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容打开一看,是太子陈谦佑的密信,虽然是密信,但几位使者也不是外人,便读了一下信上的内容:
中元节当夜本宫于岑州所遇险情乃佐与程三皇子所为,然其心不死、欲壑难填,仍妄图生乱,离间我朝边关将士与朝廷之心,妄图对镖局行不利之事,近日府内一半人手西行去关州走镖,府内人丁空虚,且夫人正值临盆之期,为保周全,本宫已另传密信至岑州官府叫他们近日务必保府上周全,而佐与程三皇子之事,本宫不欲让官府知晓,所以仅将此事告知岑州暗探总管,令他们于岑州境内追杀程三皇子,破他二人联盟,令其反目,再难联手害我国朝,望夫人收到此信时,岑州城内四平八稳,灾祸已消,万望夫人保重。
君长安道:“看样子太子也是连夜查出了中元节遇刺的幕后黑手,这才急忙传递了此信来府上,虽然还是晚了一步,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想来那岑州知州这会儿应该也是刚接到太子的密信,还有便是太子的暗探,若是此时接到密信,在不惊动官府的情况下,定是会于西郊截杀程燃,不论成功与否,程燃都会认为是陈谦佐过河拆桥,想要杀其灭口,他二人之后便没有机会再其联盟。
太子没有将陈谦佐与程三皇子的联盟摆到明面上来,已是对陈谦佐留了仁慈之心,如今断其联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南知意道:“好一出追杀大戏,不如我们跟去看看”
这倒也不是不可,毕竟夺梦司的人在,太子的暗探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他二人便也赞同前去。
正准备走的时候,沈月容叫住了他们一下,南知意安抚道:“无碍的,夺梦司的人已经离去,而且这次我们立的结界绝对不会令人那么容易破解的,你放心好了”
沈月容摇了摇头,“不为这个,而是......”,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刚刚我生产之时,曾经昏睡过去片刻,梦中我好像经历了一个真实无比的梦,而在梦中,他告诉我说,南庭煜那个案子作为证据的那块玉佩,乃是唐晚乔拿给他的”
玉佩竟然是唐晚乔献出来的,正是因为有了证物,才导致南庭煜一案被翻案的,也更导致了唐凤章被玉石弹劾,因徇私舞弊,狱治不公而被皇上所恶,最终落罪下了狱。
若是后来她认定了是自己的罪过害了唐家,也不难理解为何唐家落罪的第一天她便决绝的选择了悬梁自尽,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冥夕问道:“那个他......是谁?”
沈月容道:“刑部尚书之子,惠德十一年探花沈之砚”
他们走后,沈月容躺在床上,回忆着越来越清晰的梦,往常梦都是还未想起来自己做了一个梦便忘了,这个梦倒一反常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来越清晰,陆言希和沈之砚两人好似就浮现在她眼前一样。
惠德十六年春,陆言希已经十九岁了,哥哥于三年前去世,如今家里就只剩她和父亲在共同支撑着家业,虽然她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爱好美色这一点她始终都没变。
女子十五六岁是说亲最好的年纪,然而那两年家中遭变,母亲和哥哥接连去世,她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事,如今母亲和哥哥的孝期都已经过了,然而她也一晃儿就到了十九岁,年纪大了,近来说亲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在意,本来那些冰人来说的亲,她就不怎么中意,不过也是,有那么一个芝兰玉树、博览群书的哥哥,寻常男子又如何入得了她的眼。
父亲原本还有些替她着急,不过看她的样子,油盐不进也不好多说什么,近年来也不再磨叨让她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这也让她耳根子清静不少。
是以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她心情不错,便出来到常去的酒楼去吃一桌好吃的,同以往一样还是坐在常坐的三楼临街的位置。
这回侍立在身边的已经不是大丫鬟朝云了,前几年哥哥还在的时候,有关于晚乔姐姐的谣言便已经四起了,哥哥听说后更是心神俱伤,但也无心收拾府中的下人了,后来还是她拿出府上女主人的架势,彻查了一番家中的丫鬟、仆妇、小厮还有管事儿们,寻到那最先在院子里传播这没根没据话本之人,其中一个便是她的大丫鬟朝云。
虽然她平日很喜欢朝云,但是在背后嚼人舌根,是她管束不严,而且此事触了哥哥的伤心事,自己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遂罚了朝云出府,如今侍奉在身边的则是大丫鬟玉露。
那日陆言希带着玉露出府,还是去到碰见南乔乔的那个酒楼吃饭,点了一桌子好菜,有炒蛤蜊、香油鸡、时令鲜蔬、面筋和乳酪等,菜摆上来的时候,她先撕了一个香喷喷油腻腻的大鸡腿,吃的正尽兴的时候,突然眉头一皱,胃里感到有些反胃,连忙放下那只大鸡腿,端起旁边的茶杯赶紧喝下一口。
刚刚她是突然被那鸡腿给腻着了,所以喝点茶本来想解解腻,没想到这茶却十分的苦涩,上边的茶叶梗都没有篦出去,还浮在上面,也不知这店家怎将这等水平的茶端了上来。
她将这劣等茶吐了出去,而后又将茶杯里剩余的茶水向后一倒,她这一倒,完全忘记她此时是身处三楼,后边是开放的栏杆,茶水越过栏杆径直的飞到了路边的街道上,当她察觉到此举不妥的时候,已飞快地坐到了栏杆处,向下望望,看有没有泼到人。
