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见她越爬越高,银画再也忍不住,疾声呼唤她。
“您还穿着宫装呢,快下来吧,可别摔了!”
柳忆春却不管不顾,直接凭着肌肉记忆爬到了最高处。
她满意地坐在最高的枝干上,拨开碍眼的细枝往远处望去,静静等着呼吸平复。
眼里则闪着远处细碎的光,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这里能看到什么吗?”
银画勉强听清她的问话,不禁想起了从前无数次在树下仰望公主的场景,公主总是沉默不语,如今倒是第一次对她开口。
“奴婢不知,公主快些下来吧。”
柳忆春轻笑一声,细声呢喃了一句。
“什么?公主可以再说一遍吗?”
她的声音太小,银画没有听清。
柳忆春却没再重复,凝神看着远方,一点点从树干上站了起来,得到一个更加没有视线遮挡的角度。
层层宫墙内,唯有这个地方可以遥遥看到一点宫外的景象。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副画面:影影绰绰一点街景,每逢节假日便会闪动着攒动的人头,灯火在其中明灭,那是遥远的人间。
这是公主曾经看到过的景象吗?
柳忆春眨眨眼,那处的景象便变成了一辆辆马车慌张地疾驰而过。
想必是方才的那些官员吧。
有趣,但又很无趣。
忽地,一种强烈的意愿驱使着她,好像有件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在等着她。
柳忆春努力分辨,可那一点点隐晦的**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她拨不开,也看不清。
嗯......弄不清楚,那就完全遵循本能吧。
银画像往常一样在树旁安静守着她,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总有些心惊肉跳,总觉得公主有些反常。
焦虑的小侍女一会儿抬头确认树上的柳忆春,一会儿转头看向内殿祈祷王上赶紧出来。
忽地,身侧高耸的银杏树突然传来衣角猎猎的破空声,银画担心了六年的画面突然成为现实,她不由得慌张地惊叫出声。
“啊——”
“公主!”
身前掠过一阵疾风,有人的速度比她还快。
沈雍刚跨出内殿,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令人目眦欲裂的画面——
宫装美人从树顶翩然坠落。
他下意识上前要接住她,却在飞奔到树下时瞧见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她竟双手抱着更低一节的侧枝,将自己吊在枝干上,闭目仰头,裙摆与乌发正翩然垂落。
枉他以为她这次打算跳树寻死!
银画也被吓得瘫坐在地,“公主啊......”
柳忆春没有理会他们,仍在细细感受自己的心跳。
方才那一跃,风声从耳畔疾速呼过,她迅速运用浑身的肌肉攀住另一截树枝,风声停止后,心跳却没有停止,甚至在胸膛里砰砰跳得比方才更卖力。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冒险的、心脏狂跳的感觉!
又一阵晚风吹来,心口一直压抑的一股气仿佛忽地被吹散,与世界之间隔着的那层若有似无的薄膜也消失了。
柳忆春感觉心里一阵轻松,远处吹来的风、耳畔的树叶响声、鼻尖新鲜枝叶的香气都变得愈发清晰。
她睁眼看向树下的两人。
银画正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沈雍则立在一旁,呼吸急促,满眼责备,“胡闹!”
柳忆春心情极好,没有理会他们,兀自在吊在树枝上晃动了起来。
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两截雪白的玉臂。
然而,她没晃几下就被一股大力制住了。
她现在双脚离地不过一人高,沈雍抬抬手便抓住了她的脚。
“下来!”
啧,没劲。
不过她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柳忆春双手一松,直直从树上往下落。
但这次却没再传来银画惊慌的尖叫,只因她在下一瞬便被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紧紧环住。
是沈雍。
柳忆春在被接住时下意识调动全身肌肉,宛如一只雍容华贵的蝴蝶般轻飘飘落入他的怀中。
发丝飞舞,有几缕轻轻扫过沈雍脸颊,又匆匆逃开。
确定她安全无虞,沈雍忍不住开始教训她,语气很冲。
“从这么高的地方随随便便跳下来,死了还算好,要是摔个半残,下半辈子只能困于宅院,便溺失控,你就开心了吗!”
柳忆春被骂得一愣,难得听他对她说这么长的话。
不是冷言嘲讽对她还没折磨够不准她死,也不是冷冰冰地宣判她还有用所以不让她死,竟是站在她的角度,真的在担心她。
她忍不住笑了,笑得灿若春华。
他好像还在说什么,但柳忆春的注意力早已转移。
这张近在咫尺的一开一合的嘴巴,唇瓣不厚不薄,有一些肉感,颜色也稍深,嗯,配上他现在有些生气的俊脸,越看越性感,感觉很好亲的样子。
嗯......有点想亲。
沈雍见她始终毫不在意地笑着看他,更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说来,他从未见她这样笑过。
她总是淡淡的,周身萦绕着些愁,如此肆意的、张扬的笑很难想象会出现在她脸上。
唉,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焦急的神色褪去,沈雍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与她对视着,时间仿若静止。
也许只过了一瞬间,也许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一阵馨香忽地袭来。
沈雍立时僵在原地。
直到唇瓣被怯怯舔舐、轻轻啃咬,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居然被她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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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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