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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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入的那对双打搭档是在晚上放学的时候到网球馆的，一个叫许芮昕，一个叫温洛，初中在云南上学，高中转到了淮扬这边，这对搭档就读于高二，比她们高了一个年级，实力说不上强，但考虑到本身接触软网时间也很短，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短暂的熟悉片刻后，教练下达了今天的训练任务，明亮的室内网球馆里不断传出小球破空而出的“砰砰”声，直到晚上九点才停下动静。
次日清晨，万众期待的音乐节拉开了序幕。
安置在校园各个地方的喇叭里传来校长长篇大论的演讲，王雪带着班级按照大礼堂的区域划分，依次坐好。
还没迎来开幕式的大礼堂有些嘈杂，陆陆续续有班级从大门进来，带着工作牌的学生会成员组织着纪律，偶尔闪过几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工作人员，架着摄影机寻找合适的拍摄角度。
很快，主持人上台开始报幕，第一个上场的是四班，表演的是大小号吹奏。
灯光“啪”的一声熄灭，被骤然卷来的黑暗包裹住的常含眼睛一眯，不太适应这忽如其来的视力缺失。
接着，舞台上刷刷刷的亮起一排灯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像丝绸一般光滑流程的金黄色乐器反射出亮闪闪的光斑，低沉和明亮的大小号声音交错响起，穿着黑色露背长裙的女生背对着她们，扬起手指挥着乐团，一时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安静下来的封闭大礼堂里，只有吹奏的声音响起。
“好牛逼啊。”李琦然凑过来，小声跟她说话。
常含点了点头：“我们的也挺好的。”
李琦然调出手机摄像头，点开录像，很遗憾的嘀咕着：“你要是能去C位就好了，保准艳压全场。”
常含失笑：“我只是普通人而已，新替换上来的同学也很好。”
李琦然啧啧两声：“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巴里听到夸赞别人的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呢。”
常含：“……”这能怪她吗？谁叫原主走到哪怼到哪。
吹奏团的曲目很快就接近尾声，最后一声绵长低沉的声音作为收尾，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节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台上的班级变了又变，各种表演节目层出不穷，常含放松身体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静静的欣赏着这场华丽的盛宴。
不知过了多久，袖子被人轻扯了一下，常含转过头，发现班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李琦然指了指舞台：“下一个就是我们，去后台排队。”
常含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后台和大礼堂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光线有些昏暗，衬得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服装和道具都像是旧时的照片，主持人报幕的声音距离她们无比接近，音响中传来的杂音一下明显了起来，刺的人耳朵生疼。
“当古典国风与钢琴产生碰撞，少女高抬的舞鞋清然落在流淌向天国的月色中，这场奇幻而又瑰丽的梦境，将于何时结束呢――接下来请欣赏高一七班带来的舞蹈《池中月》。”
“走了走了。”排列整齐的小长队里传来几声轻轻的催促。
常含低垂下眸子，睫羽轻轻颤动，跟随着忽然流动起来的队伍，向前一步。
明亮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刺眼的灯光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常含眯着眼睛，快速适应着这阵骤然改变的光线。
诺大的大礼堂中，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她们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像是成群结伴把自己伪装成枯叶的枯叶蝶，偶尔轻轻扇动着翅膀，隐秘的触角轻轻触碰，传达着无人知晓的信息。
站在最明亮的地方，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常含平静的收回视线，按照排练的那样走向自己的位置。
伴奏的音乐迟迟没有播放，底下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两个主持人站在后台，有些迷茫。
“哗――”话筒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杂音，随后，安置在大礼堂四角的音响里传来几声闷闷的噗噗声，像是手轻拍向麦时的声音。
“喂？”一声淡然的女声从音响中传出。
常含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台下的躁动一下大了起来。
不知名的女生仍淡然的进行着自己的发言：“我是学生会会长傅懿，在此插入一则通报。”
“按理来说，不应该在音乐节上额外生枝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一事也经过了校长的批准，因为我们一致认为，校园暴力现象的揭露比音乐节更为重要。”
随着这一重磅消息的丟出，台下的躁动直接化为实体，无数的声音在讨论着这四个敏感的字眼，闹哄哄的大礼堂里，往日那些注重形象的千金小姐们难得没有继续故作矜持，侧过身子遮着嘴巴，跟邻座相熟的同学打听着消息。
“校园暴力？我们学校也会有吗？就算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能挑到明面上来吧？家族生意往来怎么办啊？”
“也不是只有‘我们’在这个学校吧？”
“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是也有十来个扎堆求学的吗？”
此话一出，立马点醒了那位开口质疑的女生，不过很快她又笑了一下：“欺负她们有什么意思啊，没劲，这么无聊的事谁会干啊？”
没让她们躁动太久，音响里传出的女声不紧不慢的展开：“事实上，我收到了两个匿名告发的信件，上面事无巨细的把她们所遭受的一切都写了出来，敲诈、勒索、身体霸凌……经过私下的接触，我确认她们所说的皆为事实，从开学到现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们的身体和精神上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现在，是时候有人站出来声讨霸凌者了。”
“常含，我说的对不对？”
“嗡”的一声，常含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前的所有、或者说是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陌生，就像电脑被刷新那样，她似乎也被刷新了一下。
她们在说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等等――
这是在说她吗？
一瞬间，如针般锋利刺人的视线全部投注到了她的身上，身旁的、左右的同班同学，在余光中保持着可笑的一致动作，脑袋转了过来，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比舞台上的刺眼灯光更加明显，除了她，似乎一切都淹没在了黑暗中。
什么都看不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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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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