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棉袍很好我们去找哥哥吧

在这异世等级森严的皇宫里,萧允宁是金尊玉贵的九皇子,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却愿意为他一个太监费心布置住处。这份在意,无关身份,无关利益,就像冬日梅花上融化的雪水一样纯洁。

萧允宁见他真的喜欢,也欢喜道:“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和宁儿住在一起!”

路覃泗看着眼前雀跃的小人儿,蹲下将小小的人儿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热烈鲜活的生命,他轻轻拍了拍萧允宁的背,声音里藏着无人知晓的决心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从今往后,覃泗也会守着殿下。”

……

“殿下,猜猜这里面是什么?”路覃泗捧着个青布包袱走进昭阳殿,他眉眼间带着笑意,故意卖着关子。

“是冬衣做好了吗?”萧允宁像只脱缰的小团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手抓着包袱角就往下扯,迫不及待想看看。

包袱一打开,里面两件藏青色棉袍露了出来——料子是最普通的厚棉布,针脚缝得细密却不花哨,棉絮塞得鼓鼓囊囊,摸上去软乎乎的,确实透着股实在的暖意。可比起宫里皇子穿的锦缎貂裘、金线绣纹,这棉袍实在太普通了,连点鲜亮颜色都没有。

萧允宁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手指捏着棉袍的衣角轻轻扯了扯,声音里满是委屈:“覃泗哥哥,怎么是这样的呀?……我想给哥哥的衣服,要像我那件锦袍一样,要亮堂堂的还要有好看的花纹才对。”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像是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落了空。

路覃泗蹲下身,将其中一件棉袍展开,指尖抚过厚实的布料,柔声道:“殿下摸摸看,这棉絮是刚弹好的新棉,蓬松又暖和,布料也是耐穿的厚布,沾了灰也容易洗。西苑里风大,这样的衣服最挡风。”

见萧允宁还是抿着嘴不说话,他便拉着小家伙坐在榻边,声音放得更轻了:“殿下,我没进宫前,家乡遭了水患,家没了,也没有吃的,就跟着流民往北走,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讨到两个白面馒头,刚揣进怀里,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力气大的流民抢走了,还挨了一顿毒打。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抢走了我唯一的一口吃的,身上又饿又痛。却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后来我宁愿要难咽的粗粮饼子和野菜,因为这样反倒能安安稳稳吃进肚子里,很少有人来抢,不会给我惹来麻烦。”

“覃泗……”萧允宁听着路覃泗话中的难过和苦涩,小手抓住路覃泗的衣袖,力道轻轻的,却攥得很紧,声音也带上了颤:他长在深宫,见惯了锦衣玉食,听父皇说过“百姓疾苦”,却从未想过,“苦”是没了家、没了家人、连肚子都填不饱。

路覃泗抬手帮他把垂在额前的碎发拨开:“殿下,这天下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父皇母后疼,有穿不完的锦袍、吃不尽的点心。对很多百姓来说,能有件暖和的衣服、能吃上一口饱饭,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他指了指那两件普通的棉袍,语气郑重了些:“西苑里的那位,如今的处境,比当年的我好不了多少。你父皇还没松口让他出来。若是他穿了华丽的锦袍,被宫里的太监宫女瞧见了,会怎么议论?他们会说,一个罪臣之子,凭什么穿这么的好衣服?到时候,衣服不仅会被抢走,说不定还会有人去你父皇跟前告状,给那位殿下招来更多责罚。”

“ 可这两件棉袍不一样,它普通,不惹眼,却能让那位殿下暖暖和和过冬——就像百姓眼里的粗粮饼子,看着不好,却是能救命的东西。”

路覃泗继续道:“白面馒头虽好,可落在没能力护住它的人手里,就不是吃食,是灾祸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很多人本没有错,却因为拥有了不该属于自己的贵重东西,反倒招来祸患。”

萧允宁沉默良久,伸手伸进棉袍里摸了摸,软乎乎的棉絮蹭得指尖发痒,确实能想象到穿在身上的暖意。他抬起头:“覃泗哥哥,你想得真周全!我懂了,哥哥此时需要的,只是一件能御寒又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衣服。棉袍和锦衣本来就没分别,只要能让哥哥好好的,普通也没关系!”

他说着,就伸手去抱棉袍:“我们快把衣服给哥哥送去吧!”

