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先生

傅筱忧喘着气问:“你买这些东西干嘛?还有你哪来的闲钱。”

慕白拍了拍傅筱忧的头,故作深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差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就好了。”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一棵槐树下时,慕白停了脚步,用手往西边一指,“顺这边走第二个铺子的前面有卖东西的手艺人,买上两个咱们就走。你先把东西放在这,我替你看着,去吧去吧。”

傅筱忧眼神幽怨,“这明明都是你的东西。”

慕白将傅筱忧身上的东西一一放下,好像这才想起这是他的东西,捂着脑子装作恍然大悟说:“你看我这老人家,真是昏了头,你就再帮我一个小忙就成,筱忧。”

傅筱忧向来吃硬不吃软,听到这恳请的话,也只好答应这老头。

傅筱忧顺着慕白的指使来到摊子面前。但是看到卖的是什么之后,小脸是从青到白,还得咬着牙对着摊主笑:“老板,来两串。”

转身之际,小脸立马垮了下来,捏紧了手上的冰糖葫芦,怒气冲冲的走向慕白。

这老人家倒好坐在树下悠哉悠哉,“慕老头,这就是你要我买的东西!!”

慕白早就料想了这声质问,立马笑脸相迎:“谢谢筱忧,”随后从地下爬起来,抢过她手中的糖葫芦,叼在口中,再所有的东西扛在身上,“走吧,筱忧。”

傅筱忧可不想就这么算了,还想接着说时,就被慕白塞的糖葫芦堵住了,“嗯嗯嗯??你干嘛?”

慕白得意笑着:“小孩不都爱吃甜的,别说话了,吵着耳朵疼,让我老人家静下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傅筱忧嘴一撇,明明是他最吵了,还倒打一耙。不过,她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真甜。

慕白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满足吃着的傅筱忧,咬下一颗冰糖葫芦,红糖渣黏在嘴上,有些被齁着了,小声说着:“真甜”。

他其实不怎么爱吃甜的,实在是因为这丫头熬的药苦,嘴里发涩,吃着冰糖葫芦就最好不过,甜能缓苦,酸能开胃。

**

傅筱忧帮着慕白铲除院中杂草,扫尘擦灰,将拿来的东西一番布置下,这破庙也像个那么回事。

她弯下腰将手上的抹布拧干净水,往前一递过,“慕老头,接着。”

却没人接。

傅筱忧疑问的抬头,却看见本应擦窗的慕白现在执笔挽袖写起了字来。她明明是来帮忙的,现下却成了她一个人忙活,真是叫人凝噎语塞,傅筱忧将手上的抹布一把丢在盆中,溅起水花,撂担子不干了。

她抱起手走进,小脸气鼓鼓的,质询道:“你倒好,躲在一旁清闲,这屋住的可是你,不是我!”

慕白将笔搁在笔架上,安慰道:“哎呀,你要不过来看看,这可是我们以后得生财之道。你来瞧瞧。”慕白招手让生气的傅筱忧过来,“别生气,我待会儿就去擦。”

“什么东西?”傅筱忧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慕白献宝似的将手上的纸举起来给她看,正写的三个字——“馨风堂”。

“这是什么?”傅筱忧凑近问,这好奇心还是给慕白给勾来了。

慕白看着傅筱忧好奇的眼睛,勾了下她的鼻子,自豪道:“这就是我们的院子的名字,取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句,与我们这环境,甚配,甚配呀。”

“你指这儿?”傅筱忧环顾了周身的破窗枯井,点头唏嘘,“倒是应景。”

傅筱忧保手侧身瞟了眼那自上的字,倒是不错,她看过书上的范字,和慕老头写的字相差不大。她扫了眼慕老头自得的样子,心想这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慕白将身下这小不点的动作尽收眼底,这心事全在脸上写着,他拍了她的头,指挥着:“将这字给我贴门口去。”

“啊?这字都没表框呢?这大风一吹,可不就跑了。”

“哎呀,又不久住。要那么结实干嘛,快去。”

“哦。”

傅筱忧屁颠屁颠的跑到门外,用米糊将纸黏了上去,贴了一半才想起来,怎么又是她干事,他指挥。

碍于纸上还滴着米糊,身子不能动,只能将头伸出门内,扯着嗓子喊,生怕慕白听不见:“慕老头,怎么又是我在干!你在干嘛?”

慕白擦窗子的手一停,又接着擦,头都没回,淡定道:“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干好自己的事。”

傅筱筱没看见慕白在偷懒,当然也不好说什么,觉着话听着有些别耳,但是找不到有什么奇怪,只好灰溜溜的将头撤回来,“行吧,干好自己的事。”将手上的贴纸贴好后,拍了拍手走进去。

想着耽误太久了,要是娘知道偷溜出去了,又少不了一顿罚,便和屋内的慕白说了离开。

慕白也没有挽留,只是叫她过几日再来,他要准备些东西。

“行,直到了,我走了。”傅筱忧收拾了她上次落下的药具,背上包裹离开。

傅筱忧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路小跑回去,半路又想起慕老头的话,重复这:“宽以待己,严以待人……这话怎么那么怪呢……”

走着走着,半路一停,手一拍,终于知道是哪里怪了,“分明是宽以待人,严以待己。”她继而愤愤道“这慕老头,真是昏头,还叫人读书,我看是误人子弟!”

这回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到了家门,却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走到了后墙,将包袱丢了进去,听到草丛的悉嗦声,才离开。

这包袱里煎药的器皿都是林阿嬷留下来的,要是被娘看到了,肯定是要被收走的。

傅筱忧又摸了摸怀中的玉镯,确认还在,才进了家门。

屋子没人,想来阿弟和兄长已经去学堂念书了,爹和娘也应该去看铺子了。

走至院中,看见盆里的一大堆衣物,心中便知晓了,这是娘给她留的,不过看到他们都没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傅筱忧熟练的端起衣盆,走到家里的井处,将木桶扔下去打水,这幽绿的一池水还飘着些石榴花,一时让她看走了神。

正缓过神来,将手伸进去打水时,正往上拉时,看见她身后竟有一个人影,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脚下正是青苔,一个没站稳,径直向井里栽过去,好歹她及时松了绳子,身子才往后倒,不然她可要栽倒井里去了。

傅筱忧惊魂未定,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往旁边看,才看到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自己的娘!

叶氏冷冷看着她衣裙染上了泥渍,瞧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有半点怜惜,反而是似笑非笑抬了眼:“哟,今日是去了哪里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傅筱忧能听出来她娘是咬着牙齿说话,她强忍刚才膝盖撞到井的痛意,唇角扬起强撑的笑意:“娘,我还以为今日是要去学堂呢,一早就出门去了,到了才发现不用去读书了。”

叶氏扯起嘲讽的嘴角,“也是你那么蠢,赶紧把衣服洗了。别再让我看见你到处乱跑,一个女儿家家的,被书堂赶走不说,在家也安分不了,真是顽劣不堪,真不如你哥还有你阿弟。”

等到叶氏走了,傅筱忧才弯下挺直的背,唇角那笑也变成了苦涩。要是刚才她没松绳子,娘是否会去救她。

傅筱忧看向远处,眼里渐渐有深意,接着淡漠的移开视线。

将袖子撩开一看,发现不仅有淤青还有淤紫,她视若无睹的放下了袖子,麻木的端起那一大盆衣物,蹲在道口洗起了衣物。

她面上风轻云淡,手上却用力的洗着衣物,手上都给搓红了,都没有停。

那种不甘再次占据了她的心间,如杂草疯长,扯不掉,风吹又生,盘踞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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