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休息室里,温洛打量着杜千江和他身边的陌生人。
“你是杜家的二公子?”
“是。”杜千江的表情有些纠结,好像想问点什么,又忍住了没开口。
“那你呢?”
阮新棠伸了下手,在来之前,杜千江找人帮他做了个假的标记,“也是玩家。”
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温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你们对这个游戏了解多少?”
按照之前商量的,主要由杜千江回答,他说遇到沧桃和那个男人的事情。
“教授还是这么喜欢带新人。” 温洛叹口气,明显认识那两人,“我能补充的不多。”
“这游戏大约是一年多前开始的,一般是因为周围出现了死者。”
“死者?”
温洛严肃,“是的,并且一般都不是自然死亡。”这些人就像一道引子,凡是接触过的人就有可能被拉入这个无名的游戏,在死者构建的世界里,经历各种扭曲的副本。
“听起来……有点像什么怨气执念之类的?”杜千江迟疑。
“确实,”温洛并不否认这种可能,但他挥了下手,“那这个呢?”所有进入过游戏的人都会有,而且指针在不停转动。
杜千江伸出自己的,“这上面的标记都代表什么?为什么你没有?”
“不是没有,是你们看不到而已。”温洛大方回答,“每个标志都代表一种道具,除了所有人,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杜千江一下僵住了。
阮新棠神色如常,虚心求教,“请问要怎么使用这些道具?”
“条件未知,需要你们自己摸索,但是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一定时间。”温洛警告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做什么的,但你们最好不要乱用。”
阮新棠点头,问他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脱离这个游戏。
温洛无语望天,“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还在游戏里了,你知道我们专业课有多少吗,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说起这点,阮新棠倒是很能体会,毕竟他最近的营业额堪称断崖式下跌。
两人又问了些副本的事情,温洛没有丝毫隐瞒,他和之前那个男人一样,似乎都很乐意为新手解答。
“你们还真是怪好的。”阮新棠忍不住称赞。
温洛苦笑,“你在现实中见过游戏的失败者吗?”
一个前一刻还在同你说笑的人,后一刻就撞破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他可能是路人,更可能是你的同学,甚至可能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
“对不起……”
“不要轻视这个游戏,”温洛郑重警告,“是真的会死。”
屋内一时沉默无言。
杜千江想起上一次的投票,他本以为投了沧天瑞,没想到自己也被送上了审判台,那一刻的心情,确实不敢细思。
“还有其他问题吗?我后面还有课。”
“最后一个问题。”阮新棠问,“听说高级副本的玩家可以互相伤害,这么做的收益是什么?”
温洛上下打量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游戏不只有玩家,还有NPC,且那些NPC动动手指就能送玩家归西,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地方,总得有理由才会让玩家互相伤害吧,总不能此次都遇见仇人吧。”阮新棠玩笑道。
温洛咧嘴,“可以爆装备哦。”
“对了,”他想起什么,看向杜千江,“借一步说话。”
*
阮新棠在走廊里等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脖子上的糖果纹身,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但纹身的师傅技术很好,如果不是凑近细瞧,是发现不了的。
“你是千江哥的朋友吗?”刚才那个叫安然的女孩推着轮椅过来了。
阮新棠点点头,“你来找温洛,他们在里面说话。”
“那你怎么在这啊?”女孩有点奇怪道。
阮新棠一时想不出理由,还好里面的两人出来了。
“安然你表演完了?”温洛板着的脸肉眼可见的化开了。
“我们先走。”杜千江对女孩道,“安然,我晚点去拜访你和伯母。”
离开了音乐厅,杜千江才呼出口气,“还好我们没有多此一举。”本来找人做标记的时候,他还想模仿自己的给阮新棠整点标记。
“这要是让温洛看到了,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温洛刚才说什么了?”
