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只要夫子一开始讲课,谢挽就趴在案木桌上休息。刚开始夫子还点她两句,后来时间长了,夫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江瑜听顾意他们说谢挽是义启尊拜托仙尊照顾的,但是谢挽至少来了一月有余了,却没见仙尊来找过她,还是与这群弟子同吃同住,似乎与普通弟子没有区别。他很好奇,但也知道这是她自己的私事,他不敢多问。
与她第一次说上话,实在是很偶然。
阴雨绵绵的一天,夫子风湿发作,休息一日。这是学堂难得的假日。顾意他们稍微年长些的,早就结伴下山回城池里去了。或是采购物资,或是吃喝玩乐,或是探望亲人。
而江瑜被师兄们以太年幼的理由留下了。于是他只能留在学堂里。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人,终究是耐不住寂寞,就偷偷跑上了吴山,去山林间拣点菌子也是好的。
江瑜背了个木制背篓就上山了。
吴山多树木,郁郁葱葱的。阴雨天气的早晨,山林间更弥漫着些许雾气。由于吴山有仙尊坐镇,江瑜从来没想过会出现邪祟。所以在看见青面獠牙的鬼面时,直接怔住了。
与那双泛着莹莹绿光的眸子对上的时候,江瑜直接头皮发麻,心脏突然突突的跳起来,响声似乎能震碎自己的耳膜。他不知道怎么反应的,那鬼怪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也不知道那鬼怪为什么放过了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双腿几乎还在发软。
冷汗直愣愣地就流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呵斥从背后传来。
“七七!干什么呢!”这声音……
江瑜缓缓转过身,一袭红衣,浑身金光缠绕,来人不是谢挽还是谁?
谢挽皱着眉,手里捏着一团小小的绿光,嘴上呵斥着:“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劳什子的敢吓人了?”绿光在她手中忽地涨大了些,又忽地低下去,像是在反驳。
“哼,我看你是不想再出来玩了。”谢挽冷哼一声,一个翻掌,绿光顿时消失不见。看向惊魂未定的江瑜,朝他微微一拜:“对不住,是我的灵物冲撞你了,你可有无大碍?”
江瑜被他呵斥绿光的样子吓住了,不敢开口,才缓过神来又看见谢挽向他拜礼,顿时不自在起来,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胆小,不知道是你的灵物……我,我没事的!”
谢挽闻言皱了皱眉,上下扫视了江瑜一圈,确实没发现明显伤处。沉默一会儿,道:“这厮叫七七,它平日就爱装作恶鬼的样子吓人。”看见江瑜点点头,咳了一声,“你别怕,它本性不坏。”
江瑜又点点头。
谢挽有些说不出话了。这人怎么直点头,他就那么认可她的话?
山林里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黏在江瑜脑门上的冷汗干了之后,被山风吹得凉凉的。两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再开口。
这么站了一会儿,江瑜悄悄望了一眼谢挽的脸色。小姑娘脸色严肃,抿着唇,陪着额头的朱砂,看起来颇向年画里的散财童子。
想到这儿,江瑜突然莫名觉得谢挽有些可亲。思维这么一打岔,发现那恶鬼只是一团被谢挽驯服温顺的绿光后,江瑜才明确地感受到谢挽这层仙门弟子的身份。
看她一个人在山林里,江瑜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谢……谢师妹,你也在山林里散步吗?”
谢挽听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还是点头道:“对,我放七七出来放个风。”眼神落到江瑜背后的背篓,问,“你呢?”
后来江瑜才知道,谢挽的师兄真要算,也只有和光一个。只是那时学堂向来按入学先后来排辈分。只是,那时的江瑜还不懂。
“我来捡菌子。”江瑜说完,微微笑了。他从小对神魔鬼怪很感兴趣,觉得话本子里那些神魔鬼怪的爱恨情仇甚是轰轰烈烈。每次师兄们从山下带来新的话本了,他总会凑上去苦苦哀求师兄们给他瞧一眼。
刚刚在看到真实鬼怪的惊惧过去了,那丝丝好奇就如同烟雾在脑海里散之不去。在看见谢挽还能和那鬼怪无障碍沟通的时候,便更渴求看清那团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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