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羽花了好几分钟，才回想起来杜威这个名字是谁。
“杜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铭羽啊，我一直很想和你聊聊的，只是你知道公司艺人太多，实在太忙……”
“杜总，您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洗耳恭听。”
杜威也不卖关子了，诚恳地问：“我想问问你解约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看你现在挺火的，借这波热度翻红绝对没问题，何苦要退圈呢。”
“想好了，我不想在娱乐圈了。”
“真的想好了吗？”杜威弹了弹烟灰，煞有介事道：“这种大事，应当考虑清楚再说。哪怕真的要退圈，也得和公司商量，是不是？”
时铭羽顾左右而言他：“人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对吧？至于公司，我记得我的合同下个星期就要到期了对吧？”
杜威见他油盐不进，声音越来越急，索性把话敞开了：“我知道，公司从前对你疏忽了，你的经纪人能力不行，不光是你，公司对他也很不满意。你放心，只要你这次续约，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觉得……”
“杜总，”时铭羽打断了对方的话，半开玩笑半严肃道：“我的经纪人并没有犯错，请您不要这么说他。还要啊，请您不要一时冲动，万一我现在狮子大开口，说要你把整个公司都给我呢？”
对面的杜威汗颜，忍不住仔细看了看屏幕，确认是时铭羽的号码后，哈哈干笑了两声：“铭羽上了趟综艺果然不一样了，幽默多了。”
“杜总，我知道我在嘉画这三年没对公司做什么贡献，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对此，我向您道歉。我退圈后，不会说公司任何不好，也会尽力澄清粉丝们对公司的误解。我打算走自然程序解约，片酬我们还是六四分成。——您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谈吗？”
杜威听到这话，脸顿时跨了下去：“时铭羽，你别不知好歹，在这里和我装傻充愣。你以为你想换个公司的意图我看不出来吗？还拿退圈来哄骗我，你骗鬼呢！”
他见软的不行，索性和时铭羽撕破脸：“我告诉你，你这次离开嘉画，往后就再没机会进娱乐圈了！我管你其他换什么公司，就你这能力，再想出道也是难了！”
“不进就不进吧，杜总不用为我操心。”时铭羽轻飘飘地回答：“我从来没说过想要换公司，既然杜总不相信我，那我也不和杜总多说了。只是——当初和公司签的合同中，我的艺人号微博是属于自己的，我现在在上面发关于公司的任何信息，只要不泄露机密和属实，都不算违约。您今天说的话，我录音了能发微博给大家听听吗？”
“你！”杜威火上眉梢，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恶狠狠道：“你可给我记着，我们公司再也不会录用……”
滴——
听到这里，时铭羽很合时宜地挂了电话。
片酬大概过半个月就会结给他，日后他和嘉画传媒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谁管你杜威怎么样。
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时铭羽于是将方才一番对话甩到脑后，洒脱地大步向前。
——
乔璟低头漫无目的地划着手上的平板，盯着屏幕上未完成的画稿出神。
咚咚。
房门轻轻响了起来，乔璟抬起头：“进来吧。”
时铭羽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在画稿吗？”
“没有，在想剧情。”乔璟往里面挪了挪，给时铭羽留了一片位置，“你拍摄完了？今天累吗？”
“不累，我简单录了一个退圈的视频，然后就回来了。”时铭羽坐下后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你在画稿吗？我敲了半天门没动静。”
“啊，我没听见。对不起……”乔璟，“没有在画稿，一时想东西出神了。”
“不用道歉，我以为你在画稿怕我进来打扰你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熬了一个晚上没睡想剧情？”时铭羽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递到乔璟的嘴边：“吃点水果，放松一下。”
“你怎么知道？”乔璟无奈地笑了笑，“昨天晚上是一直在想，没有灵感，像是思路被堵塞了一样，画不出来。”
“看你的黑眼圈和表情就知道了。”时铭羽：“画不出来就先不画，吃片苹果吧。”
乔璟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下那块苹果，“要是不赶稿，我确实可以慢慢等灵感来……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截稿日期三天了，我不能再拖了。”
“真的画不出来，不如和出版社说明一下情况，争取一点时间，适当摆烂一下。”时铭羽：“灵感时有时无，不是吗？”
乔璟听完，眼眸下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唇轻抿。
时铭羽看乔璟失望的表情心头一紧，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白，让乔璟更加烦恼了？
正当他思虑时，沉默了半晌的乔璟一本正经地说出一句：“摆烂是什么意思？”
时铭羽这才想起来，书里的时间比他所在的世界早好几年，摆烂这个词还没出现在网上呢。
“就是，”时铭羽双手枕着头，向后一靠：“把整个人摊开摆在床上。”
“噗，”乔璟被他逗笑了，“这是新的缓解压力的方式吗？为什么叫摆烂？”
“嗯…是我的家乡话，一种方言。”时铭羽向前伸出手，“你也来躺一会。说不定你不去想剧情了，灵感反而来了。”
乔璟思索了一瞬，握住了时铭羽的手。对方很小心地轻轻一拉，让乔璟稳稳当当地躺在了他的边上。
一张小床正正好好躺下两个人，乔璟闭目小憩，“这样躺在床上放松地闭着眼，好像我小时候躺在村外的银杏树下。”
“银杏树？”时铭羽问：“在村外面吗？我来了这么多天，倒是没见过。”
“在村最西面五十米左右，很大一棵，秋天的时候都是金黄的落叶，很好看。”乔璟眼眸中满是憧憬，突然灵光一现，面露喜色：“哎，我想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时铭羽翻身下床，乔璟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村民都在忙农活，谁会来他们家？时铭羽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
他的头发胡须都白了，衣角笔挺，一丝不苟，给人一种老干部的直视感。
“小璟，时先生，正好你们两个都在。”白发老爷爷笑眯眯地摸着胡子：“我来找你们商量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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