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我和谢挽在古战场上看见了好多尸体……里面有好多人。”
“师尊……我是不是疯了，我居然看见了……挽挽……杀了我。”
江瑜苦笑两声。他本来以为，他只是被季梦所害，只是被诬陷坑杀修士……他忽略了他为什么会去古战场，为什么会对季梦有如此可恨的惧怕，为什么会瞒着和光去古战场……
全都是问题，却无从梳理。全是缠绕在一起的线，却没有一个线头。
和光心里一沉：“……我也只知晓一些，谢挽从没有给我提起过这些事，我问，她也不开口。”
他长叹：“但是我知道一些。”
他看见江瑜红着眼睛看向他。
“你和谢挽分别进入九澄司和执剑门后，你们背着我向上呈递了去古战场的申请，我并不知晓你们的目的……
“但是你当时跟我说，那里有你必须去做的事。”和光深深地看着江瑜，“你说你的母亲在那里。”
江瑜听见“母亲”两字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喃喃：“母亲？”
他怎么会记得母亲呢？他从来没见过母亲，从来没有。
和光牵起了他的手，冰冷。他说，别怕。
江瑜似是没听见，只是觉得说不上来的恐惧。他的记忆被篡改了。只是如此简单的原因。
他像在海里迷失方向的水手，恐惧又无助。只是和光的手，暖暖的。
他望向和光：“师尊，什么是真实的呢？我……现在的我不是我……不是我。”
和光看见江瑜盛满眼泪的双眸，紧了紧双手：“我是和光，你是江瑜，别怕，阿瑜，别怕。”
他不会质疑季梦的能力，她能篡改在场所有修士的记忆，也能篡改一枚精血所承载的记忆。只是，他的阿瑜……他最恐惧的，是母亲，是谢挽，是他自己，和他。
“别让那些破碎的记忆影响你。”和光忽地笑了笑，“季梦的魂术出神入化，别掉入她的陷阱。我和谢挽，还在等你。”
他将江瑜再次带到那棵枯树下。
“试着带出同尘。”
江瑜点头，将手抚上粗糙的树干。
他试着感应，却发现他与同尘之间的联系极弱了。似乎同尘被剥离开一部分。但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看见江瑜皱紧的眉头，和光沉声道：“凝神，将那份微弱的联系建立起来。”
很久。和光看见出现在江瑜手中小巧的银剑。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手中的剑银光浮动，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明明，在百年前，他从未见过这柄剑。江瑜略微思索，只觉得陷入了更无解的迷雾中。
“师尊，同尘出世后，我并未见过，可我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呢？”他看向和光。
和光感受着同尘的灵力激荡：“只有两种可能。”
江瑜无意识地偏了偏头看着和光。
他的小动作总是不变的，和光心情微微放松：“一是同尘是由你的精血而造，二是……你见过它并产生过联系。”
还没等江瑜发问，和光继续道：“同尘出世在你……葬于哀牢山后，没过多久，我将同尘里你的精血换成了我的，所以，前者并不成立。”
和光娓娓道来，回过神却看见江瑜楞楞地盯着他。
和光怔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阿瑜是在心疼他。但那种情况下，没有其他选择了，他正想解释，却被江瑜抢先。
“师尊。”江瑜紧紧握住手心里的剑，“为我，不值得。”他知道和光多年来避世不出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和光只剩一魂一魄。
一个正常仙家修士，均为三魂七魄。若是少一魂或一魄，肉身轻则记忆混乱重则痴傻愚笨。所以魂魄不完整的鬼修大多都爱维持灵体的形式留在世间，即使易散，但也不愿一世重活做个痴儿。
可是和光，只有一魂一魄，却天资卓绝。
和光年少成名，却又很快离开宗门隐于吴山。个中缘由，江瑜并不很清楚。只知道师尊的灵力不稳，时常闭关。
江瑜不知道失去一魄对和光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惯性认为，失去魂魄绝对对还有真身的和光来说，不算好事。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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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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