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男人拿着手电筒跪在地上,那和焦骁并无相似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他只用一只手,就拽紧了蔺昭的校服领口将她像破布一般拖了出来。

“小焦,你怎么还分不出王叔的声音啊?天天躲着我,想死你了。”自称王叔的男人笑着,浑浊的口气,热热地呼在蔺昭脸上,蔺昭的力量在这里好像被压制了一般,使不出多大能耐,如果王叔是普通的泥人生物,蔺昭只需挥挥手就能消灭他。

“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焦骁哭着向蔺昭道歉,此时的他正以第三人的姿态浮于空中,看着蔺昭被壮硕的王叔从屋里拖拽到走廊上,焦骁好像预见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竟凭空变出了泥人父母。

“呜呜……爸爸妈妈,我好害怕。”焦骁抱着他的假父母嚎啕大哭,模样更是可怜不已。

“小焦别怕,是那女人答应要帮你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焦父冷漠疏离的态度,叫人寒心,

与此同时,浮生宫大厅的木制仓鸮齐齐飞起,洒落羽毛,这一异象,惊动厅内来来往往的探梦者,不少人围到空旷处讨论了起来:“谁的任务升级了!走狗屎运了,做个限时任务都能突然升阶。”

“兄弟,你们在说什么啊?不同品阶的任务不是随便接吗?”

“临时升阶的任务有额外的补偿奖励,俺们上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在百年之前呢!”人群中有人解惑,周围顿时群情激昂,哇声此起彼伏。

-

不过,此时的浮生宫有多欢快,蔺昭就有多苦,男人扭起蔺昭的脑袋,试图亲吻她,蔺昭迅速将头偏开,躲过一劫,二人僵持不下,王叔脸色不善地阴笑道:“小焦啊,带你到叔叔家做客好不好?别反抗了,你越反抗,我就越是想得到你。”王叔这般强迫蔺昭也有些累了,他粗糙的手不安分地寻找着她的校服拉链。

“呵。”蔺昭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有些不屑。

“你笑什么?”王叔喘息着问,急不可耐地解开皮带,邪恶的念头同他额上的汗水一样渗出。

“焦骁,这是你的记忆梦境,为什么要让我替你受罪?”蔺昭盯着王叔,眼神冷冽,说罢长腿一屈膝盖重重顶向男人的双腿之间,“给我滚!”

男人急忙夹腿,谁知他身后的下水道里扬起一只肮脏不堪的泥手,将他重重扇飞,肉身上墙的瞬间,男人肥胖的身躯被砸成烂泥,稀稀拉拉地流了一地。

“你想干什么?”焦骁的父母见蔺昭转身朝他们飞速靠近,急忙将焦骁藏于身后。

“你们也滚。” 蔺昭扫了一眼泥人父母,啪的一声!焦骁的父母瞬间破灭,惊得四周的空间都有些破碎。

“爸爸!妈妈!”反应过来的焦骁来不及哭喊,迎接他的是蔺昭一下又一下的耳光,不过瞬息,几十个巴掌便将他的脸颊抽得通红,火辣辣的指痕布满他的脸蛋,十分瘆人。

“该打。”打完人的蔺昭暗骂,二人身旁的水泥楼房不断倒下,二层的梦境瞬间塌陷,蔺昭急忙将焦骁抓回梦境第一层,巨大的笼子挤碎了所有泥人,并将焦骁死死困住。

“焦骁,为什么要让别人顶替你,经历你受过的伤害?”蔺昭靠在笼子旁开始发问,眼神犀利,焦骁听到这话就是一哆嗦,双眼神采涣散,好似被施了定身咒,见对方不肯搭话,蔺昭挑衅地敲敲笼子:“天真无邪的小焦不打算狡辩了吗?”

“我没有!是你说要帮我的,你说要带我回家的!”焦骁双手紧抓笼门,青筋暴起,恨不得捏碎手中的铁栏,蔺昭上下打量焦骁,皱着的眉头忽然放松,忍不住笑了:“我是要带你回家,可你这根本是在找替死鬼。”

被说中的焦骁眼中闪过恨意,他显然没有想到蔺昭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幽怨地看着她。

“你让我替你经历阴影,自己却躲得远远的,看到受害者不是你,你就开心了吧?” 蔺昭眼神轻蔑地嘲笑对方,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解脱做法。

“你胡说!”焦骁猛地暴起,拳头重重砸向铁笼,铁笼被砸后纹丝不动,他愣了愣,一把掐住大腿,发现没有痛觉,接着又狠狠咬了自己手腕一口,他看着恢复如初的胳膊,忽然精神恍惚地说:“我这是在做噩梦吗?”

蔺昭看着四周不安的环境,知道焦骁想逃,于是她掏出一颗续梦丸子快速咽下,她可不打算让焦骁轻易地醒来:“焦骁,逃避无用,同样的噩梦你应该做了很多年了吧?”否则,他不可能这么熟练地逃避噩梦。

焦骁四处挣扎着,头撞铁栏,不停地自我伤害,发现自己依旧无法醒来只能惊恐大喊着:“你是什么人?快点放我走!”

