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金多宝的礼物吃过早食后就差人给送了去,同去的还有金多银的回礼,别扭了半年多一夕之间仍转不过弯来。
在金家无事可做,金多银带着他去了书房,书房布置简陋,一张书案,书案后是书柜,另设有一张卧榻供休息。
没见到殷南平之前,金多银对书房的布置不那么在意,见过后便觉得书房实在过小不及他书房的一半,相公是读书人,需要的空间应更大,这间书房属实委屈了些。
“青竹,让人把我书房腾出来,姑爷科考的书都放过去,我的东西搬到这间来。”
“少爷,这书房……”
金多银一个眼神投去,青竹闭了嘴,心里憋屈,哼,他也是为少爷着想,才刚成亲两日少爷的心就偏向姑爷了。
扫视了一圈,殷南平开口拦下,“不必了,青竹你下去吧,我跟阿银有话说。”
“是。”
金多银撇了撇嘴,相公为什么盯着青竹,虽然他不想那么想相公,但……话本里说了男人喜欢一个人的速度比变脸都要快,要是相公真的喜欢……与其日后看着他纳别人为小,还不如挑个熟悉的。
殷南平全然不知金多银脑子里的想法,没意识到自己在他亲亲夫郎的脑子里已经成为了遭人唾弃的陈世美。
“阿银,书房不必换了,昨晚同你说过的,我不准备往上考,那话不是玩笑,所以我用不着书房。”
金多银自动屏蔽了无关纳妾的话,“相公不想辛苦青竹,你若是喜欢他,我做主给相公抬了他就是,只是可不可以等一个月之后?”被人知道刚成亲相公就纳小,他在铺子里还如何立威信。
可是……他只想相公有他一人就够了,不想与他人分享相公。
殷南平被他的话惊得愣愣的,食指点了下他额头,失笑道:“说什么呢你,小脑瓜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连青竹的醋都吃。”
摸着殷南平手指落下的地方,金多银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控诉,“你刚才说话一直看着青竹,青竹自小同我长大,面容也称得秀气……”
话一出,殷南平忍不住大笑,该说他媳妇太喜欢他了,还是说媳妇太善妒呢,不管哪一个因素,结果都是媳妇在乎他,打心里真的很喜欢他。
他柔声解释道:“阿银,与人说话不管是谁都要有礼貌,要尊重别人,跟人说话最基本的礼仪就是看着对方。”
“而且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人,或许你不相信,连爹都不到,我又怎么保证,但我仍然要说,我殷南平此生只有丧偶没有休夫,更不会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我心之所向。”
“口头承诺无意义,行动才能见真章,你往后只管看我如何做的便是。”
“相公……”金多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哽咽着扑进殷南平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闷声说:“我信你。”
小插曲过后,转回正题,金多银坐在殷南平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羞赧地问他说放弃科举是不是真的,得到殷南平肯定的回答,他觉得可惜,以他相公的才学放弃是大启百姓的损失,大启将错失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殷南平是铁了心的不想入仕,上辈子读书十余年,好不容易研究生毕业,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何况四书五经什么的与现代语文根本不在一个难度系数上,让他一理科生学文科难度更甚。
就现在这样挺好的,每日陪着夫郎,吃了睡,睡了吃,无聊时招猫逗狗,逛逛街,然后再努努力与夫郎生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坐享天人之乐,岂不美哉。
书房终是没有搬,不过金多银还是差人把小书房的墙给拆了,两间书房合二为一,相公闲时看书自己还能与他待在一块儿。
入赘金家的第三天,殷南平带着金多银回了秀才村,给村长准备了回门礼,村里已经没了他可以亲近的其他长辈,村长一直对原身多有关照,他既然占了别人的身子,有义务帮着还恩情。
第一次来乡下,金多银被马车颠簸得他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想吐,反观青竹一点事都没有,他家就是村里的,小时候就是苦过来的,四岁的时候被爹娘卖了,有幸遇上了金多银才没受苦。
幸好殷南平提前准备了蜜饯,为的就是预防晕车的情况,买的是酸杏仁,自己没用上,往金多银嘴里送了颗,“含一颗会好受些。”
“好酸~”金多银倒吸口凉气,酸得掉牙。
“酸才有效果,再忍忍,马上快到了。”
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让金多银靠着自己闭目养神。
青竹与车夫坐在外面,见到熟悉的风景心中酸涩难耐,小时候不懂,认为爹娘卖他是有苦衷的,长大了就明白了,他们只是不喜欢哥儿罢了。
大启的哥儿出生率不高,但也没有因为数量稀少而成为特别的存在,在乡下人心里生个女儿也比哥儿好,哥儿不易有孕,说亲难,很多到了十八还嫁不出去但迫于律法不得不缴纳晚婚税,村里人一想到为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又收不到多少彩礼的哥儿花钱心里极其不乐意。
所以大启生下哥儿的人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选择丢弃,另外三分之一人选择在几岁的时候将人卖给牙行,多少能卖点钱贴补家用,能熬到嫁人的哥儿三分之一不到。
很快就到了村门口,村门口小孩儿见到马车,顶着一双好奇的模样围了上来,怕马伤着孩子,车夫只得让马慢下来,慢慢朝前走。
“怎么了?”殷南平车里问。
青竹回:“没事姑爷,就一群小孩子,怕伤着他们,车夫让马减速慢慢走呢。”
想着也到村里了,离家也没几步路,殷南平让车夫停了车,扶着金多银下了马车,散步回去透透气。
金多银脸和唇都发白,手里拿着酸杏仁,闻到新鲜的空气昏沉的脑子稍稍清醒。
小孩儿们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注意力从马挪到殷南平身上和金多宝手中的蜜饯上。
小孩们玩得洒脱,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脸跟个花猫似的。
“张伯,你跟青竹先回去,认不得路找人一问便知。”
青竹不是很放心,金多银的状态明显不好,“那姑爷,少爷就交给您了。”
金多银嗔怪,“啰嗦,快去吧,将屋子收拾收拾,再找乡亲们买些米粮,今日留村里,明日再回镇上。”
少爷真是有了相公忘了他了,青竹跳上马车跟着车夫离去。
一小女孩伸出他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殷南平和金多宝的衣摆,“你们是神仙吗?”
