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底色雪白,通体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色线条。鬼使神差,目阑将自己正在剧痛的手指放在骨哨上面。
手指与骨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感到意识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眼前已经不再是熟悉的环境。
黑沉沉的天正在下雨,四周一片嘈杂。成千上万的人正在进行一场混战,穿着白色战甲的和黑色战甲的互打。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以腾空离地几十米高,使用的兵器还能隔空伤人。
这么多异能者?
目阑知道这是幻境,丝毫不担心被误伤,直接朝着战斗最激烈的里面走。
才走两步,目阑便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这些“人”,能变幻出鸟的翅膀、蛇的尾巴、鱼的鳞片?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半人半马的操着大刀,砍断一个“人”的手臂,那手臂断后顷刻间化为猪脚,落在地上鲜血四溅。
全是……变种?
从蓝母星沦陷至今,目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类强大的变种,所以这一段哪怕真实存在过,也绝不可能是最近一百年发生的事。
可目阑翻看过历史资料,从记载起,全是普通人的天下,几乎不会提及异能者,更不要说变种。
变种是蓝母星的侵染物质大量出现时,受到影响而形成的产物。并且,变种不可能携带异能。
异能者之所以稀少,正是因为普通人无法拥有异能。他们这类人,仿佛天生便拥有远超于常人的能力,只是行踪难定,要不是蓝母星沦陷,全体人类处于生死关头,这类人或许还会继续销声匿迹下去。
难道是侵染物质或许猛烈,使异能者退化又变异为变种?
目阑扫视一圈周遭环境,没有深灰色的大雾,视野一片开阔。除开他们战斗时破坏的草木,其余植物生长良好,远处的湖泊水质优良,能清晰地看见鱼在水中游。且旁边的山林青翠欲滴,林中鸟受到惊扰,纷纷朝远处飞。
这样的生态环境,根本不可能存在侵染物质。
目阑正想着,忽然发现四周环境变暗,前一刻还是白昼,下一刻同黑夜一般。他以为是幻境结束,要回到现实中去了。
谁知周围的喧闹声更重,与此同时头顶泄下来一道紫色的光,目阑刚要抬头看,便听见一片哀嚎声。
紧接着,他身边的所有生灵,全部化作焦土。
天地俱静,目阑一时间愣在原地。胸腔里的心脏持续疼起来,正如那天第一次见棱炚时一样。
这么多“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了吗?虽然他们看着不像“人”,但他们的神智和行为,和人没什么两样。
直到幻境消散,目阑的心脏不再疼痛,他的情绪都没有恢复平静。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强行让目阑回神,他攥紧手中的骨哨,看向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棱炚。
这人不应该在军队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目阑刚想说话,视线落到了棱炚手中的那杯水上。他不禁怀疑,这水……该不会是昨天他递给棱炚的那杯吧?
昨天吃过饭后,棱炚将桌面的垃圾连同水杯一起收到了厨房,他以为棱炚已经倒掉了。
见目阑没有回应,棱炚走向目阑,开口又问: “什么人派你过来?你背后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人指派。”目阑答。
棱炚闻言,他看着那个空匣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显然是不信目阑口中所说。
先前目阑觉得棱炚温和,可现下这人步步紧逼,周身的气场不断下沉,他才知道原来他对棱炚的认知太过片面。
目阑毫不畏惧地说:“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这时他们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目阑原本想去摸匕首,但他停顿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潜意识告诉他,他不想将刀刃对准面前这个人。
目阑这一犹豫,便错失了先机。他的手腕被棱炚摁住,匕首被拿走,他还想挣扎,却感到额头上被抵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是枪。
“你的东西?”棱炚看着他问。
信息素在两个人有接触的时候不受控涌出来,而两位都没顾得上控制,于是由一点勾出更多,不断叠加后,整个屋子里满是桂花伴青柑的味道。
要是在平时,哪怕慢了那两秒,目阑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更不会给对方用枪抵着自己的机会。
可他才从幻境出来,心绪不平就算了。再加上Omeg很容易受到Alpha的信息素影响,在蓝母星目阑从来没有遇见过Alpha,更没有在这种小空间里接触高浓度Alpha信息素的经验。因此理所应当的,目阑受到信息素影响,感到浑身乏力。
信息素会反应主人的状态,Alpha此时的信息素和**无关,而是充满压迫性。
棱炚现在的行为,目阑要是保留证据出去告他,保证能让这个违反法律的Alpha吃不了兜着走。但问题是,目阑得先有那个出去的机会。
越过前方黑漆漆的枪身,目阑盯紧眼前人的眼睛回答:“是,这是我的东西。”
如果这东西不属于他,他们之间的感应不会那么强烈,尽管目阑的记忆里不存在有关于这东西的痕迹。可那又怎么样,他失去的记忆原本就很多。
“谎话都这么拙劣,你背后之人没有告诉过你吗?这枚骨哨在我身边的时间比你的年龄都大。”
棱炚开口讥讽,他手上加了几分力,让目阑感到更多的胁迫感,他迎上目阑的视线说:“哪方势力让你来的?先是把你伪装成蓝母星的幸存者,然后又让你想方设法来偷我的东西,还有信息素……中心基地竟然敢进行人体改造,真是用尽心机!”
