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魏时道。
林司翊摇摇头：“没有。”
“你瞒不了我。”
“……”林司翊想了想，其实自己之前的那点破事也没必要闷在心里，便道，“不算心事吧，小时候经常被同龄人嘲笑是野孩子，后来我叔叔就给我办了转学，这样的情况也就没有了。”
一定程度上，林司翊能体会到哑女被欺凌时的痛，但他自知他的那档子事不能与哑女的经历相提并论。
“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吧？”魏时说道，“我总戳你痛处，在上一个副本里也是。”
林司翊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轻轻笑了笑：“这很正常，朋友之间都会过问往事，只不过我的往事和别人不一样而已。”
两人在前面聊着，李双双在后面给小如意吐槽着这个副本。
“话说回来，”林司翊问魏时，“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啊，不会那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吧？”
魏时沉默了，林司翊不用等他回答也大概猜到了，要么他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父母，要么就是和父母关系很不好。
这种家庭事是林司翊最不想过多了解的，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不重要，这肚子都饿了，再不走快点饭要没了。”
魏时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好，这晚饭没错过。
待在宿舍算是这几天来最轻松的事了，可李双双看见那个空着床的位置就不免想到哑女。
学校传闻404宿舍楼闹鬼，因为害怕，所以学校修宿舍时便会空出那张哑女位置的床，目的就是不给她再回来的机会，其实也是自欺欺人了。
“我们不能在副本里待太久，越久危险就会越大，虽然现在已经很清楚禁忌，但不能保证在恐怖气氛下我们的精神就不会被耗尽，总会出错的。”魏时道。
这也是林司翊想说的话，他感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对了，我忘了说了，”李双双道，“我最近让小如意去找线索，她带来了这些东西。”
李双双从指环里拿出一个粉色手机壳的小屏手机和一张相片：“这些我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线索。”
“给我看看。”魏时接过来李双双拿着的手机，长按开关键等待开机。
与此同时，林司翊拿着照片看了看，上面画着四个人，看模样，其中一个是哑女，另外两个是哑女的父母，还有一个则是长着翅膀的小人，林司翊猜这是想画天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画上的“天使”应该就是后山里的那堆小坟，哑女的孩子。
“开了。”魏时道。
闻声，林司翊走过去和他们一同看手机里的内容。
“看这里！有个录像。”李双双有些激动，可能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魏时点开那个录像，里面有三个视频，他一个一个挨着点。
第一个视频是在教室里，看着不像是平常上课的教室，因为班级中间是空的，桌椅都被堆在墙边，只有一张凳子放在中间，凳子上被绑着的是哑女。
天黑漆漆的，教室里的光线很暗很暗，哑女当时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儿，自然会害怕。
“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声音一从手机里传出，三人就怔住了。
林司翊：“哑女会说话？”
他们没有研究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下看。
接着，十几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出现在教室他们用手电筒晃她的眼睛，其中有好几个都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叫什么呢？你叫的可真难听啊，我们都不喜欢你说话。”一个女生拿着一把刀在她面前比划来比划去吓唬她，“要不就做个哑巴吧，多省事，也不用说话了。诶，对了，这要征求大众意见，你们怎么看呢？”
他们笑着叫着起哄：“哦哦哦！哑巴女哑巴女！”
甚至有人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来来来，小哑巴看镜头！茄子！”
哑女想逃想躲避，她哭着求了他们好多次，但还是被拿刀的女生扒开嘴，好多人往她嘴里吐口水，喂她脏东西，包括但不止于粉笔头，墙灰，桌椅凳上掉落的铁皮。
视频的最后，那个女生把刀竖着插进她的嗓子里，她流了好多好多血，疼得哭不出来。
李双双扭过去头摸了一把眼泪：“年龄大了就是看不了这种惨的。”
魏时又点开第二个视频。
这是一处埋着哑女母亲的坟地，但并不是学校后山。
这时的哑女脖子处有手术的痕迹，时间应该在上一个视频之后。
她跪在母亲坟前，一个女同学过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信纸，镜头后转，二十个左右的人像看笑话一样看她。
“呀，我来替我们的小哑巴念念啊。”女同学笑着：“亲爱的妈妈，祝您母亲节快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天人永隔，但我和爸爸还是永远想着您的，说起来……”
女同学没来得及按纸上的念完，哑女愤怒从她手里抢下，她想说话，可嗓子却是发不出一个字。
好在她爸爸赶来了，也许这些学生就会被吓跑吧？
然而事实并没有林司翊他们想的那么美好，视频中的父亲跪在地上磕着头求着他们不要再伤害自己的女儿。
“哟哟哟，老东西来替小东西出气啊？”
“你爸爸这么爱你啊小哑巴，你不会当了你爸的小三吧？”
“算了，放了她就放了她。”一个人扔过来一把美工刀，“你去割你女儿一只耳朵给我们，我们就饶了她。”
做父亲的怎么能舍得呢？
