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被拒绝也不恼,他坚持不懈道:“你也是从待放区出来的人,你知道这里有多艰难。在市区的人可以源源不断获得资源,可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人难道天生就分三六九等吗?棱炚少校,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吗?”
首领再接再厉:“你不会不知道,军方独大其实是最大的弊端。军队内部鱼龙混杂,那些军官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不惜挤占别人的生存空间。他们横行霸道,没有半点规矩可言。卡乐,我知道卡乐,我记得你这次前来待放区是为了给福利院送抚恤金。事实上……卡乐究竟是怎么死的,军方最清楚不是吗?”
经过刚才一番奔波,首领胸前的伤口崩开。旁边有人拿着药箱过来,首领打手势表示拒绝。他轻微喘着气,笑着说:“棱炚少校,哦不对,喊你‘少校’其实是对你的折辱,按照你的能力,何至于给那军儿子当副手?”
至始至终,棱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他一直沉默着,直到对方将自己的长篇大论说完,周遭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寂静中等着棱炚开口,可他却仿佛浑然不知,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和首领脸上那虚情假意的笑不一样,更像是大人听见小孩幼稚的发言,懒得出言反驳,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表示他的不以为意。
野火队伍中有一个长胡子Alpha,他见不惯棱炚这副姿态,大声嚷嚷:“首领,你和他废什么话!他要是不愿意,我们这里有的是办法。”
首领拍了拍长胡子Alpha的肩膀以示安抚,被棱炚晾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能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棱炚,你选择追随军方,真的是一个正确选择吗?”首领又问。
话音刚落,首领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
这样的行为默认为许可,于是紧接着,在场的野火成员动作整齐地将枪口对准棱炚,无一人有迟疑。
棱炚放眼望去,无数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只要首领一声令下,他便会立马被射成筛子。
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棱炚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从容不迫地转了下手中的枪,然后抬起手腕,明目张胆地将枪口对准野火的首领。
这样的行为惹出对面的一阵喧哗,如果不是因为首领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能妄动。早在棱炚动作之前,他们就会开枪打断他的动作,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沦落到被棱炚挑衅的地步。
野火成员低声交流着,他们不敢将对首领的不满说出来,于是看向棱炚的眼神愈发凶狠。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棱炚终于开口说话:“你说你要‘公平’?”
首领答:“是。”
棱炚说:“可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不等首领开口,棱炚紧接着又说:“你刚才问,‘人难道天生就分三六九等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的,人天生就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首领想要将棱炚收为自己人,一是因为他的出身和能力,二是知道他为了卡乐得罪一军队,说明这人有几分刚正不阿的品性。
这样的人,通常最好拿捏。
首领怎么也不会想到,棱炚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答复:“可是……”
棱炚没给首领留说话的机会,他强势地打断对方:“或许你已经忘记了,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能站在这片土地上,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不公平。”
说到这里,棱炚顿了顿,而后他反问:“你怎么不去问一问几十年前留在蓝母星的那些人,他们是否需要公平?”
话说到这里,首领已经无力反驳,没人敢在提及蓝母星旧事时论不公。当年能获取宝贵的名额来到新星球的人,几乎都是身份尊贵的人。
他们活着,留在蓝母星的人便死了。
从前只是身份差距,后来便成为了生死机会。正如棱炚所说,在新星球的人活着,对于在蓝母星的人而言便是最大的不公平。
首领放弃和棱炚争论,而是选择引出另一个话题:“可军方烂透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关于这个问题,棱炚没有明确表态,毕竟军方现在的状况他们都心知肚明。棱炚无法掩饰什么,也不屑于替军方掩饰什么。
首领看准棱炚沉默的时机,见缝插针:“卡乐是怎么死的,他真的是战死的吗?”
棱炚反问:“你杀的人质算什么?你滥杀的行为又比军方好到哪里去?”
