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们的选择（1）
午休时间，我去楼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我妈打电话。她说明天要加班，但她让我过去她那住着。她说下班时间，给我做饭吃。
我脸上的伤还没好，肯定不能去。聊了些家事，挂了电话。我没想到的是，下午放学以后，我妈就来了。我正洗完澡出来，看见我妈的来电。我站到走廊边一看，我妈已经站在楼前的小花园里等我。
我跑回自己床边，戴上帽子，拿着小镜子，仔细看我脸上的伤。我松掉了扎着的头发，用梳子把刘海尽量聚拢点。套了双运动鞋，往楼下跑。和妈妈说话，我要么低着头要么偏开脸，避开她的眼光。
因为我不去她那，她带了些菜过来。玻璃罐子里装着豆角，说是这周腌制的。保温杯里装着粉蒸肉，打开来，还有些热气。我妈知道我喜欢吃，趁下班的空隙带给我。
“你今天的头偏来偏去，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狡辩道。
“还说谎”她还是发现了我的伤，伸手揭掉我的帽子。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她捧着我的脸细看“是谁欺负你的？”
“没有。我自己摔的”我的左脚在地上画圈。
“你跟妈妈说实话”我妈又蹲下，撩我校服的裤腿。我往后退，躲开了。
“你告诉妈妈，是谁？”
“没有”
“你不说，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走，去找班主任”我妈拉我走，我不肯去。
“是胡以芜”我挣脱着，委屈的喊出了名字。
我妈松了手，她愣了一会，眼睛就红了。她抱向我，我知道她是心疼了。我妈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皮外伤，没大碍了。她才稍稍放心。
“是妈妈对不起你”我妈哽咽的拉着我的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让妈妈看看”
“没有了”我按住我妈的手“没事”
“你跟妈妈去医院检查下”我妈拉着我走。
“真的没事了”我拗不过我妈，只好妥协。在门口的诊所里，李医生看过伤口后说皮外伤，没有大碍。我妈才放下心。
“你跟妈妈回家去。养好伤再来上课”我妈抚着我手上的伤口，心疼的说。
“我不去。我要上课”我一想到要去胡权益的房子里住，我心里一阵难受“哪里有家？别人的房子”
我妈低下头。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说“妈妈会尽快找房子搬出来的”
“随便你。我要回去上课了”我转头就走。
“路上有车，注意安全”我妈冲我喊。
第二天我妈提着鸡汤来学校找我，我从宿舍楼上下来。看见胡金玉也在。我想扭头上楼，被我妈叫住“梦梦”
我顿住脚步，只得硬着头皮回头。胡金玉满脸笑容喊我“梦梦啊，你妈妈说来看你，我也一起来看看我儿子学习情况怎么样了？”
“叫阿姨”我妈说。
“阿姨”虽然我反感胡家人，但是对胡金玉，我不排斥。
“梦梦，这是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我儿子说，你们读高中都要练习英语听力。我就在校门口买了这款随身听”
“阿姨，我不要”
“没事，这是阿姨送你的。认识你妈妈这么久，你妈妈也帮了我不少忙”胡金玉把盒子递到我手边。
“阿姨，我真的不要”
“阿姨知道你受了气。胡以芜那死丫头，什么事都乱来。不知道轻重。你胡叔叔已经教训她了。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打完她，她就跑出去酒吧，和一些社会上的男生拿瓶喝啤酒。你胡叔叔都快被她气病了。胡以芜现在被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嗯”我不想听到胡以芜的任何消息，偏头和我妈说“你先回去吧”
“嗯，妈给你炖的鸡汤，记得喝”我妈把不锈钢的保温饭盒给我。
“嗯”我不想再搭理胡金玉，转头往宿舍楼走。
“诶。。。。。。”胡金玉想叫住我。
“算了，孩子性格拧。要顺毛捋。别管她了。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这。。。。。。”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曦月叫我去吃饭。我坐在座位上佯装很忙的写英文作文。让曦月先去吃饭。我一会要去还唐景延的衣服，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曦月说要等我，我有些不自在的催她先去吃饭。
曦月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坚持要等我去吃饭。这时，薛伟在我们教室后门，喊了一声曦月。
“我还不饿，你赶紧和薛伟一起去吃饭”
“好吧。我去了。你记得吃饭”
“嗯”等教室里的同学散去大半，值日的同学开始扫地，我才从座位上起身。去了唐景延他们教室。
他们班还有十几个人坐在位置上看书写作业，唐景延和文渊前后桌的坐着，边说边写，似乎在讨论。靠后门的窗开了一小部分，我移步过去，和坐在窗边吃零食的女生搭话。
