮颜色是庭院中的园景,假山流水,古木参天,花草扶疏。其余的屋檐房瓦,雕栏玉砌,家具陈设都极为沉郁。虽然看起来价值不菲,但却没什么人气儿,只让人觉气闷。

周省云在心中腹诽,没注意到李因停住了脚步。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李因的背上。

李因转过身来,眼睛一眯,似要开口。

周省云快人一步地截下了话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李因难得好心的跳过了这个事情:“你暂居此处,先安顿休整,等我晚上回来与你仔细讨论。”

周省云一听就懂了,职场黑话嘛,她很明白的。

翻译一下就是:“等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估计今天他会按照自己给出的方向查官员贪墨一事,查得出来还好,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等傍晚李因回来后,恐怕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李因拨给她暂住的院落叫“华阳台”。

从外观看,华阳台只是李因府中平平无奇的客房中的一间,但她一走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

房间极为宽敞,比自己在刘妈妈那里住的大好几倍。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红木大案,案上铺着绣花锦缎,后面摆放着太师椅。如果用现代装修的角度来看,室内还十分先锋地做了分区隔断的的书房、衣帽间和卧室。

周省云艳羡地啧了一下,这就像是豪华酒店的行政套间,以前没钱住,现在倒是住上了。

她不禁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原书的“周省云”知道李因如此的“壕无人性”,会不会把目标改成攻略李因,成为她的侍妾?这样说不定还能过上比在静王身边更奢华舒适的日子。

她一下仰倒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头的纱幔出神。

既然李因能把她带回府中,看来算是暂且苟过了静王纳妾这一劫,接下来要先用自己对于原书剧情的记忆,获得李因的信任,让日子先安稳下来。

至于“拯救苍生”的任务,周省云真的有些头疼。她人微言轻,距离朝堂权力中心十分遥远,根本无从下手;其次,自己这种“未卜先知”的说辞能应付一时,但却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本来自己记得的剧情就并不多,而且这种鬼怪之说若是稍有差池,被有心人利用,自己就要小命不保。最重要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在现代过着简单生活的人,还没来得及锻炼出那些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本事,也没有高屋建瓴、运筹帷幄之内,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那自己该怎么应付过这群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老狐狸?

周省云烦躁的抓抓头发,侧头看向窗外。

院外的仆从正在搬着几个木箱往台阶上走,但是可能是木箱太沉,一直往下滑,几次差点脱手。

周省云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搭把手,却见其中一个仆从把一块木板斜架在台阶上,两人固定住两头,另一个人把箱子斜着推上去,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果然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会使用工具,真是智慧啊,周省云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下,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突然,灵光乍现般,她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或许自己并不能以一己之力直接地拯救苍生,但是李因却可以搅动朝堂风云。既然如此,自己岂不是也可以借力打力?趁着现在还记得部分情节,不如把这些“天启预言”作为工具,一方面能获取李因的信任,另一方面可以“夹带私货”,趁着李因对自己“神力”的还有所依靠,让他多做点为民造福的好事,那这样自己是不是也算是借李因之手为百姓谋福利了?

周省云简直要为自己鼓掌了。

她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书桌前,拿着笔开始认真回忆原书中的一些重要情节和人物,一字一句地写了下来,时不时补充点细节和自己的看法。直到日暮西沉,她才将将停笔。

她抖着一沓纸,等风干得差不多后便夹在一本书中,放回了书架。

“姑娘,太傅邀您去前厅用晚膳。”

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我这就来。”

周省云整理了一下心情,像上战场般前去赴宴了。

李因已然在前厅内坐好,又是一副不辨喜怒的表情。

周省云提着裙子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李因旁边的椅子上。

“查得如何,太傅?”

周省云往前探了身子。

李因拢了拢衣袖:“黎州刺史蒋海平贪了朝廷拨的二十万两白银,不过他很快就把钱转手,由他手下出面在京城代为投资了几家赌坊乐坊,按月拿分成,故而一开始没有查到他身上。”

周省云悄悄地叹了口气,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

这不就是古代的低配版洗钱吗。

她斟了一杯酒:“恭喜太傅旗开得胜,我敬您一杯!”

周省云举着杯子,但李因迟迟没有动作。

周省云“哈哈”大笑一声,为了缓解尴尬的刻意笑声在偌大的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更加突兀。

“我干了,您随意!”

一入口,她就被冲得鼻子发酸。

没想到这酒这么烈。

李因平地惊雷般突然开口:“我并不信什么鬼神预言之说,人死灯灭,世间道理本就如此朴素。我很好奇,周小姐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咳咳咳——”

周省云被他的话被呛了一下。

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在三天前也和你一样,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周省云平复了一下,正欲解释,便又听李因说道:“你身后之人是谁?静王?他是想用水患之事作饵,以图更大的筹谋?”

这次轮到周省云沉默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水患拨款官员贪污一事上已经展示出来足够的诚意,也证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没想到李因不但不领情,反而更加怀疑。

对于这种无休止的自证,周省云突然感到有点疲惫。

“太傅,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有,我自然也有。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你纵横官场多年,洞若观火,谁若是存了心存算计,你自然一览无余。而且,我也没有攀上静王的本事,不然不至于一直在刘妈妈手下辛苦营生。俗话说得好,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太傅一定比我懂。”

周省云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吐了出来,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强硬了。

李因挑了下眉,表情也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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