“想做大事,怎么可能没有流血和牺牲?我会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有价值!”首领说到这里,语气已经不如先前那样平静。
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更多的是无奈。首领以为刚才他说那么多,总会有一两句能够触动到棱炚,然而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棱炚的枪一直稳稳当当地指着首领的眉心,从来没有丝毫退让,正如他本人坚决的态度。
首领看着对方的枪口,脸色阴沉地问:“考虑清楚了吗?棱炚少校。”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
相比之下,棱炚依旧神色如常,他道:“其实一开始,我已经说出了我的答案。”
“砰”
“砰砰砰砰砰……”
第一声枪声响起,更多的枪声紧随其后。
野火的成员不满棱炚已久,得到指令后,一个个的跟子弹不要钱似的。大家杀红了眼,却没注意到射程范围内那个人不对劲。
最初是首领发现异常,他眼尖地瞧见棱炚脚下没有血液流淌。再仔细一看,他们打出去的所有子弹全部悬浮在棱炚周围,根本就没有伤害到他本身。
首领骇然失色,他连忙大喊:“操!是异能者,停下快停下!别开枪了!”
平日里首领只需要轻声呵斥,这些人便会遵从他的命令。可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喊声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左右前后的人个个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了只知道开枪的机器人。
直到所有子弹清空,枪声逐渐消停。
透过半空中悬浮子弹的缝隙,首领看见了棱炚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像黑夜一样的双眼,如同恶魔一般能将人吞噬。
在待放区,首领是最狠的角色,穷凶极恶的人遇见他也只能俯首称臣。故而从来只有别人对他胆颤的份,他从未恐惧过别人。
可在此刻,首领不由得感到心里发麻。白毛冷汗刷的一下冒出来,将贴身的衣物浸湿,夜风一吹,整个人的体温仿佛也跟着下降了许多。
棱炚被子弹包围着,虽然在这场枪弹雨林中毫发无伤,但身上原本的旧伤无时无刻不在反噬,动用异能后更甚。
野火带来的照明设备照出了棱炚的面色苍白,首领若是在冷静些,便能看出棱炚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可惜首领此刻慌了神,他眼睁睁看见棱炚只是轻轻挥了一下左手,接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所有子弹全部调转方向,纷纷朝着来路以相同的速度回了过去。
无数子弹穿过肉.体,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些人到死都没有恢复清醒,故而自始自终现场没有听见一句哀嚎。
这便是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异能者想杀人,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野火组织最后只剩下首领一人还活着。他摸向腰间,打算为自己赌一线生机。
人死后,照明设备全都掉在地上,于是周遭的环境暗了下去。四处都是尸体,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棱炚皱了皱眉,他朝前面走了一步。
首领连忙后退,从腰间摸出来一把枪,这枪和其他人的枪不一样。借着微弱的光芒,棱炚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杀神。
棱炚有些诧异:“你竟然有这个东西……”
首领将枪口对准棱炚,他威胁道:“不想死的话,别过来!”
这可是杀神,那人说过,只需要一枪就能让异能者毙命。
只可惜……
棱炚识破他的外强中干,他语气平静地问:“是你不会用吧?”
首领没想到棱炚连这都看出来了,他明明记得棱炚只是个小小的少校,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这类武器,他为什么能这么熟悉?
正在他愣神的那两秒,一抹火焰从棱炚手上飞出,直奔首领眉心而去。
首领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察觉到自己脑中的回忆一幕幕被强迫着重现。他试图阻止,却发现凭借自己的意志根本违抗不了棱炚,只能任由对方查看。
等棱炚读完他所有的记忆以后,处于绝望中的他听见一声枪响,颅内一阵剧痛,然后再也没有了意识。
棱炚看着首领的尸体倒在地面,他的额头正中有一个正汩汩流血的枪眼。脸上的表情狰狞,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方圆十里之内只剩下棱炚一个活人,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脸颊发冷。
最后的危机解除,棱炚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收回枪,随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顶着发作的旧伤动用异能,能强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因为体力不支,棱炚的身体软了一下,他连忙用手掌撑住旁边的石头。肩膀上受的外伤又开始流起血来,眼前也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星点。
不行,他不能晕在这里。
棱炚一边想着,一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如果倒在这里,他没办法解释这一地尸体和残留的异能气息。
他想走远一些,只可惜身体已经无法再继续,刚迈出两步,整个人便不受控直直朝地面栽了下去。
修改了部分病句,啾咪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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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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