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还是会做梦,梦里的那场大火她依旧浇不灭,时间一长,甚至茹愿都能摸清她被吓醒的时间。
为此茹愿特地买了一个保温杯,在两人准备睡觉的时候倒满一杯热水,等她惊醒时,顺手递给宋祈,她没办法帮她消除这个梦魇,能做的不过是陪在宋祈身边,听她说起和外婆弟弟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绥德的天儿确实冷,宋祈缩在茹愿的怀里,问她喜欢自己什么。茹愿摇头,“不知道。”
话音刚落,宋祈抬腿踹她,“不知道你就想跟我在一块儿啊!”
茹愿也不躲,手里挑着针线跟视频里学习怎么钩帽子,她过于认真了些,以至于宋祈将脚塞进她的外套里,她都没有察觉,直到冷皮贴着热肤,茹愿被冰的一震,宋祈得意的笑,支着身子问她,“冷不冷冷不冷?”
茹愿无法。将羽绒服往下拽一拽,帮她把脚踝也裹进衣服里面,“还冷吗?”
茹愿总是这样,仿佛她与宋祈之间,她才是年纪大的那个,人家总说,年长者的魅力是无法拒绝的,茹愿承认却又不太认同,在很多人眼里,宋祈不过是个三十多岁放荡的中年妇女,她没有成家,没有老公小孩,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店门口抽烟,看着成双成对的夫妻从门口经过,烟雾缭绕,遮不去她眼底的羡慕。可是在茹愿眼里,她是有魅力的,是有力量却又不乏幽默的成熟女人。
她爱宋祈,爱她身上的坚韧,心疼她的过往,以及想要牵她手的心思,都暴露在这方空气中。
其实宋祈并非羡慕婚姻,只是她太孤独了,她想要个人就这样细水长流的陪着她。
所以茹愿出现了,她就这么在茹愿搬来藤花胡同的第一天,两人就此相识,一切事情发生的极为自然,宋祈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茹愿的,或许是她为自己擦身的时候,或许是她不经逗脸红的那刻,桩桩件件,都有可能,她总是用轻浮的行为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装作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茹愿也是后来才明白的。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早就捅破了,只不过,宋祈撕了窗户纸后又反悔了,可怜茹愿隔窗看着她,看她痛苦挣扎,最后朝着自己袒露伤疤。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宋祈的印象里,除了外婆,没有人再这样细腻的对过她,因此她总是想哭,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总是憋不住那些幼稚的眼泪,有时候,宋祈多希望自己能年轻一点,至少…不会让她心里那么愧疚。
茹愿还是那句口头禅,“不知道。”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对你好,所以没有理由。大概是这样吧。
“孙建明判了。”季杰坐在二人对面,今天茹愿包的饺子,季杰享了个口福,宋祈没回答,只是一个劲招呼季杰吃饺子。
季杰知道,她心里对孙建明的感情复杂,恨是肯定恨的,可是偏偏两人有那么点血缘关系,她还可怜他。
“枪。毙?”宋祈问的轻描淡写,但是季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季杰点头,“要不要去看看他?”季杰突然喝了一小口醋,抽气,“死刑。被吓得瘫痪了,去刑场都得坐轮椅去。”
宋祈苦笑,只说两个字,“活该。”
季杰想问的最终没问出口,算了吧,一切随风应当早就飘散。
茹愿听他们两个一人一句说着,最后拉过宋祈的手,攥在手心,她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宋祈最终还是没能去南方,比起暖和的城市,绥德的大雪里站着她的爱人,她关了理发店,用仅有的存款囤了一些货款开了网店,每天活不多,除了发发快递上新图片,剩下的时间,她只和茹愿窝在一起,连门都不出。
茹愿也乐意。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最后一针完工,茹愿长舒一口气,将一旁织好的围巾,帽子统统都拿出来摆在沙发上。她喊,“老宋同志。”
宋祈就从被窝里钻出来,暂停电视剧,从床头走到床尾,“什么指示?”
茹愿朝她招手,她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穿鞋,走到茹愿身边,茹愿先帮她带好帽子,又帮她围上围巾,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双拖鞋来,学了半个月的手工活。
宋祈显然惊讶了一下,“试试?”茹愿放下拖鞋,“我特地给你缝了三层软绵绵的鞋垫,软乎着呢。”
宋祈踩了两脚,“你别说。还真暖和。”
茹愿看着她,看她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觉得这半个月的手工没有白学。
“以后每年冬天我都给你织一双。”茹愿说。
宋祈爬上沙发跳到她怀里,凤眼明亮柔情:“要是老了呢?”
茹愿撑着她,“老了也织。”
“手哆嗦了也织?”
“哆嗦了也织!”
“眼睛看不见了也织?”
“看不见也织!”
茹愿闭上眼,宋祈说一句她肯定一句。最后无声,唯有双唇之下展露出的爱意,茹愿听见她说,“谢谢。”
谢谢你,我的爱人-
谈及你,我无更多,唯有一愿,愿卿得偿所愿,与我执手百年。
——全文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