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知道错了

“哥。”

“啪!”

池礼的巴掌从不落单,这一下更是用足了力气,直接把池也的脸抽歪了过去,好几秒都天旋地转的,眼睛里冒星星。

耳畔有声音在嗡鸣,池也脸颊红肿,缓了一会儿才又听得见声音,看得清池礼的样子。

池也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池礼的身上,脸上。

他张着嘴唇喘气,呼出的气在寒冬夜晚的冷空气里凝成一股白色的烟雾,快速形成,又快速散开。

他的嘴唇有些颤,盯着他的一双眼珠子都要急的蹦出来了,怨愤的眼神有种歇斯底里的错觉,看得池也心慌,浑身冷的像浸在了一旁结着厚冰层的冰湖里涮了一遍。

一瞬间疯狂上涌的气血逐渐冷却下来,池礼的腿伸过来,那么长一条,踹了一半,还没落在池也身上就收回去了。

“哥!”池也最会看池礼的微表情了,他睫毛颤了一下,明显是扯着了那条伤着的腿,疼了。

池也的眼睛唰的就红了,没被踹到胸口一颗心也被踩地闷闷的,堵得慌。

他也顾不上管别人了,大步上前,弯腰扣住池礼的腰和膝盖弯想把他拦腰抱起来,没抱动,又挨了一巴掌:“你丫的想干嘛呀,我走不动道了?用得着你抱!”

池也委屈又着急,撇着嘴叫那个押着吴前程的警察来抱池礼。

“冷静,冷静啊,你哥这伤口不处理一下,还没到医院血就流干了,”拿着纱布的女警跑过来,池也赶紧给她让位置。

女警给池礼处理伤口,还不忘斥责他瞎胡来:“还有你,这大腿上的血流的跟喷泉似的,先别动弹了,要打孩子也等好了以后再打。”

女警动作很快,帮池礼包好了伤口又去开车。

他们开的是辆不太显眼的黑车,车一停下,后排的两个警察就都去追跑掉的黄毛了,这会儿刚押着黄毛回来,其中一个是徐正。

徐正把黄毛和吴前程分别塞进了黑车和池礼的车里,吩咐另一个男警先带他们去医院。

池礼和池也不坐一辆车,池礼被人扶上车,腿疼的直抽气,临关车门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池也,咬牙切齿地威胁:“老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池也巴不得池礼现在就生龙活虎地跟他算账,只要池礼好就行。

四个人里,就黄毛没受什么伤,只在逃跑的时候摔了个跟头,警察先把他带回了局里,其余人都在医院。

池也受的都是外伤,乱七八糟被自行车砸的,被吴前程打的,被池礼抽的,先做了验伤再治疗。

池礼出了不少血,手术做了很久,徐正陪着池也等到他出手术室,听到医生让他们放心才安心,“小也,你哥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我们先去警局把程序走了吧。”

池也不舍得走,他想守着池礼,盯着昏睡的池礼看了好几眼才抽了抽鼻子,说:“嗯,徐叔叔,我们走吧。”

这事儿从事发到冷却下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徐正时不时抽空来医院看池礼,今天又听见池也送粥被骂出来,小心翼翼躲在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偷看,看得人怪心疼的。

“小也,没事的,你哥他就是想不开,我回头再帮你劝劝他。”徐正提了提手里的保温桶给他看,“你素琴阿姨给炖的汤,特地叫我送过来的。你吃了粥去休息吧,瞧你脸色难看的。”

池也不想走,可他不走,池礼看他来气就更吃不下饭了,“谢谢徐叔叔,那我走了,你看着他多吃点。”

“放心吧。”徐正说。

池也回了自己的病房,坐在沙发上喝粥,粥是他刚刚去买的,本地的老牌子,开了二十多年了,池礼最喜欢吃他家的海鲜粥。

海鲜是发物,不适合病人吃,池也买的是清淡的甜粥,一勺勺地舀进嘴里吃的发苦发酸。

池礼手术第二天就醒了,到今天一直不理他,每次看见了都闭着眼睛装睡,或者变着法子阴阳怪气要他滚。

池也难受。

*

“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孩子也是为了你,护着你呢,看不得你受伤,急眼了才去跟吴前程斗。”

池礼回头看徐正,那条受伤的腿还半吊在空中,“你看见他了?”