咆哮的怒吼声,仿佛要撕破梦境,可周遭平静的一切,又暗示他别白费功夫,蔺昭看着发狂的焦骁,心中情绪复杂,可怜又可憎。下一秒,她纤细的身躯爆裂般膨胀,伴着焦骁紧张的嘶吼,蔺昭的身影愈发高大,竟成了王叔的模样,蔺昭拿起刀,慢慢地打开了笼门:“焦骁,这回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焦骁看到童年记忆中的男人,急忙闭上嘴不再吼叫,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求饶道:“对不起,王叔,我错了,你放我走吧。”

蔺昭沾着泥水的手轻轻摩挲着焦骁的下巴,焦骁在她的阴影下颤抖,弱小且怯懦,蔺昭叹着气:“刚才你不是在砸笼子吗?怎么突然泄气了?接着砸呀!”

焦骁愤恨地瞪着蔺昭,可手却抓着校服下摆止不住地颤抖。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蔺昭撕扯焦骁的衣服,直接欺身而上,那颇具重量的身子挤压着焦骁,仿佛冰冷机器榨出的肥肉条,扭曲且滑溜,锋利的刀尖抵着焦骁的脖颈,叫他无法起身。

“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错了。”焦骁哭喊着,他醒不过来了,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洒落,他抽泣着,怔怔地看着铁笼,思绪飘飞。

-

“走,小焦,你的旧球不是坏了吗?附近文具店就有卖,王叔送你一个皮球。”满脸笑容的邻居叔叔出现在焦骁面前,把焦骁吓了一跳。

“王叔,是什么样的球啊?”焦骁高兴却又不知所措,任由王叔揽着他向前走。眼前的路越走越窄,他的球鞋上沾满了苔藓,焦骁抬头望向王叔:“这不是去文具店的路,王叔,我们不是去买球吗?”

“叔叔这里还有不一样的球,你要不要看看?”王叔笑着解开皮带。

-

儿时的阴影,如洪水猛兽般涌出,焦骁哭着抵抗,可那些片段还是零零碎碎地凑到一块儿,缝成一块无法痊愈的伤口。

“我杀了你。”焦骁抢过蔺昭手里的刀,手起刀落,伴着轱辘轻响,王叔的脑袋弹跳滚落,那头首分离的肥胖躯体,似乎还有不甘心,追着头颅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就化成了一大滩的血污,一个和焦骁一模一样的孩子抱着衣服在血污中哭,脏兮兮的脸颊上满是鲜血,整个世界都变得静谧无声,只有男孩的哭泣在回荡,男孩看着焦骁,小声啜泣:“焦骁,以前你害怕王叔,现在你长大了,也害怕他吗?”

焦骁看着男孩,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踉跄地朝血水中的男孩走去,用外套轻轻擦拭起男孩脸上的痕迹,捡回脑袋的蔺昭知道,焦骁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看着焦骁的背影,微微叹息,与其逃避,不如直面。

【恭喜蔺昭大人完成限时中阶任务,由于临时调整难度对你造成困扰~】

【现为你增加2000积分,总积分2317分,并由浮生宫补偿宝物淬金乌羽!】

【探梦者可以永久为宝物附加一项愿力哦!蔺昭大人想附加什么呢?】

说罢,一片发着微光的羽毛,凭空飞到了蔺昭的手上,她眯起眼睛,心想这苦没白吃,蔺昭捏着手中的淬金乌羽转了转,小羽毛还挺好看的,她思考了一下,好奇问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手中金羽闪出金字,成功附加愿力:这玩意有什么用?

【浮生恭喜蔺昭大人成功附加愿力:有什么用!】

“去你大爷的!”蔺昭沉默片刻后气急败坏地甩掉羽毛,但那羽毛轻飘飘的,扔不掉,踢不着,还摇摆着飘回蔺昭手上,似乎颇具灵性。蔺昭捏着金羽,又看了看焦骁瘦弱的背影,心底有了主意,她将金羽对准焦骁,嘴唇轻启:“有什么用?”

小羽毛微微飘起,半秒后,又归于平静,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没用的东西!我要去浮生宫投诉你们!”蔺昭骂骂咧咧地踏入虚空之中。

-

清晨,清风拂过浅色窗纱,一片被阳光晒过的微小羽毛飘向焦骁,轻轻落下,软乎乎的,焦骁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却怎么都摸不着脸上的羽毛,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此时,一个俏丽的身影慢慢来到焦骁的床前:“副总,护士说你的躯体化反应好像好了些,具体要等医生给您重新检查。”

焦骁听完秘书的话,忽然神色温柔地开口:“小梁,你帮我联系几个慈善项目,最好是帮助儿童的。”

梁秘书看着焦骁清秀的模样,愣了愣:“好的,副总。”

看着梁秘书离开时的蓝鸢尾丝巾和薄风衣,焦骁才后知后觉,又是一年春天,他又重复做了儿时做过的梦,虽然记不清了,但是他每次醒来都会哭,床头的手机弹出一堆未读信息,焦骁皱着眉头点开,

【律师:焦总,被告人王叔,听说出了点意外,下周可能没法出庭了。】

【律师:说是被仇家砍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焦骁:安排几位私人医生去给他治疗,让他吊着口气出庭。】

是啊,他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了,焦骁放下手机,用被子轻轻盖着头,闻着被阳光穿透的温暖,温热的鼻息呼到被子上,又弹回他的鼻尖。当年壮硕的王叔,现在已经是个干柴老头了,自己三两下就能打死他。

为何还要再怕,他不过是童年心魔罢了,焦骁心想着,一滴迷路的泪水从他脸侧滑落,藏到被子中湿润散开,别怕,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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