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意思？”
吴良仔仔细细地把文件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终于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看到的意思。”
相比吴良的扭曲，陆妄看上去就轻松太多了。
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心情愉悦地望着对方，那双看似没有经历过太多风霜困苦的眼睛里闪烁着几乎残忍的天真，“作为你的老板，我现在正式地通知你，因为近期舆论带来的恶劣影响，所以律所决定停止你代理的所有案件，请你即可将手头所有的案件移交出去，稍后人事会进来对你发布进一步的安排。”
“不！”
吴良愤然地把文件往手下一拍，办公室良好的隔音给足了他发疯的底气。
“你不要以为你耍耍花样来诈我，我就会上钩！我们所成立的时候你们那个小破所的创始人在哪里捡垃圾你都不知道吧。”
“吴律，你好像搞错了一个问题。”陆妄有些好笑地看着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吴良。
明明两人一站一坐，但陆妄始终有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趾高气昂，这让多年一直占着上风的吴良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这件事情，和我目前供职的律所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不在乎他们当年到底是捡过垃圾，或者捡过任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有花些时间来调查我的话，你就会知道，你们律所服务的陆氏集团的真正的主人，其实叫陆妄。”
陆妄看着因为过度震惊而跌坐在办公椅上的吴良，眼底满是不可言说的厌恶。
“我觉得你一开始可能就有一些错误的认知，以为我会好好地走法律途径，通过抽丝剥茧地去寻找一些不知道被你毁尸灭迹了多少年的证据，然后试图在和你对簿公堂的时候斗到你？”
陆妄看着面色不善的吴良冷哼了一声，“吴律师，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啊。”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吴良居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面对陆妄明显的挑衅，他并没有任何的不快，反而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确实，像我们这些搞学问的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巨富，没有那么多心眼。”
“不过陆律，我这么称呼您没问题吧？”
在得到了对方的首肯之后，吴良这才做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姿态继续说道：“您说的什么证据，我听不懂，也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也许是您在调查搜证的时候搞错了什么吧？”
吴良不愧是只在法律界混迹了多年的老狐狸，哪怕在这个时候，他也依旧提防着陆妄身上会有其他藏着的录音设备，所以他不仅没有被对方明显的挑衅所激怒，反而对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律师更加提防了起来。
陆妄笑着点了点头，“小心谨慎自古都是美德，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保证你再怎么小心，都翻不了身。”
陆妄说完，施施然地站起了身冲着对方颇为戏剧性地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早就等在门外的HR和律所的合伙人在陆妄出来的瞬间冲进了律所，将吴良办公室的一切文件和电子产品迅速封存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徐徐合拢，吴良的声音也淹没在了中央空调机械运作的底噪之中，彻底没了踪影。
……
“老江，你干嘛呢？发什么呆？”
医院食堂里，顾承望和一票同事齐刷刷地看着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机发呆的江辞，眼底里八卦的光几乎要溢出屏幕。
江辞闻言一愣，这才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来，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坐在一旁的小护士抢去了手机。
“哎哟，原来江医生也喜欢看综艺啊。”
江辞一个不留神，手机屏幕俨然就被身旁的小护士展示给了在座的同事们。
这样没有边界感的举动让江辞多少有些不快，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顾承望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他的手臂。
江辞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边的顾承望，只见后者微不可察地扁了扁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哎，小曹，你这样多不合适啊，万一人家江医生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呢？”
曹雪闻言一愣，瞬间把手机塞回了江辞手里，还不忘瞪大眼睛满脸天真地问道：“江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啊？”
“啊？我没……”
“我就说嘛，江医生这种钢铁直男，哪里会有女朋友呢？不过江医生居然也喜欢看这档综艺，真的是好神奇噢。”
江辞怎么也想不明白曹雪的话题为什么可以从自己有没有女朋友瞬间又跳到了综艺上面来，但对方是医院里有名的背景帝，在医院这种学术和技术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他江家就算再有钱，也不能用钞能力把他砸成主任医生，所以江辞当然明白刚才顾承望的提醒。
他耐着性子冲对方露出了自己招牌式的营业微笑，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这档节目内容挺不错的，我喜欢看看打发时间。”
没想到江辞这话才出口，他们这桌的女性同事们居然都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确实，不过你们最喜欢哪个律师啊？我喜欢那个赵律，你们不觉得他包子脸看上去很软糯好捏的感觉吗？”
原本想尽快结束话题的江辞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因为他也想知道在别人眼中的陆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顾承望就见证到了前一秒还兴致缺缺的江医生在后一秒忽然挺直后背，开始竖起耳朵听八卦的神奇模样。
顾承望见过陆妄，也知道两人的关系，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也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这帮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就顺利地把话题扯到了观众朋友们公认的“颜值担当”陆律身上。
“我还是最喜欢陆律！单凭那张脸你不觉得就已经秒杀一切了吗？”
江辞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地皱起了眉。
可他这眉头还没蹙起，就听见另一个他不相熟的女医生摇了摇道：“那不是，人家陆律不仅有颜值，还有实力啊，你看上次他帮农民工讨薪的时候，专业杠杠的！”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不喜欢女人吗？”
“噗——”
曹雪这话一出来，江辞的一口咖啡就全喝进了肺里。
众人被江辞呛咳的动静吓了一跳，却居然还没忘记继续八卦。
“啊？难道陆律和赵律是真的？”
“他们俩怎么可能？两个小受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曹雪冲着对面的圆脸小护士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我觉得陆律和王律才是真爱！”
“什么玩意儿？”
江辞好容易顺过了气，接着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凭王星杰那个老奸巨猾的样子，也配和小妄炒CP？
“可陆律会不会有点太那啥了？”
“啊？”
“你们不觉得大家都在忙着做法律援助，就他一个人绯闻满天飞还是和男的炒CP，有点太急功近利了一些吗？”
哐——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坐在桌中间的江辞已经冷脸看着自己对面的护士，“这CP难道是他愿意炒的？还不是你们这些看客强行在这里说嘴，到头来还要怪小…陆律这个人急功近利是什么道理？”
“他身体不好还要顶着烈日在田间地头帮农民工讨公道，每次的案件都是他冲在第一位，这些难道你们都看不到？我看你们不仅眼盲，心也瞎！”
江辞说完一把抄起面前的餐盘，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承望满脸抽搐地望着江辞远走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过头去对着一众呆若木鸡的同事们挤出笑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尴尬道：“脑残粉，你们懂的，哈哈，哈。”
“噢~”
“噢~~~”
随着顾承望这句尴尬至极的补丁一出口，餐桌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恍然大悟声，一时间让可怜的顾医生有种身处动物园的错觉。
于是从这天起，Q大医院心外科新来的医生江辞是法律节目里明星律师陆妄的脑残粉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医院。
而资深弟控的江辞却全然不知，还沉浸在自己冲冠一怒为弟弟的自得中无法自拔。
本来说来南方修养一段时间，结果居然遇上了大洪水...................我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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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脑残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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