……

“哥哥!砚哥哥——!” 沈砚正坐在西苑院中的石阶上晒着微弱的太阳,远远就听见那熟悉的、带着雀跃的呼喊。只是这次,除了萧允宁轻快的脚步声,还多了一道沉稳的、不疾不徐的步子。他抬起眼,望向院门口那道小小的身影。

一个熟悉的小团子“噔噔噔”滚到他面前,带着一身暖融融的气息,正是萧允宁。小家伙手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藏青色棉袍,献宝似的递到他跟前:“哥哥,你快看!宁儿让人为你做的冬衣做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身,喜不喜欢?”

沈砚盯着那棉袍,动作顿了顿。他忽然想起那日,这小团子抱着他的胳膊又摸又量,软乎乎的小手在他身上比划,说要“给哥哥衣服”。他原以为只是孩童随口的戏言,却没想到,他竟真的记在心上,还真的做成了。

他垂眸看着棉袍平整的衣襟,指尖触到厚实的布料时,竟有些僵硬。迟疑片刻,才慢慢接过——布料粗糙,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棉絮鼓鼓囊囊的,摸上去格外实在。 “哥哥,你快穿上试试呀!”萧允宁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沈砚的心头却掠过一丝不安:这会不会是一场短暂的施舍?就像宫里偶尔来的宫人,一时兴起给块点心,新鲜感过了,便会像其他人一样,厌恶地避开他这个“罪人之子”。可他抬眼,正对上萧允宁纯粹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丝毫嫌弃,只有等着他夸奖的热切。

他压下那些念头,笨拙地将棉袍往身上套。枯瘦的胳膊穿过衣袖时,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仿佛那不是件普通的棉袍,而是易碎的珍宝。棉袍裹住身体的瞬间,久违的温暖顺着布料蔓延开来,像温水漫过冻僵的四肢,仿佛连骨头缝里积了多年的寒气,都被这暖意一点点熨烫着、驱散着。

“哥哥,合身吗?是不是刚刚好?”萧允宁凑过来,拉着他的袖口,声音里满是雀跃,“我照着上次量的尺寸让覃泗哥哥找铺子做的,肯定合身!”

沈砚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好点了点头。

“太好了!”萧允宁拍着小手笑起来,“哥哥可以暖和过冬了,不用怕哥哥冻着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拉过身后一直静静站着的路覃泗,“哥哥,这是覃泗!他可好了,之前我偷偷来看你,都是他帮我打掩护;做衣服也是他想的办法,还会给我做松果小鸟玩儿!”

他仰着小脸,认真地说:“宁儿最相信覃泗了,以后要是宁儿不能常来看哥哥,就让覃泗来给你送东西,好不好?”

听着萧允宁小嘴巴像倒豆子似的,把路覃泗的好翻来覆去地夸,好似这人“天上仅有,地上难寻”,他心里莫名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快。沈砚警惕的目光落在路覃泗身上。眼前之人眉眼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沈砚本能地觉得,这人绝不是普通的小太监,身上藏着他看不透的东西。

路覃泗也在看着眼前的沈砚,身形枯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棉袍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脸色是长期不见天日的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眼底积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像蒙了层化不开的寒霜。可当他抬眼时,路覃泗却在那双眼眸深处,捕捉到一丝未被磨灭的野性——那是被苦难磨出来的韧劲,像寒冬里埋在雪下的草籽,哪怕处境再难,也没彻底蔫下去。

路覃泗不再多打量,上前一步,对着沈砚恭敬地躬身行礼:“奴才小路子,参见沈世子。”

沈砚一愣,他盯着路覃泗的背影,青布太监服的衣摆垂在地上,勾勒出挺拔的肩线。那道躬身的弧度不深不浅,恰好是应有的礼数,没有半分敷衍,也没有过度的谄媚。沈砚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路覃泗躬身片刻,见身前没有动静,便缓缓直起身。抬眼时,恰好对上沈砚那双略微带着些无措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没有后来的冷厉与杀伐气,只有孩童般的茫然,像迷路的小兽,在突然的善意面前不知该如何自处。

路覃泗心头掠过一丝讶异,又掺着几分不忍。他想起书中:多年后他手握兵权,杀伐果断,和萧瑜烨一起复国起事,被世人称作“杀神”。可此刻,他不过是个和萧允宁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只是更早尝遍了深宫的寒凉,连一句正经的称谓、一个规整的礼,都能让他露出这般无措的模样。

路覃泗主动再开口,声音放得更温和,“我只是帮九皇子跑跑腿,为九皇子解忧,是我的本分。”他刻意放缓了语气,避开那些过于生分的措辞,免得再让眼前的少年局促。沈砚这才慢慢回过神,对着路覃泗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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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坐拥万钟
连载中左泽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