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殊离动作倒快。
虽没了妖力,但依然保留着野兽的敏锐和移速,下一秒已经纵身一跃上了小船。
双足刚一踏上船只,殊离立刻发觉出了不对劲。一股清流好似春风遍及全身,原本空荡荡的气海像皮鞠一样充盈起来,汩汩妖力奔涌而来!
这船有古怪!站在上面似乎能抵御无界之境的不可抗力。
“小鹤,把手给我!”
殊离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唤琴鹤名字。
之前对方以为他是哑巴,又把他当做是容易害羞的姑娘家,不便过问,如今各自明了身份,这么干脆利落地唤他,倒是让琴鹤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不过,就算他反应过来了,他双手双脚在刚上船的时候就被用捆仙绳捆了个结结实实,要怎么把手给你啊喂!
琴鹤满腹心酸,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
滩涂鬼母转过身,暧昧地对殊离笑了:“又来了一个俊俏小郎君,让我猜猜你的脑子是什么滋味。”
随着纤细的女体里爆发出骇人尖笑,那裹挟在娇美皮囊下的污秽物也彻底挣脱出来,摇晃着布满全身的恶瘤,如同一个挂满臭孢子的鬼拍手①。
殊离眼皮一掀,冷然道:“只怕你没这个福气。”
鬼母调笑道:“哎呀呀,别那么凶神恶煞的嘛,让我摸摸你的小脸蛋——话说,突然要一口气吃你们三个这么色香俱全的俏郎君,还真是得先活动活动筋骨,给胃腾点地方才行。”
一抬手,她的五根指头便如黑色树干一样向前飞速伸去。
殊离眉头微蹙,看也不看便亮出兽爪轻易便将触手划断。
不料却被里面浓稠的黒汁溅了一手,星星点点落在手背和衣服上,伴随着灼热感,很快腐蚀出一个又一个渗人的小血坑。
这是什么鬼东西?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滩涂鬼母舔了下牙:“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消化你了!被烫得舒服吗?”
殊离愣沉了一秒,这,莫非是那家伙胃里的……消化液?!
真让人恶心。
即便站在小舟上,眼下殊离也只不过恢复了四五成妖力,这鬼母道行莫测,真打起来未必是她的对手。
可竟敢将这么浓臭的东西溅到他身上,简直不可饶恕。
另一端,一直坐在船上首席观战台的琴某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毫无疑问局势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公狐狸好像要发飙了。
不是错觉,没有看错!
殊离表情异常沉静,爪子上火红的绒毛全部呲了起来。从远处看像是圆绒绒的烈焰一样,锋利的爪刃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着寒光,一动不动,蓄势待发。
“多话。”
没错!就是这让人胆寒心颤的两个字,就像所有主角发怒前定要说的杀必死之言。
下一瞬,殊离已经像一只离弦之箭猛冲了出去,右爪利刃狠狠穿过了鬼母的脖子。
快、准、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你——”
后者话还未说完,脑袋已经像秋天落叶一样,被风一吹就滚了下去,皮粘着肉丝儿,最后黏答答地掉在了船上。
甚至那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去,依然睁着充满**的红色眼窟。
精彩,真是精彩!!!
一击必中的斩杀,简直行云流水,如民间戏法一样戛然而止,恰到好处地停在了最**。
琴鹤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从胸腔爆发出一阵快意,这爆杀的爽感油然而生,要不是自己现在双手被捆住了,还真想给他使劲鼓掌!
另一端依旧在拖着剑拼命往前挪的某背景板——朝九,此刻茫然抬头,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
“鬼母呢?跑哪儿去了?”
“……”
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三个人先后登上了船。
因为那把斩妖剑真的太重了,最后琴鹤、朝九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起拖进了船里。
鬼母的尸体非常恶心,一直在“咕咕嘟嘟”分泌着浓臭粘液,琴鹤只得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上去,以防止粘上鞋底。
任务也该完成了吧。
这么想着,琴鹤打开任务列表,却发现标志着特殊任务的一栏,仍旧闪烁着“未完成”三个字。
莫非是因为船还没有行驶到终点?算了,还是先出发吧。
说起来,这两个家伙怎么脸色都如此难看,从上船开始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打了一场大败仗似的。
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琴鹤决定打破静到诡异的氛围,率先开口:“小九,你现在灵力是不是已经恢复了不少?储物袋里的灵符法器都还能正常使用吗?”
朝九抬头两眼茫然,仿佛已经被抽离了魂魄,好半天才勉强道:“啊,嗯。”
琴鹤:“……”
他不知道,此刻朝九脑海里正在一片天人混战。
没有帅气地出战,没有威风地赢得胜利,还被一个昔日的手下败将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这种苦闷,就好像干旱多年的沙漠终于出现了雷雨预警,等了半天,只等来了一场雾霾,连阴天都不算。
难受,真的太难受了。除魔卫道这件事上,竟然有人会比他更快,竟然还是臭狐狸。可恶,简直是可恶至极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连剑都提不起来,难道说,自己会不如一只妖?
不,这绝对不可能。
只是因为那家伙恰好先上船恢复了妖力而已,一定是这样!
而另一边。
琴鹤好心道:“殊离,你刚才手上好像受伤了,需不需要简单包扎一下伤口?”
他的手!
殊离好像被触发了创伤应激障碍,眸子瞬间一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极力抗拒:“不用,我直接把它砍掉就好。”
虽然殊离可以做到面无表情,但实际上整个右臂已经几乎抬不起来了,刚刚那招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手掌的烧灼感几乎让他痛得脱虚。
居然接触了那么恶心的液体,那颜色、味道、粘稠度……真的令人作呕。
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对将死之人来说,也许断手是最好的选择。
整个砍掉?
琴鹤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一下,我想还是先不急着治疗了吧,等我们回地上再从长计议。”
又是良久沉默。
琴鹤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撑船,决心不再理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能自拔的这两个家伙。
·
孤舟轻摇,前路逐渐变得宽阔。
不远处的对岸,一棵巨大繁茂的树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落英缤纷,花色渐变为薄粉,目及之处皆是飞樱,像极了前世老家门前的那棵飞寒樱。
一样的繁盛,庞大。
如此充满生命力的参天大树为居然会出现在地下,更添了几抹神秘色彩。
仔细看,树顶好似顶着一个金灿灿的标识——[主世界之树]
这是什么?先上岸,得走近看看才知道。
琴鹤心中激荡,越往前撑船,整个地下空间愈发辽阔无垠。
奇怪的是,那些幽蓝色的蝴蝶们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边,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观察的时候。
忽然一个黏糊糊地东西攥紧了他小腿,渗兮兮地笑了起来。
“小郎君,你们刚才打得我好痛呀,真是心狠手辣~”
①鬼拍手:民间有句俗话:“不种桑,不种柳,不种院鬼拍手”,鬼拍手指杨树,风一吹叶子就会哗啦啦响,听起来像鬼拍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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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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