“同学，能不能帮我叫下唐景延？”
“哦”戴眼镜的女生偏头喊了一声“唐景延，有人找”
唐景延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放下笔，朝后门走。
“你的衣服，我洗过了。谢谢你啊”
“没事”唐景延接过衣服。
“还你钱”我塞到他手里。
“嗯，其实不用那么着急还”他接过，放进裤兜里。
“谢谢。还有那天的事，能不能不告诉其他人？”我低声说。
“嗯，不会说”他说。我发现学霸说话，不会绕弯子。
“嗯，谢谢.那你先忙”看着唐景延，我舌头有些打结。好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好”唐景延回到教室，继续和文渊讨论。
我转身往我们教室走，程放站在走廊中间看着我走回去。我低头走路，避开他的目光，佯装没看见。程放在后门挡住我的去路，问我“去他们班干嘛？”
“没干嘛。”我转移话题“你刚不是去打球了吗？”
“不想打了”
我从程放身边走过去，回到座位。程放跟了过来，站在我桌边。“一起去吃饭”
“程放。你要喝的水。我买回来，就没看见你人了”龚香香一脸高兴的从后门进来，把水递给程放。
“别来烦人”程放口气不好。“离我远点？”
龚香香收起了笑容，嗲声嗲气的说“不要烦我嘛。”
我坐在那，听着特别尴尬。我起身，移开曦月的椅子，加快脚步出了教室。等我走出教学楼，程放赶了上来，跟我并排走。
“一起吃饭啊”
“我还有事。”我回绝了程放。
“放哥，你等等我”龚香香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龚香香飞跑到程放身边，压了压自己飞扬的刘海，笑道。“若姐，可以一起吃饭吗？”
我心想，都不知道谁的年纪比较大，就开口叫我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扯出一丝笑脸来“叫我名字就好了。说不定我还比你小呢。呵呵。你和程放去吃吧。我还要回宿舍洗衣服”
“哦，那下次一起吃饭”
“嗯”我回之微笑。
“拜拜”
我转头赶紧往宿舍的方向走。一回宿舍，我就和曦月吐槽龚香香竟然叫我姐。曦月听了，乐不可支。
胡以芜被关在家的那一个星期，我过得风平浪静。额头上的伤结了疤，快褪-了。这件挨打的事，让未经世故的我受了惊吓。有两个晚上，我都梦见胡以芜和那两个女生在巷子里面追我。
我一直跑，一直跑，路好像没有尽头。直到脚下踩着一块西瓜皮，摔倒在地，我才从梦中醒过来。望着白纱帐发了会呆，偏头再睡两分钟，从枕头边上摸出手表一看，该起床了。
上次成绩不好，为了迎接最后一次摸底考试，除了吃饭睡觉，我都在教室看数理化的书。我的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上成绩，就是在前五名以外，前十名以内。我文科成绩最好，但是我想选理科。因为我猜唐景延会选理科。我希望这次考试，能超常发挥。成绩单好看了，我才能说服我妈让我学理科。
回到教学楼，上到二楼的楼梯，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闷闷的响声，像是有东西从楼上掉落下去。我继续往上走，在三楼的楼梯口，有几个从教室走出来的同学，探头往楼下看。
“胡以芜脾气好大呀，什么都敢扔”有同学议论道。
“她家有钱，什么都摆得平。她什么都不怕”
我放慢了脚步，满腹狐疑的猜想胡以芜这次又是针对谁。到了教室，我走到自己的位置。我的课桌不见了，只剩下一把椅子。教室里，只有汤化龙一人，他坐在第三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低着头在吃零食。
“汤化龙，我的课桌呢？你看见了吗？”我着急的问。我朝教室的四角扫了一眼，大家的课桌都在，除了我的。
“我不知道”汤化龙头也不抬的说。他的耳朵都红了，我知道他在撒谎。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想把事惹到自己头上。我站在他桌边不肯走，他把饼干放在一边，低声说“你去外面看看”
倚在走廊上的栏杆边往下看，我的课桌倒在一楼的空地上，桌肚里的书洒了一地。我忽然明白，上楼梯听见的那一声响，是来自我的课桌。我的课桌就这样被胡以芜从四楼扔了下去。我心里的怒气在往脑门上冲，急冲冲的跑道一班教室外。
教室里坐了十多个人，没有胡以芜的身影。推开中间窗户，一个女生正在写作业。看我站在她的窗户边，抬起头，一脸迷惑。
“麻烦问一下，胡以芜在吗？”
“哦，她刚刚还在的。好像刚才下去了”
“嗯，谢谢啊”
胡以芜回来上课的第一天，扔了我的课桌。她把她在家里受的气，一点点的全撒到我身上。往回走，害怕的情绪逐渐把怒气压倒在一边。我不太敢惹她。她认识社会上的人，呼朋唤友可以再找人打我。
而我一直是个文静的学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在经济上，她家比我家有钱。打架出了事，家里能帮她兜着。我不想成为妈妈的负担，更不想成为我爸的包袱。还是算了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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