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坐侧含着糖甜滋滋的晃着腿,罗宁在一旁拿帕子擦着他沾了糖渍的手指。
“瞧瞧,还跟孩子似的都几岁了。”魏黎见他这享受的样子不禁歪嘴说了一句。
“我再长大也永远比你小,你这是嫉妒。”宋朝用舌头将嘴里的糖从左边绕到右边,脸也随之一鼓一鼓甚是可爱像偷吃的老鼠,魏黎瞧着赏心悦目的很,暗叹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无一如此有趣。
“我就说了一句实话,怎能说我嫉妒,不信你问问你阿姐?”魏黎抬手指了指置身事外的宋禾。
宋朝便对自家姐姐‘告状’。
“阿姐,你瞧,魏姐姐又在欺负我,还说我是小孩子,你说她错没错?”
“嗯,有错。”宋禾在一旁停顿似是考量,随后淡淡说道,宋朝听了不自觉嘴角上扬。
罗宁也低下头浅笑,小姐宠公子是出了名的,七皇女当真是找错人了。
“嗬,这偏心的。”魏黎不可置信,对她满腹质问,她才逗了一下就心疼了。
“别闹了,说正事吧。”想到魏黎来这定是得了什么消息,宋禾抿着茶水淡淡问道。
魏黎见此也从玩笑中脱离,她的确有事前来,眉梢带着忧愁,“前线又不安稳了。”
见她们要说正事,宋朝舔着糖扯扯罗宁的袖子指了指侧房,罗宁点头二人无声离开了。
于是魏黎道来她近日所得到的情报,边境战事一直未歇,自从龙武军‘叛乱’后,龚将军虽稳住了局面,可打退敌方还是有所困难,这近半年双方也一直这样耗着。
谁知在前几日,敌国又发起了一次攻势,一下竟从莫云山直入到了孤寒关,龚将军等人节节败退只能靠着关内天造的地形优势暂守着,只是不知道这样还能撑多久。
“急报内只希望朝廷速速商议如何对付,若是连孤寒关都失守了,那我们的损失就大了,敌国便可长驱直入丢去的城池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们魏国…”魏黎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宋禾听罢双唇紧抿,随后问道:“那这边呢?”
“魏怀柔?呵,以前见她狂妄自大还有些胆识,谁知也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竟在朝堂之上提出割地此等下策妄想着一劳永逸。”魏黎说到这里气得很,想将扇子扔在桌上又觉得不斯文生生忍住。
自古以来割地只能换得一时和平,带着屈辱不说和认输又有何区别,只会助长敌国的嚣张气焰罢了。
“所幸群臣都是激昂上谏,言辞还对她多加羞辱,她一时难堪才散了朝会容后再议,现下大臣们提出的办法也都没有合适的,朝内只好颁布号令,广邀天下谋士献计。”魏黎继续说道。
“奕国带兵坐镇的是她们的二皇女耶律如,此人善于观察巧于用兵,我与她对阵过,才华不可小觑,当初魏怀柔她们诬陷于我计划周全想必和她脱不开关系。”宋禾思虑过后严声说道。
“你的意思这是她们交易中的一环?”魏黎神情严肃丝毫不放过这一点。
“也许吧,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记得娘说过魏国的兵力足足可征召五十万之多,而奕国仅区区二十万,加上我朝精治多年军需补给也是不缺的,可为什么当时还会节节败退以致需要我们退居许久的龙武军出守,当时只叹事情紧急,现下细细想来确是漏洞百出…”宋禾抿嘴说道,眼底悔意慢慢布满。
“你也别多想,她们既然存心害你们便是都谋划好了的,哪里还能容许你们这样考量。”魏黎见她情绪不对,急忙起身安慰道。
“我只是觉得遗憾,若非如此我爹娘就不会受此苦难了。”宋禾感受到她的关心将伤怀掩去,只放在膝上的手还握紧着衣物。
“魏怀柔此人虽有心计却没有大谋,粗粗一看提出这等办法也不是不为过,可往细了想,她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敢冒群臣反对也一意如此。”宋禾拿起茶盏轻轻摇晃着却并不喝,思虑着发生的一切有什么联系。
“所以她定是故意的。”魏黎点头坐下说道。
“之前你不是说那些世家都诟病魏怀柔的出身吗,她一直忌惮此事少有得罪,如常就更不会。”宋禾看向魏黎。
是啊,魏怀柔素来装的有模有样好让自己成功上位,怎么会这次自己送上把柄让那些不服她的世家大臣们抓着评判,真是令人恶心!
“这一计偷天换日,倒是被她玩转的轻松啊。”魏黎想通后出言嘲讽,直恨的牙痒痒。
“偷天换日?会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宋禾似有了决断,淡淡望着一处手也停止了转动。
“那你有处理的办法?”魏黎听到眼神一亮。
“我去边地的时候曾去策马考量过,至于应对之法现下不是没有,只是容我再想的周全一些。”宋禾手指微侧望着手里的茶盏,茶水因为她的动作产出些许颤动荡出波光。
这下可太好了,魏黎看着宋禾越发的崇拜。
“那可再好不过,可不能让魏怀柔和奕国占了便宜!只是魏怀柔这样做便是要完成交易,她怎么会让人真的有机会提出解决的办法呢?”魏黎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
“不会,魏怀柔贪得无厌,能有送上门的好处她不会不要的,况且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宋家已被灭门。”宋禾望向她眼底如深潭,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履不履行协议那就另说了。
魏黎只觉她此刻运筹帷幄的样子十分耀眼,不自觉看了进去满是钦佩。
轻咳了一下回神有些尴尬,佯装怒骂道:“宋禾,你这个人能不能低调点!”
