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川恍然大悟,“将军是打算出其不意,逼他们下马?”
谢翊点点头,能听出来很满意他这个办法,“我们的士卒虽比不上蛮族的力气大,但补给充足,只要配合阵法战术,困都能把他们困死。”
在打仗方面谢翊的确有能自信的本钱,手边没有地图,他便用手指蘸了茶杯的水,画出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形方位,随后再画出打仗所用阵法。
“蛮族骑兵虽勇,却缺乏耐心。只需以小股精锐诱敌深入,再以重兵断其归路,依托地势包夹,这里是个峡谷,可以设伏兵,他们的弓箭再好,马跑得再快也施展不开。”
闻言,陆九川再看地图,一目了然略有些惋惜,“只是可惜将军一身的才华,如今在书阁也没有用武之地。”
谢翊明显地失落了一瞬,低下头看着自己刚用水画的地图,痕迹正一点点消失在风中,他想伸手去碰,却只会让水渍更模糊:“先生说的对,以我现在的处境,手中没有兵权,还呆在这书阁里,我再有什么略不出世的才干,也是白搭。”
“谁说白搭了——兰台史令掌管书籍编纂与整理,与各处接触都合情合理,既然这样将军何愁没有机会。”
这已经算是明示了。经他这么一提醒,谢翊又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难得上次朝,遇见了一个年轻校尉,虽然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但他当时说过希望谢翊去给新兵讲授兵法。
真是个好办法。
在送陆九川离开后,谢翊趁着还没散值,当即动身离开书阁往皇城外走去。
才出宫门不远,他便觉察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谢翊心中冷笑,故意绕进人群熙熙攘攘的市井街巷,左拐右拐,三两下便将那跟踪之人甩脱。
在身后的视线消失后,谢翊换了条路,径直往城北大营走去。以他的身份,虽很少与人正面切磋,还就真当他一点武功都不会了,选了这么一个三脚猫功夫的来盯梢他的动向?
就是不知道这不算高明的跟踪之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谢翊来到城北大营后,却发现营门守卫比往常森严了许多。
现在的时间,一部分兵卒出去巡逻,剩下的一部分正与新兵正在营中空地上训练,口号喊得震天响。
谢翊远远地站在军营栏杆外,往里面找了一圈,似乎还没找到当日的那个年轻面孔,刚走近,还没开口询问,两名持戟卫兵就将他拦住。
“站住!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谢翊摘下出自己府上的腰牌,交给门口的卫兵。这人接过一看,发现是靖远侯府的牌子,便知来人是谁。
他面色稍有缓和,毕恭毕敬,手中的长戟却仍拦在门前,“君侯恕罪,即便是您来,也进不了这里。”
“你们有令闲人不得进入,所以我不进去——你拿着我的牌子去找你们一个年轻的校尉将军。我忘了他叫什么,只是在大朝会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麻烦你多问问。”
“恕难从命,这几日营中训练新兵。上头有令,不得让无关之人进到营中,也没机会一一去问哪位校尉与君侯搭过话。君侯不如改日再来。”说着,守卫便将腰牌双手捧着交还给谢翊。
谢翊不悦地蹙眉,练兵怎么就耽误见人了?他正要继续问,忽听见营外传来一阵喧哗。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队士兵正押着个被缚的汉子从校场外头方向走来,那人虽被绳子捆绑,却仍挣扎不休,口中不住叫骂。
“这是怎么回事?”谢翊问道。
这两个卫兵见此情形一噎,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不怕君侯笑话——实在是这些日子营中纪律涣散,但是……”他的声音底下来,敢怒不敢言,嘀咕着,“但是统领对此却视若无睹,只是要求底下的校尉们不整顿军纪,决不罢休,所以他们才脱不开身——可谁不知道问题就是出在这个统领身上……”
“怎么了?”谢翊听出他们话中有话,追问道。
大概是被压迫太久了,他们想着既然是谢翊在这,总不能叫人抓着把柄治罪,就跟倒苦水一样一股脑全都交代了。
“还能有这事?那好办,麻烦你传报一声了,谢某早年在军中时最擅肃整军纪,定能帮忙。”谢翊强硬地单手将腰牌推回去,“告诉你们上头那位,要是愿意想解决问题,就让那日找过我的校尉出来见我,这事我自会解决。”
门口值守这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直到他们身后营中传来一阵争执呵斥,然后是行刑声,才下定决定,捧着腰牌跑了回去。
不多时,自营中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统领,满脸横肉,怎么看都不是好说话的。很快,又有几人从军帐中钻出来,好奇外头是什么情况,但又迫于这位军营统领的威慑不敢再上前一步。
谢翊认出在此人身后一块出来,站在门边张望的几人中正有当日找过他的年轻人,遂抬手一指,手心朝上,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年轻校尉左看右看,忽然意识到谢翊是在叫他,无措地指了指自己,“我?”
他刚准备往出走,只是还没抬脚,就被他的顶头上司喝住,“庞远,你是要违抗军令吗!”
庞远愣住,一时间不知所措。一边是靖远侯让他过去,一边是统领的军令,两边都不好得罪,他的腿将抬未抬被定在原地,难受的很,让人有些欲哭无泪。
“哦,军令?难不成是我太久没到军中,怎么不记得自己统辖无方、纵容亲信、漠视军纪,还让下属背锅是军令。”谢翊挑眉。
他俩也没想到谢翊把这事给挑明了,闷不啃声地站在旁边,生怕两位大人物之间火烧到他俩身上。
统领面色陡然阴沉,他大步向前,在谢翊面前五步处站定,居高临下地睨视。刚才谢翊疑问时的声音不小,引来不少看热闹的新兵,他们围了上来,屏息凝神,都在好奇下一步会做什么。
谢翊看着他靠近的动作却纹丝不动,只微微抬起眼帘。约莫是长在江南,他的五官线条很温和,不似寻常武将那样凌厉,偏偏在沙场上染了一身金兵杀伐的气息。
他今日也未着甲胄,一袭墨色常服更衬得身形挺拔瘦削,可冷下脸时通身的威压却让人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末将整顿军务,乃分内之事。您久不在营中,恐怕不知如今规矩。”
谢翊听后忽地轻笑一声,“你在和我讲规矩?”他语调平和,字字清晰,“可惜,我只看到一个治军不严还任人唯亲,却要斥责自己的下属的上官。”
统领脸色一变,正要反驳时,谢翊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说我只是空有其表,读过几本书就张扬自得的绣花枕头,一天天到晚就是在军营里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不及你们真的在战场上拼杀的,所以不配在这给你们立规矩,对吗?”
听谢翊将他心中所想,竟然全都说出来,统领也不再迂回,也没心思被戳破的尴尬——反正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怎么都觉得我拳脚功夫不行呢?”谢翊自然乐意他这么想,他随意将衣摆一甩,左腿向后迈了一步,侧身而立,朝统领伸出右手,面色依旧平静,“那么请吧。”
谢翊一直在忠君和报国这两个命题里,为将者追求也是为国守土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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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立储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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