“你说呢,小孩躲门口你不知道,”徐正瞥他一眼,把墙边的小桌子挪过来,把保温桶打开给池礼放在桌子上,“不吃他的,总要吃我的吧。喏,你嫂子给你带的汤,大骨头汤,炖了好几个小时呢,我平常都没这待遇。你多吃点,好得快。”

“嗯,叔,麻烦你替我谢谢李阿姨,”池礼坐起身,拿汤勺喝了口汤,“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呢,小混蛋,他懂个屁。”

池礼顿了顿,把勺子放下,抬头看徐正:“但徐叔,我就是气。算了,别提他了。”

徐正笑笑,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说的是心里话吗,在这躺几天了也不见给小孩个好脸色,我一来就问,要是真不提你多难受啊。”

池礼无奈:“我都这样了,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不跟你瞎胡扯,你气是应该的,我也气,小兔崽子胆子是真大呀,别说你,我都快被他吓死了。”

徐正想想都后怕,“好在那车撑子捅的不深,只戳了点皮肉皮肉,没伤到重要器官,吴前程的伤还没你的腿严重。证据链很完整,小也是正当防卫,没有法律责任,更何况他还不满14岁,这事儿已经定了,吴前程也没提上诉的事。”

徐正嗓音一顿,看向池礼:“他死了。”

“他死了?”池礼瞳孔微怔,“不是没伤到要害吗,怎么就死了?会影响池也吗?!”

“不会不会,你别担心,这事儿跟小也没关系,”徐正想起来也是颇为感慨,叹了口气,“吴前程的伤不重,当天就救过来了,他自己跳楼死了,就在昨天。”

徐正娓娓道来:“老吴那房子拆迁以后分了一百多万,还有两套新房,他都拿去赌了,刚开始只是输钱,后面有一天他喝醉了,把那两套房子也给压了,不仅输个精光,还欠下两百万的债。

吴前程抓池也就是被催债的逼急了,他走投无路了,跑去外地,结果查出了喉癌晚期,拿不出钱治的话他就没几个月活了。他想活才回来找人借钱,结果被高利贷的人抓了,那帮人说他这个星期再拿不出钱就要他一只手。”

说罢,徐正又叹了一口气:“托了他的福,警方抓住了他那条高利贷的线,已经抓到了上面的一个小头目,目前这事儿还在调查中,再多我就不跟你说了。”

徐正这话说完,池礼沉默了好几秒,没接话。

他重新起了个话头:“谢谢你徐叔,小也那边,你帮忙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折腾出什么事,我不放心。”

“应该的,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徐正点头。

每每想起吴前程的死,他心里总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惆怅。

他碰到老吴那会儿,还是刚参加工作,年轻不经事,但满怀热情和憧憬,每天都想着有一天能立大功、破大案。

吴宝山是他碰到的最难缠的人,每天来找他,有时候一天都要来好几趟,说要找儿子,徐正都快被他烦死了。

可一晃眼多少年过去,眼瞧着他都快要退休了,吴宝山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在他家里要拆迁的时候出现了,现在更是……

徐正眼睛红了,尤其当他现在真正有了自己的女儿,才更明白老吴的感情,明白池礼为什么跟池也生气。

“你也别老跟小也黑着个脸了,我刚来的时候,小孩在门口难过呢,你骂他了吧。”

“我哪儿敢骂他呀,”其实池礼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但嘴上的从不吃亏,“他是我祖宗,我亲自跟您要来的,还能不要他吗?徐叔,您回去休息吧,再晚阿姨该担心。”

“嗯,快过年了,这时候最是各类案件的高发期,局里忙的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别跟小也吵架。”

徐正把空保温桶带走了,池也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丫。

天空阴沉沉的,肉眼看去,云降得很低,像一团团沾了泥浆的棉花糖,湿掉的部分颜色就重些,空盈的部分就飘白。

棉花糖沾水就化开,最后黑的白的全看不见。

于聆凤问过一次就再也不提了,耐不住于佳桐心直口快,心里还藏不住事,她追着池礼问过好多次,到底为什么不要那房子,那可是几套房子和好几百万,做什么平白让出去,还是吴前程那种人。

池礼不想争,但也不想让吴前程好过,磋磨了老头半辈子还想要他的房子,这个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池礼见的人多了,一眼就看出那天跟着吴前程来家里的女人不是个好的,他偷偷跟了几天,知道那女的不是一个人,他们专勾搭拆迁户仙人跳,哄得他们去赌去挥霍。

赌瘾养成了是很可怕的,成了老手就永远没有收手的那一天,更何况是吴前程这种恨不能随时随地都要喝两口的人。

吴前程卖房子没两个星期就又手痒了,池礼找人往他跟前扔了张小卡片。

池礼有点说不上心情,僵硬的脖子转回房间里,转向房门上的长条形玻璃小窗。

池也打开门进来,走到池礼床边:“哥,我知道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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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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