在屋内叉腰不自觉的走来走去,挠头又躁动,果然人尴尬的时候就会忙这忙那。
宋禾不解见此无奈扶额,这魏黎又不正经了…
*
“君后,五殿下在外求见。”雀儿进屋低声禀告。
“叫她进来吧。”郑君后听是魏怀柔来了不自觉眉间微蹙,声音威严冷淡,引得正为他染指甲的宫侍吓得微微颤抖更加小心翼翼。
未几魏怀柔大步进来躬身行礼:“儿臣参见君后。”
“嗯,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抬眼询问她。
“还算顺利,那些蠢货只知道与我作对,本来还指望着她们能有办法打退奕国好占个便宜,谁知没一个有用的,看来只好依原策,将那些说好的城池拿给奕国了。”横竖自己都有好处,魏怀柔颇有些得意,乃至在郑君后面前直呼那些大臣为蠢货。
郑君后将眼从她身上移开,心中冷笑不语,见她如此得意忘形难免不耐。
“你也别太高兴,这些城池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我们的损失,万一奕国此次得了好处日后不安稳得寸进尺怎么办。”郑君后冷冷提醒着她。
“君后多虑了,我与那耶律如通信过几次,她不过就是个想占便宜的无名之辈罢了,何必放在心上。”魏怀柔轻蔑一笑,并不这么觉得,只觉得君后想的太多有些杯弓蛇影。
到底是个不中用的,不但半分谋略都没有还如此骄傲自大。
郑君后眼神一凝,视线转向染着指甲的手问了问别的,“你与贺月秋相处的怎么样?”
“尚可。”魏怀柔听罢收去神色不自在答道。
“听闻他最近老去佛寺呆着,平日也多是抄经静心看起来倒是不太与你熟稔。”郑君后淡淡说道,让人猜不透他说这些的意图。
未曾想连这些君后都知道,魏怀柔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又不能发作,“男子罢了,许是家中无聊,儿臣多哄哄他便是。”
“多留个心眼吧,毕竟是个二嫁夫,若是心有他人——”说及此郑君后望了一眼她的反应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哎…这到底是你的家事,本宫为你担忧多想了一些你可别入了心,到时候妻夫不和睦我便不安心了。”
“怎会,君后也是为儿臣考虑。”魏怀柔唇角一僵不入心的笑答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不似刚来时那般开心了。
郑君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向染着指甲的手,“你早些回去吧,既然夫侍众多现下有了正夫更应该好好收心生几个孩子为皇家开枝散叶,让陛下也高兴高兴或许病情还能好些。”
母皇那一直都下着药呢,还能好到哪里去?魏怀柔觉得君后今天说话老是糊里糊涂的。
“是,儿臣就先回去了。”魏怀柔心里腹诽也不想多待见机行礼退下。
望着她出去的背影郑君后不屑一笑,抬起手指,“啧,怎么这么不小心,染个指甲都不会了吗?”
那宫侍本在拆着他包裹手指的叶子被这突然一下吓到,惊吓之余急忙伏地颤抖着。
“染个指都不齐整,想来你也没有用心为本宫办事了,带下去好生安顿吧。”郑君后将溅出指甲边界的凤仙花汁水擦去,很快几人进内抓住了那宫侍强拖了出去。
“君后饶命!奴不是故意的!君后……”
声音越来越轻,人被带的越来越远直至没有了声音。
*
阿禾是把我忘了吗,说好的给我写信现下却一封也没有。
陆轻浅放下手中的医书捏了捏酸涩的眼睛心中想着,随后抱膝靠坐在窗前望着天上在黑黢黢一片中明亮的圆月。
月光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光芒绽放,却也遥不可及。
陆轻浅越想心中便越担忧长长叹了口气,背影格外寂寥。
另一边李蓉翘脚靠在床头一张张的翻看着手里的信件,剔牙的木丝被她‘呸’一口吐在地上。
“呵,就知道写些无关紧要的事看的废了眼睛,我当是什么呢,几月下来都没有甜蜜话,难道这小蹄子与她真没有苟且。”李蓉骂道,看了这么久没有收获早知道喝酒去了,不过却也不甘心。
村里的信件都是会送到她家的,再由她母亲和人一一送去各家,那日她偶然见到一封陆家的信件一时好奇便偷拆开看了,发现这信奇怪的恨,里面还包了一个信封,仔细看完才知道许是上次和陆轻浅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写来的,想着包的如此严密说不定能抓到什么偷人的把柄,就假意讨好帮母亲整理实则陆家的每一封都被她藏下了。
因为懒惰她多日丢在屋内都不曾再打开其他信件看过,今日睡得早闲来无聊便一封封拆开读着。
“不对,藏这么好才更有猫腻,否则孤男寡女的写什么信来,且再等等,况且那小蹄子收不到信也难受,磨磨也算解气。”李蓉冷哼一声。
将手里的信件都随意揉团丢进了床头柜子里关上,呼地吹灭了蜡烛,屋内一时黑暗,李蓉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没多久打起了呼噜。
而屋里透着墨染的淡淡香气在李蓉的呼吸声中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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