拍摄的人可能被撞了一个，镜头忽地低了下去，好一会儿时间才又转正。
只听见一阵尖叫，视频里的那个女同学颤颤松开美工刀，看着眼前被自己一不小心捅伤的人，害怕地跑开了。
“这……要坐牢的吧？”
偏偏有人不害怕，一个男同学狠狠道：“这里地方偏僻，谁又知道你捅人了？要是让他活着，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那个男生拽开趴在父亲身上哭的哑女，拔出那把美工刀，然后又捅进去，一刀一刀扎在父亲的身上，直到确定他真的断气后才停下来。
林司翊皱眉道：“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魏时应着他的话：“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李双双：“我已经不想再看了，我不想破坏世界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
魏时道：“你要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没被人发现的，是角落里的阴暗，我们该去看见，该为他们发声，但不要成为角落里的人，四方道路宽敞通明，总会有人带给我们温暖，陪我们走向光明。
三人的心情都已经很沉重了，但他们还是点开看了第三个视频。
视频里的场景是在学校后山，这个位置长满了荼蘼花，现在的后山还没有那四堆坟。
哑女被人推倒在地，林司翊细节地发现她下意识捂住肚子，便猜测这时候的哑女已经有了身孕。
一想到这里，林司翊就很生气，他紧紧握了握拳，替这名高中女学生惋惜，也憎恶欺辱过她的人。
在那些人的步步紧逼之下，哑女无措地向后退着，眼中含泪，在祈求他们不要过来。
“你真TM是个贱人，”一个女生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给她，将她扇出血印，“你TM怎么敢怀我对象的孩子？”
“是谁的还不一定的，谁知道这肚子里的是哪个货的野种啊？”另一个人笑着说出这句话。
视频中间断了一下，在接上时他们已经用剪刀类的利器把哑女的肚子划开了，那个血腥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李双双赶紧将头转过去，紧闭双眼。
一个人似乎很惊喜：“原来孩子在肚子里时长这个样子啊！”
“真恶心。”
镜头转向哑女时她还没有死，也就是说，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抛开了自己肚子，活生生受了这份疼痛，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被疼死的还是失血过多死的。
视频结束，三人沉默着，既是还没从刚才的视频里缓过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宿舍门外的一声惨叫。
“是王思语！”李双双看她不顺眼，也就记住了她的声音。
三人立马出门查看，只见王思语疯了似的朝他们跑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边跑边喊：“救救我！快救救我！”
墙上突然多出了几行字，正如那日郝开心所见，那是哑女在质问她。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会说话，你也不会吗？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但是，除了王思语谁也看不见追在她身后的哑女。
王思语跑过来后推着他们进了屋然后立马反锁，害怕地喘着粗气。
林司翊问她：“你看见什么了？”
王思语双手使劲抓住林司翊的手和手腕：“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魏时瞥了一眼王思语抓着林司翊的地方，伸手把林司翊拽过来让她没办法再抓着：“你不说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救你？况且，你的队友呢？”
“我……我在后山与大家走散了，然后就捡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让我去告诉老师，我害怕就没跟木洋他们说，也没去找NPC……
“后来，那个鬼就真的来找我了！我喊木洋他们怎么也喊不醒，就只能自己跑出去……”
李双双有些庆幸：“还好还好，我们没碰上哑女。”
林司翊：“你现在还活着就说明没触犯哑女的禁忌，要是因为害怕就不做任务的话，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思语怯怯道：“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们待在一个房间吗？”
“这个恐怕不太行，我们这里就三张床，你这么娇贵，难不成睡地上？”魏时的话里带些讽刺意味。
“我……我可以和她睡一张床。”王思语指着李双双。
“我可不想跟你睡一张床，我晚上梦游，怕吓死你！”李双双不乐意。
“……那你们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就行了？”
林司翊道：“看来你今天晚上不能跟我们待在一块儿了。”他也不乐意王思语要霸占一张床。
魏时却莫名心里高兴：“好啊，怎么不好？”随后劝林司翊，“阿翊，她没你聪明，我们就让让她。”
林司翊无语。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王思语就这么睡在林司翊先前睡的位置。
本来想把王思语写死的，可想了想，或许她的命运本来就不该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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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哑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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