天真懵懂的小孩最是讨喜,殷南平笑道:“是啊,”又叮嘱他们,“小孩儿,别在村门口玩耍,若是被拍花子的抱走了,可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小孩儿只听到了前面的回答,神采奕奕地又问:“你们是神仙,那小妞能许愿吗?”
紧接着其余孩子跟着要许愿。
“虎子也要许愿!”
“小花也要!”
“牛牛,牛牛也要!”
金多银不太习惯应对小孩子,后退半步扯出小女孩手里的衣摆躲在殷南平身后,用殷南平的话说他这是社恐。
比起面前的小孩儿,殷南平觉得躲在他身后的媳妇更可爱,拍了拍金多银抓他手臂的手,从他手里拿过蜜饯袋子,挑了几颗分给他们。
“不能许愿,不过有吃的,这是蜜饯果子,吃了就快回去吧。”
得了蜜饯的几个孩子得到蜜饯后抓手里,齐声道:“谢谢神仙哥哥。”
然后跑开了。
“好了,都走了,还难受吗?”殷南平反牵住他的手问。
金多银摇头又点头,羞涩地看了眼紧握的手,“相公,手……”
“不想牵手吗?”
金多银狠狠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想!就是怕别人说闲话,累了相公名声。”
“名声算什么,既不能让我解渴也不能填饱肚子,都是虚物,不必在意。”
两人大手牵小手的画面在村里火速传开,以前穿得破烂的殷南平现在跟大户人家公子似的,身上的衣服那叫一个好,没个几十两拿不下来,身边跟着来的是那金家哥儿,穿得也贵气。
说着他们想到今日是他入赘后的第三天可不要回门拜祭父母,还以为不回来了呢,断了他爹这一脉,也好意思回来祭拜,不怕把埋黄土里的爹气活咯。
人云亦云,殷南平不在意,金多银听了去,这些人怎能如此说相公!
金多银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殷南平很难不觉察到,“他们说的话听听得了,别往心里放,庄稼人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心眼不坏,就是管不住嘴,什么都说。”
说闲话的他也猜到是大多是羡慕他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今日的装束怕是要他们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出一身,他们越嫉妒,也正说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还让他拥有了这么好一媳妇儿。
赚了!
慢慢到了院门口,马车拴在外面,院门太窄马车进不去。
青竹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少爷,姑爷,村长回去了,说等你们祭拜完亲家老爷夫人后去家里找他。”
殷南平注意到隔壁抻长脖子往他院儿里瞧的王李氏,模样很是可笑。
金多银问:“祭祀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少爷可是现在去?”
“嗯,你看着准备吃食,我跟姑爷回来用,你自己也别委屈着,想吃什么就做。”
“晓得了,青竹这就去给少爷拿祭祀用品。”
殷南平心疼他,祭拜晚些去也是可以的,“不用休息会儿再去,身体受得住吗?”
金多银点头,“可以的,我也想早点见见相公的爹娘。”
二人迎着别人看出火来的视线一步步朝山里去,路上遇见从书院回来的王青松,王青松看见金多银的那一刻眼神跟钉住了,久久挪不开眼。
殷南平本生得就俊,一朝改头换面,自己在他面前倏然无地自容起来,而金多银合是他的夫郎,那么清俊秀气的人村里找不出第二人,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他才对。
他殷南平算什么!有了好的皮囊还跟他抢夫郎!
王青松此刻嫉妒得完全想不起来,他所想该是他夫郎的那人是他自己拒绝的,如今见人模样俊俏,多金多银又悔恨起来。
金多银后背发麻,不舒服地问殷南平,“那人谁啊,他的眼神让我好不舒服。”
“不记得了吗?你提亲的对象。”殷南平打趣他,眼神不友好地睨了眼身后的人,“王青松。”
金多银心虚地朝他靠近,头讪讪地朝他肩上靠了下,不小心说错了话。
“我相公是你,还多亏了他,才让我遇上相公。”
“是吗,那你要怎么谢他?”
“谢谁?”
“王青松。”
金多银绷直背脊,“相公与我说笑的吧。”
“是,与你说笑的,放松,我怎会让你与别的男人,还是差点成为夫夫的男人有所往来,”殷南平虚揽他的腰,靠近他耳语,“以后离别的男人远一点,我会吃醋的。”
金多银面上火辣辣的,忸怩地点头,相公是真的喜欢他,若能一直喜欢下去,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辈子便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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