只见地面上果然留着一块儿茶渍,但周围并没有人的衣服湿了,她可算松了一口气,后见周围人都仰头在向上看着,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抱歉,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正当她坐回椅子上的时候,突然听见楼梯上有说话的声音,有一男子声音清和,只听他说道:“我只是来问那泼茶的人,不是来找事的,小二不必担心”
那小二自然知道坐在三楼的是谁家的姑娘,陆家可是他们岑州首富,这位陆小姐可是他们这里的常客,此事虽然是她不对,但若因此得罪了她也不好,因此也跟了上来,准备见机打个圆场。
陆言希心想刚刚果然还是泼到了人,但她也是无心的,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向人家赔罪,赔了他湿掉衣服的钱便罢,若是那人还不依不饶,那她肯定也不能由他欺负了去,遂等着那人上来。
但见那男子缓缓走了上来,一身天蓝色的长衫,似水洗之后天空的颜色,澄澈碧蓝,而走出楼梯后,只见他长身玉立、气质儒雅、面如冠玉、眸若星灿。这么好看的男子是她生平第三次见,除了哥哥,便是女扮男装的南乔乔了,她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直到男子走近她才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
那男子见她这种模样,误以为她是做错事后的心虚,刚刚被泼了一身茶水的怒火便也消去了三分,开口道:“原来刚才泼人的是位小娘子啊,三楼这么高的地方,喝的还是热茶,也幸亏只是热茶,若是扔下其他什么东西,底下的人可就不仅是湿一件衣服这么简单了”
玉露看这长相俊秀的男子上来便是对她家小姐一顿说教,心里也不甚高兴,她家小姐是何等的娇气,大公子在的时候也未曾这般说过小姐,这口气怎能忍下,便道:“我家娘子也不是故意的,泼了茶之后才想起来这后面是栏杆,茶水已然泼到了外面去,之后已经第一时间去到栏杆处查看了,见下面不见有人湿掉衣服,还以为无事呢,你这公子上来便劈头盖脸对我家小姐一顿说教,她一个姑娘家,怎容得你如此斥责?”
这男子见这小丫鬟虽然是牙尖嘴利的,但说的也不无道理,看这姑娘的样子似乎也不是有意的,自己上来便是一顿抢白,也有失男子风范,此时见那小娘子的脸颊上染了一抹飞霞,还以为是被自己说羞了,他自己也感尴尬,遂抱了抱拳道:“小娘子莫怪,我并不是来斥责你的,而是有意劝导小娘子今日泼茶事小,明日伤人则事大,小娘子既不是故意的,此事便作罢了,告辞”
那公子正转身要走,陆言希这时才想起来说话,叫了一声等等。
公子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却见那小娘子紧走了两步,走到他身边立住,虽是羞红着脸,但还是睁着一双扑扇扑扇的大眼睛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脸、脖子和耳朵,而后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边揉还边诧异的道:“这次真的没有耳洞,难不成是没打耳洞?但连面具也和脸蛋融合的这么好,技法真是高超,这么近都看不出破绽来”
那公子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见她如此失礼,有些生气,抬手格开了她的手,退后一步道:“小娘子请自重”
见他如此反应,陆言希也没生气,倒是高兴的道:“你真的是男子啊?”
那公子被他一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她是怀疑他面皮白皙细腻,不似男子,更是升起了些愠怒,没好气的道:“不是男子,难道是女子不成?”
陆言希笑了一声道:“公子莫恼,实则是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俊美的小公子,当时惊于她的样貌,不察她竟是个女子女扮男装的,是以今日看到公子才会想到会不会又是女子假扮的”
那公子听她这么说,怒气便也消了一些,但仍有些气恼道:“即便怀疑对方可能是女扮男装的,但也不可上来便这般无礼,若对方真是男子,这般举动难免有些亲昵,于礼不合”
陆言希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那公子嗯了一声,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
只听陆言希面色自若的道:“刚刚泼茶到公子身上乃是无心之过,公子的教诲我也记住了,还请请教公子大名,家住何处,待公子回家将这身衣服换下来,我便派人去取,洗好之后再拿给公子便当是赔罪了”
那公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衣服自然是不用她浣洗的,便道:“衣服便不麻烦了,小娘子本也是无心之失,不用浣衣了”
他是真没有打算让那小娘子为他浣衣的,说罢,拱拱手便打算告辞了。
陆言希见他要走,忙问道:“公子还未告诉我你尊姓大名呢,今日这泼茶之机,不知是前世多少次回眸才修得的缘分,多少让我知道公子的名字也好”
那公子听她此话,道:“我名沈之砚,字言之”
他自曝完姓名后仍看着陆言希,她这才反应到他这是在等她说出自己的闺名呢,“我叫陆言希,没有什么字,若日后有缘相见,沈公子可以叫我阿言”
沈之砚愣愣的道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