“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参加过别墅的副本,沧家正在悬赏那个副本的消息,”杜千江皱眉,“应该跟沧天瑞的死有关。”
“你认识那个叫安然的女孩?”阮新棠突然问他。
杜千江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的腿……”
向来沉稳的杜少爷露出慌乱。
“是天生的还是意外啊?”阮新棠看着前方的路,像是单纯好奇。
“是意外。”挣扎了一会,杜千江还是轻声回答。
“太惨了吧,”小老板露出不忍,“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按理杜千江应该调侃他是不是喜欢上安然,但直觉却让他后颈凉丝丝的,有种一旦回答不对就会狗命难保的错觉。
“她……”
“算了,”阮新棠打断他,“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游戏的问题吧。”
话题转开的过分生硬,杜千江耐不住好奇,“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阮新棠看了他一眼,深黑色的眼睛沉寂如深井。
“她有点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回望那栋银白色的建筑,“如果她能好好长大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对不起。”
“对不起。”
杜千江下意识道歉,却先听到小老板的声音。
阮新棠抿了下唇,“我不应该突然问些越界的问题。”
“不是!”杜千江突然有种冲动,“她的腿,跟我有关——”他深深呼出口气,“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阮新棠愣了下,抬手拍拍他,“那就等你想好吧。”他很郑重,“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有问题最好及时沟通。”
“嗯。”
杜千江感觉从见到安然开始就堵在胸口的大石头,忽然松动了一些。
他想起了一个问题,“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生活中遇到意外死亡的概率其实非常低,一次两次还好,但你看温洛的情况,完全不像只是偶尔进入副本的样子。”
阮新棠点头,“他们应该彼此认识,甚至可能已经建立了互通的信息网。”
“信息网?”杜千江琢磨,“我找人打听一下。”面对未知的世界,掌握更多的消息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谁都会有秘密,我们不也是吗?”阮新棠晃了晃手腕。
杜千江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你这……”
“嘘,”纤长的手指抵在唇边,阮新棠低声哄劝,“除了我,暂时不要相信其他人。”
“好。”明知道对方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杜千江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阮新棠眯起眼睛,也许是对方的反应让他很满意,深藏在身体里的某个恶劣的意识蠢蠢欲动。
*
学校好像在办活动,路上有带着猫耳朵的学生在发传单,看到两人经过热情地塞给他们。
“动物领养?”粉嘟嘟的宣传页做的非常精致。
“小棠?你怎么在这啊!”
胡子拉擦带着毛绒猫耳的中年男人热情挥手,杀伤力实在有点大。
吴成峰是一家网络科技公司的小老板,说是公司其实就四个室友一起干的工作室。之前他们几个在山里徒步迷了路,正好被阮新棠救了,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是他在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认识的人。
“这位帅哥是你朋友吗?”他乐呵呵地塞给两人一叠宣传单,“我们资助了东灵大学的动物保护协会,近期会举办一次线下的领养活动,有空帮我宣传宣传啊。”
吴成峰和他老婆都很喜欢小动物,公司名字干脆就叫两只猫,logo就是他家的两个毛孩子。
“你们最近怎么有空做这个?”前阵子吴成峰还说他在赶一个项目,是最近热门的人工智能方向,忙的没日没夜。
“嘿嘿,”男人悄声说,“我找到金主爸爸了。”然后又想起什么,揽过他肩膀小声嘀咕了几句。
“谢了,”阮新棠感激,“有空带嫂子来店里坐,我做点好菜替你们庆祝。”
“没问题!”吴成峰大咧咧摆手,“哥先忙去了。”
“我们走——”阮新棠刚一回头,就看到杜千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套了个兽耳发箍,可能以为他是老板的朋友,就被拉了壮丁,盘亮条顺的大帅哥被人围得团团转。
居然还挺可爱,阮新棠抬手就拍了一张,冲瞪着他的某人晃晃手机。
突然一队警察路过,冲散了欢乐的氛围。带头的是个中年人,黝黑面庞严肃冷酷。
“出什么事了?”学生们交头接耳,“好像是家属楼有人死了。”“天呐,好恐怖!”“最近怎么回事啊,老是出事!”
阮新棠脸色微变,从人堆里扯出杜千江,“我们先走。”
*
张雄推开房门,死者仰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盖着被子仿佛只是睡着了。
外卖员正在接受问话。
“……对,我看门开着有点不太放心……”
“打了电话,但是铃声是从屋里面传来的……”
法医刚检查了尸体,“没有外伤,像是自然死亡。”
“不可能!”警察立刻回答。
“——更具体的要回去验了才知道。”法医和他是老搭档,不禁有点奇怪,“我还没说完呢。老张?你还好吧?”
他的老搭档阴沉着脸,盯着死者握紧了拳头。
路成刚被带到警局做了详细的笔录,因为他是第一发现人,所以被仔仔细细盘问了好几遍。今天的订单是彻底泡汤了,一旦断了连续性,后面几天又是垃圾单子,简直像个恶性循环。
“要不要换个工作看看……”
他叹口气,心里有些犹豫。
不远处小餐馆的灯还亮着,散发着温馨的暖黄色,像黑夜中的灯塔。
他抹了把脸,收起一天的疲惫和颓废。
“滋”
路灯突然忽明忽暗,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手臂上那个奇怪的标志在发烫,他停下脚步,浑身僵硬。
某个熟悉的东西出现了,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回头。
“他回来……要答应……”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焦躁,说着听不懂的话。
路成刚忍不住回头,“你——”
灯光爆闪一瞬,他忍不住遮住眼睛,再回神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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