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池也硬着头皮把新拿的驾驶证抛给池礼，自个儿跑回房间了，还不忘把门锁上。
他扑腾回床上，翻了两圈，拿起手机又点进了项昀的□□空间。
本来那事儿都过去两个月了，池也跟池礼也没那么尴尬可以共处一个空间了，但被他知道了项昀跟池礼谈过这事儿吧，又有点不一样了。
光是这两天，池也都不记得他翻了多少遍项昀的□□空间了，连他发总共发了几条动态都数得过来。
最近的好几年前了，是大学的时候，他跟舍友们一块儿拍的游客照。
再往前有他的自拍照，风景图，还有一些随手记，有对着一大堆女士内衣的照片抱怨，吃了什么喜欢的食物的高兴，还有，他辍过学，是后面才重新考的大学。
但上百条动态里最让池也在意的有两条，一条是他跟池礼的合照，照片背景是游乐园，画面中间的两人都穿着厚羽绒服，戴着围巾和毛线帽，发间有雪，脑袋靠在一起，笑的很亲密。
这张照片项昀什么文字都没有配，只留了一个小雪花的小表情。池也知道，大概几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在家里的沙发上接吻。
那天晚上，池礼把他哄睡着以后还在吗？池也忍不住想。
手指继续向上滑动，还有一条是项昀的自拍照，背景是市火车站，他旁边有行李箱，他是笑着的，眼睛却红红的像是哭过。
配文：【哭到一半觉得自己好漂亮，不哭了，笑一个。】
两条池礼都给他点赞了。
池也退出像云的□□空间，照例删掉了他的访客记录。
心情淡淡的。
池也纠结到晚上，到底要不要跟陈良辉他们去吃烧烤，最后也没去。他在餐桌上跟池礼面对面坐着，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高考前做的旅行计划通通不作数，陈良辉一脑门热汗扑在乔雅琪身上，池也不想跟不熟的人去旅游，池礼，更是算了吧。
池也窝在房间里画画，打游戏，更无聊的时候就捏石塑黏土，把它们做成一个个小摆件、小挂件、冰箱贴，往家里、池礼的车上、公司办公室内，各种各样的地方塞。
直到开学，池礼开了辆SUV送他去学校。
池也东西多，挤挤插插塞了慢慢一车，两人搬了几趟才全部搬上四楼。
“自己拿进去吧，我下去抽根烟。”池礼说罢就又下了楼，池也把东西拿进去，三个室友都来了。
雕塑系分到的是老宿舍，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地方宽敞，有单独晾衣服的阳台，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独卫。三间宿舍为并排一套，每套内有公共卫生间和水房，洗澡则要带着东西下楼，去校内浴室。
池也的室友除了陈良辉，另外的两个都是外省来的，一个是东北人，叫王鹏飞，另外一个是四川的，叫许川。
外省的学生要提早一天到，他跟陈良辉来的时候，宿舍的卫生都打扫的特别干净，杂七杂八需要规整的也都规整好了。
陈良辉乐得清闲，对着两个新室友好一顿夸，直把人夸得不好意思。
“他就这样，浮夸，你们别介意，”池也铺完床从楼梯跳下来，“加个微信吧，晚一点，什么时候能出校了，我请你们吃饭。”
王鹏飞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笑声爽朗，说着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你们认识啊？”
“我们都是本地的，池也，我最好的哥们，初高中都一个班的。还有，他有钱得很，请吃饭你们都别客气，挑贵的点。”陈良辉立马搂住池也的肩，说完又对着他笑：“你说是不是啊？”
“滚蛋。”池也抬脚要踹他，看着陈良辉灵活蹦开的样子又忍不住乐。
这下另外两人也看出他们关系好了，一块跟着笑。
王鹏飞听说两人是本地的，更高兴了：“我老早就想来旅游了，上大学才第一次来，还等着你们本地人带着逛呢。”
陈良辉摆手：“好说好说。”
许川是四人中最腼腆的，说话声音不大：“我们拉个群吧，有事好通知。”
“行！”陈良辉把三人拉进群，又把群名改成了408，池也往里边发了个表情包意思发言了，又继续收拾东西。
池礼回来的时候，池也还没看见人影，就先听见王鹏飞的声音了：“我去！谁呀，这么帅，往门口一站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池礼哥！”陈良辉乖巧地给池礼问好。
池也回头，池也正从门外走进来，一身黑西装显得身材极好，细腰长腿，锋利的五官逆着光，压出半边阴影，别提多好看了。
池也经常被他帅一大跳，心脏已经练出来了，表现得很淡定，翘起嘴唇跟两人介绍：“我哥，池礼。”
