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时代，神兽律颂曾说过，修炼者，到大成之境时能移山填海，或许上古先民正是依据律颂的话，想象出了夸父这样一个神话人物。他是否在过去真的存在过我不清楚，但现在，我们或许能见证他的诞生，”白朔顿了顿，“甚至，这个人可能是你我也说不定。”
“你相信律颂预言所说的这几十年间会有人突破飞火境，达到隐光境、流荧境、化珠境，甚至定源境吗？”常青问道。
“为什么不信呢？”白朔反问道。
“除了古书里记载的那一次律颂主动现身，向先民们降下神谕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它，它真的存在吗？有没有可能它也是上古先民们想象出来的？而所谓的预言也根本不成立。”常青道。
“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钻这样的牛角尖吗？律颂是不是真的存在有什么关系？预言信与不信又如何？修炼只在于自己的心，难道它说我们永远不会有人达到飞火境以上的境界，你就会止步不前了吗？”白朔道。
“修炼纵然在于己心，但从古至今前人失败的事实也不得不考虑。如今灵境内，各洲几个大宗门的掌门全都停在飞火境，我们灵盟的盟主江戎是飞火境巅峰，已经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了。你可知他们为何没有再进一步？”
白朔皱了皱眉：“境界越高，修为提升所需的灵力越多，以灵源内灵力的浓度来看，或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常青摇头，“更多的时间是多久？如果终其一生，你修炼的灵力也不足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陷入了一个死局，一辈子都将被困在飞火境，无从窥见飞火境之上是什么光景。除非，白朔道：“除非用丹药。”
其实，就算灵力没有达到冲击新境界的水平，也可以用各种天材地宝和丹药做辅助，短时间内聚起灵流，成功冲破瓶颈后再巩固，从纳灵到聚气，从聚气到蕴露，从蕴露到凝核，甚至从凝核到飞火，都有很多人这样做过，成功率也不小。
“是的，丹药。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过一本古籍，其中记载了一位飞火境的炼药师，他上感天地之道，得悟一丹方，据此炼制出了一味名为生玄丹的丹药，服用之后可以此为引，激发潜能，以自身灵力牵动天地之间的灵力震荡，冲击瓶颈，突破飞火境。实际上，有很多飞火境巅峰的前辈为了这一线突破的希望，尝试过此丹，但——”
“但他们都失败了。”
常青点头，“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好一点的，人没废，只是境界跌落，一辈子再也没提升过；坏一点的，直接走火入魔，经脉寸断，成了废人甚至丢了性命。一时间那位炼药师前辈成为了众矢之的，被各个宗门追杀。虽然他信誓旦旦，自己的丹药绝对没有问题，也没有人相信他，丹方亦在此过程中不知所踪。这么多年以来，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炼制出生玄丹。不过，即便是有，如今也不会有人再敢冒这个险。”
白朔很快想到了常青讲这一番话的用意，瞬间感到一丝悚然——所有人都认为失败是因为生玄丹有问题，可若是真如那位炼药师所说，丹药没有问题呢？所有的地方都没出错，但就是突破不了飞火境，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所有人死死按在隐光境之下。
看着白朔的眼睛，常青步步逼近，“如果生玄丹没有问题呢？如果律颂根本不存在，那个所谓的预言也根本不存在呢？如果天道如此呢？”
“那么，我不信天道，我信自己。”
“是吗。”常青笑了笑，像是放空思绪似的，没有再说话。
夸父瓶上发光的桃花纹逐渐暗淡下去，瓶口的漩涡消失了，溪水重新欢畅地流动起来。
白朔伸手将瓶子召回来，在沉默中开口道：“水满了，我们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常青回过神，跟上白朔的身影，溪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潺潺的水声。
五谷仓里，原本整齐码放的粮食被生骨木搅得一片狼籍，装米装面的袋子全被捅破，面粉和米粒都不知散到了什么地方。薛镜和风又止将所有还能吃的东西集中在一起，也不过刚刚装满三个乾坤袋。两人一合计，这些粮食如果要撑够20天，那就得精打细算每人每天定量分配了。
将乾坤袋收好，风又止做出夸张的口型问薛镜：“我们怎么上去？”
薛镜抬起手，指尖夹着一叠爆炸符，无声冷笑：“踏着树上去，在走之前，我们给这生骨木留下一点惊喜。”
风又止一见到他手里的符，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也兴奋起来。两人凭着记忆找到来时路上那一小片没有吊着尸体的树林，全力催动灵力，踩着树枝一路向上，每走一步就往枝干上贴一张爆炸符。
几乎就在他们催动灵力的一瞬间，生骨木躁动起来，目之所及的所有枝条都掉转方向，你追我赶，要缠住他们，要刺穿他们，最近的时候离他们甚至只有一个身位。但这点距离终究没有被追上，两人迅速冲出树冠，薛镜大喊一声：“齐望！”
一直在附近梭巡的齐望听到声音，随即驾着船高速向他们压近，并沿着外壁放下两根绳子。薛镜和风又止敏锐地在船经过的一瞬间抓住绳子，和齐望一起将张牙舞爪追过来的枝条远远甩在身后。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风又止扭头朝身后看去，目光冰冷，抬手打了个响指，剧烈的爆炸应声响起，飞散的木屑洒的到处都是。那一小块地方的妖树全部被炸成了灰，在连绵的粉雾之间形成了一个空洞。饶是以生骨木这样强的恢复能力，也过了好几天才重新长回来。
“他奶奶的死变态，炸不死你。”风又止看着那道火光，犹不解恨似的，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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