“你未免想太多!”目阑忍不住说。
青柑味太浓了,压得目阑快要喘不过气。目阑的信息素无意识地从腺体冒出,却因其主人状态不好的缘故,被青柑味信息素逼迫到角落里,显得有些可怜。
目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他无视面前的枪,上半身猛的朝前倾:“棱炚少校,你编故事的能力,可比你的判断能力好太多。”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目阑能清晰地听见棱炚轻笑时的声音,随即他的嘴唇贴上一个杯子。
“还给你。”
目阑听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的嘴里立即感受到一股冰凉。无论如何挣扎,对方拿杯子的手始终没有偏移过。
这种粗鲁的灌水方式让目阑呛咳了好一会儿,等咳意平息后,他瞪着面前的始作俑者,骂道:“你大爷的神经病!”
水里下的不是毒药,别人喝了会昏睡一段时间,可目阑体质特殊,他喝下后只会浑身无力,并不会失去意识。接二连三在棱炚手里吃瘪,他此刻非常窝火。
药物起作用很快,目阑感到身上原本残存的两分力也彻底散去,连简单地抬手都不能做到。
棱炚一松开,目阑站立都无法做到,只能直直地朝地上摔。
闷哼一声后,目阑看着棱炚蹲下,伸出的手上突然窜出来一小团红色的火焰。对方只是动了下手指,那团火焰朝着目阑飘过来,贴在目阑眉心的位置。
火焰不烫,不会伤人。目阑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现脑中的记忆被迫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棱炚在探他的记忆!
这下可踩着目阑的痛脚了,直接探查他的记忆,这和扒他底裤有什么区别?前几天那些军方的人都没有直接探知记忆。
更何况在这之前,目阑一直认为棱炚和军方的其他人不一样,谁能想到他比军方的人还要恶劣。
目阑是真的后悔,刚才的犹豫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恨不得无视新星球的律条,把棱炚当变种砍,奈何用尽全力也动弹不得。
等棱炚看过目阑的记忆,那团火苗瞬间消散。
竟然是误会吗?
可骨哨是圣殿里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在他这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如果有人想要,那一定是来自于军队的某一方势力。
怎么会那么巧,这个Omega刚好能诱导他信息素失控,又刚好系统出错和他匹配为夫夫关系,再刚好是骨哨的主人?
这么多的巧合,实在是很难让棱炚不怀疑。
况且通过刚才的记忆探知,棱炚没有发现目阑和这枚骨哨有过接触,那……
思绪骤然被一阵疼痛打断,棱炚定睛一看,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目阑扑过来,由于匕首在先前被棱炚没收,而他又太想立即报复,于是只好用唯一的利器——牙齿,对棱炚发起攻击。
犬牙深入皮肉,目阑紧紧咬着棱炚的手腕不放。猩红的液体很快从目阑的嘴角流下来,更衬得目阑脸上的皮肤雪白。
棱炚原想推开他,却想到在刚才目阑的记忆中,他在四处都是变种的蓝母星,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那样孤独的日子。
遇到高阶变种,自己受伤后也没个人可以给他治疗,全靠他自己硬扛过来。
好不容易到了遇见新星球的人,却又被当成变种,差点被送去中心基地成为实验对象。就在刚才,还因为被他误会而被审问。
棱炚收回手,任由对方报复,左右都是棱炚的不对,目阑不高兴是肯定的,他愿意让目阑出气。
房间里积累着高浓度的信息素,血液流出后,血液中的信息素也很快析出,和空气中的混为一体。
棱炚原本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他感受到伤口处出现异常。最开始是痛,后来一股暖流顺着血管逆行而上。
军队里都是Alpha,棱炚很少接触Omega更不会和Omega有亲密接触。
因此他忘记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Alpha和Omega共处一室是高危险行为,而他竟然还放任Omga咬他。
等棱炚发现腺体已经开始发烫时,已经晚太多了。
修改了一下后半部分,两个人对峙时的一些bu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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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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