虽然池也也搞不懂池礼帮他搬宿舍为什么要穿西装，但人家乐意穿就让他穿呗，池礼要骚，他还能拦着。
“你们好。”池礼简单跟他们问了好，就把池也带出了宿舍。
送学生的家长很多，学校里人挤人，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在路上走，靠教学楼边上的一个小花园里倒是没人，池礼先前就在那抽的烟。他摇头感叹：“找个清静地方还真不容易。”
花园廊架上攀爬着藤类植物，池也说不上名字，但觉得它开出的红色小花很漂亮。
池也在池礼身边坐下，心情有点忐忑：“你要跟我说什么？”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池也错愕回头，脑袋像宕机了一样不能思考，他的目光往池礼脸上扫，池礼背靠在后边的大理石柱上，不怎么正经地对他笑：“我只是给你一种选择，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池礼声音慵懒中透着沉静，他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池也盯着一旁的球形灌木缓了好几秒，才又能听见声音，大脑中那种打着转的眩晕感停止下来，他紧张地发抖，不敢看池礼的眼睛。
池礼伸手摸他的头：“我现在是单身，你也是，我是gay，你也没那么直，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在一起，你不愿意，我们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池礼在外头可以混不吝，交几个小男朋友，高兴了就给他们花钱，觉得腻味了就换，舒服自在，但池也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这是池礼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这辈子都要对池也负责，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是父子，是兄弟，还是恋人，他们都要一块儿过下半辈子的，在一起，或者分手，哪怕分分合合八百次，他是池礼，池也是池也，他们要一块儿过，这就够了。
池礼做事不喜欢磨叽，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池也缓冲了，他养的小孩，不至于这点接受力都没有。
池也咽了口口水，脸憋得通红：“不是，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不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要在一起了？”池也的大脑一片混乱，费力的组织语言，不明白事情怎么是这样的开展，“还有，别摸我头！”
池礼挑眉：“不就是睡了一觉，你跟很多人睡过？”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生气了。
池礼当然知道那次是池也的第一次。
他一把把人拉进怀里，像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紧紧抱住池也，手心托住他的头：“我是认真的，我给你时间考虑，什么时候有答案了就来告诉我。”
池也生气，又不怎么想挣开，他沉默，感觉池礼不安好心。
他从没想过跟一个男人谈恋爱，这个男人还是池礼，身体太适应这个拥抱了，它可能有点什么奇怪的软化作用，让池也的心里也没那么抵触。
他可能真的像池礼说的那样，不怎么直。
池也胡思乱想，想池礼，想项昀，想他有意无意却装作不知情在池礼手机上看见的消息，和他身上偶尔出现的抓痕。
他现在跟池礼好了，那以后呢，万一池礼以后腻了呢，他们要怎么相处，要分手吗？还是就这么耗着，到最后相看两厌？
池礼不是喜欢他才想跟他在一起的。
“我很乱，可能暂时想不好？”
“那就慢慢想。”池礼觉得，他以后，至少目前是不能随便揉捏池也了，抽他脑瓜子、打他耳刮子都不行。
池也的发丝很软，脑袋靠在肩头散发着热气，热烘烘地让池礼想起现在是夏天，他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了，牵他的手：“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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