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璐莎连忙上前询问，“凯云，你们这是怎么了？咱们不都是室友吗？怎么打起来了，快放下。”
戴璐莎的人缘一向很好，所以王凯云并没有因为戴璐莎劝架而发火。
“其他人别拦着我。”王凯云凶狠地叫嚣着，她这一面是林晓楠从未见过的。她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强势，从住进宿舍的第一天起就这样。
所以，林晓楠从不主动招惹她，尽量避免和她说话，言语也从来不敢得罪她。过往的历史经验足够教育她了。
她高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埋头学习，她从不跟不熟的人开玩笑。
总之，她变了很多。
她知道班里的后进生喜欢在学校打架，但是她不知道王凯云也是其中的一员。就在林晓楠杵在原地发呆的时候，戴璐莎还是不顾王凯云的阻拦，不让她打尹蕊。
林晓楠能够想象尹蕊的身上有多么疼，那可是那么大的塑料凳子啊，那个凳子很沉。无奈，戴璐莎的个子太小了，劲儿也不大，她根本拦不住尹蕊。
“给我道歉，快点！”被拦住的王凯云指着尹蕊的鼻子叫喊。
尹蕊捂着肚子，还是不肯道歉，她面部痛苦的表情，让林晓楠心里很难过。
林晓楠也上去，但是她不敢阻拦王凯云，“凯云，算了吧，她已经很难受了。”
这时，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也来了，看着这个架势，没有几个敢招惹王凯云的。但是嘴里都劝着，“算了吧，凯云，她不是故意的。”
“谁拦着我，我揍谁！”
她好像被突然激怒了似的，上去就给了尹蕊啪啪啪三巴掌，响亮的耳光打在尹蕊的脸上，脸上变得通红。
“道不道歉？”
尹蕊站在讲台上不说话，王凯云看到对方是个死硬分子，“你给我等着，我找人去，我找人的话，比我打你疼多了。”
在王凯云的威胁下，尹蕊还是没有道歉，她也没有反抗。只是用手臂挡着砸过来的凳子。林晓楠的其他室友看到王凯云杀疯了，赶紧把戴璐莎拽走了。
“别拦了，拦不住了，要不连你都揍。”
林晓楠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感到很害怕，很懊恼。班里的人都没有动弹，甚至是尹蕊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也一动不动。
2分钟后，王凯云从一楼找来一个练体育的男生。对方上来就抄起一把凳子对着尹蕊摔了上去，“你不服气？我今天就打到你服气。”
“我**的！你服不服！啊！我他妈问你服不服！”那个男生对着尹蕊的肚子就是一顿踹，然后用手肘击中了对方的后背。
尹蕊嘴角开始流血，她被打倒在地，她想站起来，身上没有劲。最后，王凯云对尹蕊说，“你快给我道歉，给我鞠躬！”
尹蕊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说着，“对不起，我错了。”头轻微点了一下。
王凯云一个凳子扔了过去，“你他妈会不会道歉啊？给我把腰弯下去！”那个男生也走上去，拽住尹蕊的头发，使劲往下摁脑袋。
两人看差不多了就离开了教室。
这一幕不仅仅吓坏了林晓楠，她的室友们包括戴璐莎在见到那个凶狠的帮手后，彻底安静了。林晓楠很想哭，她觉得对不住尹蕊。
虽然她经常跟尹蕊聊天，讨论题，但是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她无法勇敢地站出来。
是那句话让她害怕了，“谁拦着我，我揍谁！”
小学初中该死的回忆涌上心头。
林晓楠曾经痛恨过那些旁观者，今天她也做了一次旁观者。这种感觉很煎熬。她以为她会很勇敢，但是一想到可能陷入曾经的痛苦无法自拔，她就害怕了。
她也在那天原谅了曾经旁观过她的同学。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
那天，林晓楠没有去足球场。一整个晚自习，她都盯着尹蕊的座位，她低着头捂着肚子，整整两个小时。
她，一定很疼吧！
那天晚上，宿舍里的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尴尬，林晓楠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开始流泪。
她恨自我的懦弱。她逐渐开始逃避，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和尹蕊说话。
不是因为要孤立她，而是林晓楠觉得没脸见她。她见到自己会不会想，你还算朋友吗？那时候都不帮我！她无法面对内心深处的追问。
良心啊！你在哪里啊！
林晓楠不敢相信，她有一天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辛向阳在足球场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人，气呼呼地回到了班里，他看着低落的林晓楠，强忍着情绪问她，“你今天为什么没来？”
“忘了。”
辛向阳本来还想质问，坐在后边的刘哲华给他使眼色，让他别问了。
辛向阳克制住内心的疑问，在男厕所问刘哲华晚自习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啊？尹蕊被王凯云打了，王凯云叫上我们队里的男生帮着打尹蕊。当时林晓楠就在旁边。你说说，你要是林晓楠，你看到那个场景，你什么感受？”
“哦，原来如此啊。”
“不光是这样，我觉得林晓楠可能是受刺激了。”
“什么刺激啊？”
“这，我就不方便说了。你去问问她小学同学富松，你就知道了。”
辛向阳下了晚自习就追上富松，“富松，你和晓楠是小学同学？”
富松背着画板，走在路上。“对啊，怎么了？”
“林晓楠在小学或者初中受到过什么刺激吗？”
富松啃着手里的鸡腿，“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把晓楠的**告诉你？你是他什么人？”
辛向阳从兜里拿出20块钱，“买瓶饮料喝。我没别的意思，关心同学。今天不是听说王凯云把尹蕊打了嘛，林晓楠就在旁边，我看她一整个晚自习失魂落魄的，一个劲看着尹蕊。她们宿舍别的室友都很正常。”
富松听明白辛向阳的意思了，“哦，这样啊。只要你别伤害她，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能跟别人说。”
“行，没问题。”
“我就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听说过巴布洛夫的狗摇铃实验吗？”
“没有，你就说重点就行。”
“一开始你给狗吃东西，它会分泌唾液。再然后，你摇铃铛，才给狗吃的，它也分泌唾液。最后你不给狗吃的，光摇铃铛，它还是会分泌唾液。”
“你的意思是林晓楠跟尹蕊一样，被别人打过？”
“差不多吧，她小学初中都经历过这种事，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晓楠不敢拦着王凯云。晓楠这个人很善良，没什么防备心，她很容易就相信别人。同时，她也不愿意别人受到伤害。我不知道你跟晓楠到底什么情况，我只希望假如有一天你们关系弄僵了，也不要让她太难过。”
“行，我知道了。谢谢兄弟。”
第二天一大早，林晓楠的桌子上就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林晓楠，我保护你。——辛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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